偌大堂皇的包間裏異常冷寂，各式各樣的山珍海味靜靜的躺在圓桌上，無人問津。
從仕力衍告辭，再到寧陽通恍然醒來的匆忙離開，套間內便隻剩下王城父子二人。
“父親，為何如此震驚？”在王道的記憶中，自己的父親從來都是泰然自若，今天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看到王城如此失態，心中充滿無限疑惑。
“道兒，你年紀尚輕，又屈居於天武小國，不知道外麵的世界也實屬正常。”王城語速緩慢，眸光中充滿著向往：“天風帝國四大宗門，哪一個不是巨無霸般的存在，哪一個不是無數玄修拚了命也要擠進去的玄道聖地，雖是如此，絕大多數玄修也包括我，最終還是望而卻步，仰之歎息。”
“父親已達到如此高度，何須妄自菲薄？”在涉事尚少的王道眼裏，他的父親王城便是天。
“嗬嗬…，妄自菲薄？為父還真配不上這個詞。”王城眸光逐漸暗淡，語氣無比卑微道：“為父年少時狂妄自大，自詡無上天才的我便早早踏出這天武小國，心高氣傲促使我鬼迷心竅，竟獨自一人去挑戰這四大宗門的弟子，一招，僅僅一招我便敗下陣來。”王城麵如死灰的又道：“直至今日，為父還記得那張冷漠充滿戲謔的麵容，對我說……”
“對我說他在宗門是最底層的存在，就憑我之修為也妄想挑戰？”王城聲音哽咽，又痛言：“從他的眼中，我看到了無奈便知道他所言不假，萬念俱灰的我，便迴到了天武青州，從此再也沒有踏出過天武國。”
王城的話讓王道無比震撼，他沒想到在他眼裏的已然是天的父親，竟有過如此遭遇。
“從那以後，我便知道何為真正的天才。”王城心灰意冷道：“現今，當初那個最底層的弟子怕是也已經遠遠，遠遠，遠超為父，達到為父遙不可及的境界。”
忽然，王城眼中慢慢閃亮著希望的眸光，看著他引以為傲的兒子道：“為父自知此生無望，但是道兒你不同，如今的你之修為與玄道天賦遠遠超出當年的我，而且最重要的是，機會就在咫尺。”王城越說越激動，聲音越發顫抖。
“隻要你能進入其中任意一門，得到的資源肯定遠遠超過咱們王家所能給予，還有上等的功法以及高等的玄技可以選擇修煉，再加上你之天賦，你的玄道修為必定一飛衝天。”
看著父親充滿希冀的雙眸，王道重重點了點頭，嚴肅道：“父親，天風帝國四大宗門是何四大？”
“聖天門，天霄劍派，太儀玄教，以及明魂宗。”每說出一個字，便如臨大敵般虛汗淋漓，又緩緩的道：“以聖天門為首，明魂宗最次之，即使最次之，也不是傾盡全力的天武國能與之匹敵。”
王城繼續徐徐道：“傳言之，四大宗門之首的聖天門，傳承深厚悠久，底蘊不可估量，旗下宗門弟子數以萬計，其地位無可撼動，當年外界隱隱傳出，聖天門實力遠超其餘三宗之總和。”
王道聽著父親的所言，心中愈發震撼，默念著四大宗門，精芒一閃暗暗咬牙，“父親，當初辱你的是四大宗門中哪一門？”
“明魂宗。”王城恨恨道。
連連喃喃念道了幾遍明魂宗，王道在心中似乎做了個決定。
“好了道兒，咱們迴去吧。”轉眼又鄭重對王道說：“從今以後，我便以家主之名義，傾盡家族之所有，為你一年後登頂玄榜排位戰鋪路，希望你莫讓為父與家族失望。”
“多謝父親的信任與家族的栽培，孩兒定不負眾望。”王道曲身拜謝，鄭重迴聲道。
——————
小院內，龍雲依舊認真的按照李老頭的所給的成分比列，細細的配置淬體液。
各種藥材藥草比例，以及依次放入的時機都不能有任何差錯，若不如此，必然差之毫厘，謬之千裏。
龍雲深知如此，但每次依次加入藥材的時機都瞬息錯過，腦海被今日的兩件事所繚繞占據，因而無法集中注意力，頻繁失神。
許久，一聲長歎傳來，放下了手中的藥草，龍雲自知，如果不先解決那兩件事，便永遠調製不成功。
“李老頭，今早在街上的那位極其美麗的女子，你知道她是誰嗎？”龍雲眼眸跳動，忍不住詢問道。
李老頭眼神一怔，遲疑了半刻，果斷說道：“不知道。”忽而又言：“勿要妄想，總之……總之她不適合你，況且不要忘記了你現在的首要任務。”
“我隻問一下，又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再說，身為男兒，遇到一個絕美女子，多看幾眼不是很正常的麽？”龍雲撇了撇嘴，卑微輕聲道。
“沒有最好！”
看著久久站立不動的龍雲，李老頭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李老頭，我想，我想參加那個…那個玄榜排位戰。”龍雲猶猶豫豫，最後還是說出另一件事。
“嗯，為師也打算讓你參加，那裏能讓你更快的得到鍛煉。”李老頭緩緩坐下，悠悠的說道：“但是要想參加這個什麽賽，修為境界必須達到玄凡境，現在你還未入玄，還有一年的時間。”
龍雲臉色一怔，他沒想到李老頭早有打算。
“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擔心，入玄後能達到入玄幾重因人而異，說白了，入玄境就是玄氣的積累過程。”他臉色嚴肅，繼續鄭重道：“為師早就跟你講過，軀體越強，能承受越多的玄氣入體，就能達到更高的修為，世上不乏一入玄就達到入玄境十重的絕世天才，能達到如此程度，除了天賦之外，還有背後艱辛的紮實鍛體基礎。”
“憑借你的鍛體積累，要想一年後突破玄凡境也不是不可能，切勿看輕自己的潛力，現在你隻需讓你的軀體強度要來越大，那麽入玄後便能離玄凡境更近一步。”李老頭耐心向龍雲勸解。
“但是，我……”龍雲眼中一片遲疑和無奈。
李老頭望著龍雲，似乎看出了什麽，便道：“但是你什麽？但是你身負質子之名？那榜上不是說了麵對天武全國的天才嗎？你現在隻需變成天才就能參加，誰要是敢攔著？”說著李老頭老眸中陰芒閃過，“為師替你殺了便是。”
幽幽的話語，卻沒有一點霸氣側漏，仿佛是無比尋常的事。
一股暖流細細流過龍雲的心田，浸潤著全身，麻酥而溫馨，不由得淚光點點。
許久，龍雲恢複了清明，詢聲問道：“李老頭，你了解天武玄宗麽？”
“不了解。”李老頭搖頭直言，又道：“為師年輕時周遊各國，曾途徑天武國，隻知道天武國是天風帝國的鄰國，並且為了尋求庇護，甘願成了天風帝國的附屬小國，每年上交無數資源。”李老頭迴憶著，繼續道：“在我記憶中，在那一片區域，天風帝國就四個宗門小有名氣，至於天武國的天武玄宗我倒是沒有聽過。”
“不過，看那些平頭路人的反應，這天武玄宗應該是天武國上等的宗門，雖然放在外麵不過爾爾，但對於現在的你來說，若能加入，其內的資源是足夠你揮霍的。”李老頭望了一眼龍雲，淡淡的說道。
李老頭的話讓龍雲一頭霧水：“天風帝國？四個宗門？”他疑惑的問道。
“那些對於你來說太過於遙遠，多說無益。”李老頭冷然迴聲。
看見李老頭默不再語，龍雲隻好作罷。
他再次聚精會神，拿起藥草，抓住稍縱即逝的入藥時機，把控準確無誤的藥材比例分量。
一刻鍾之後，盆內清澈透明的液體靜靜的散發著幽香，完全集中精神力的龍雲，此時酣汗淋漓，精神虛脫。
“嗯，色澤墨綠，透徹清亮，淡淡幽香，總算成功了。”李老頭神情微擰，淡淡的說道：“成功配置一次就讓你如此虛弱，還需多加練習，今後你便自行調製淬體液吧。”
就在龍雲應允之時，院門外傳來熟悉的叫喊，但這次喊聲似乎多了幾分無力與憔悴。
龍雲一聽到熟悉的聲音，一溜煙跑了出去。
還是那個小巧秀氣的身姿，毫無粉黛裝飾的素容，清新簡樸的淡青素裙站在院門口，隻不過玉容上多了幾分難於辨別出的憔悴。
距離小蝶上次來這小院已經超過十天，通常小蝶都是每隔三四天便來一次小院，但是這次卻隔了十天之久。
進入屋內，許久未見小蝶的龍雲著急的問道：“小蝶這次怎麽隔了這麽多天才來？我都想死你了。”
“遇到點事耽誤了。”小蝶一邊端起菜盤子，一邊小聲迴應道。
“哇，這次怎麽這麽多菜，小蝶真好。”龍雲看著滿籃子的菜肴，大聲興奮的喊道：“李老頭快過來，今晚你有口福了。”
滿滿的一桌子美味，師徒二人吃得不亦說乎。
看著大快朵頤的李老頭和龍雲，小蝶的眼眶頓時紅潤，似乎有話要說，但到了嘴邊又沒說出口。
一刻鍾過後，龍雲打著飽嗝，撫摸著凸起的肚皮，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掛在臉上。
“小雲哥，以後我不能再來看李爺爺和你了。”小蝶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說出了口。
話音剛落，龍雲神情突變，焦急問道：“是不是上次我惹小蝶你生氣了？”龍雲望著毫無迴應的小蝶慌忙著又道：“我保證我在也不偷親你，小蝶不要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也不是小雲哥的問題。”小蝶語氣低沉無邊，連忙解釋。
“那是為什麽不能再來？”龍雲快速追問道。
“是……是我自己的原因。”小蝶吞吞吐吐說道，“小雲哥不要再問了。”
一旁的李老頭和龍雲都看出了端倪，自知肯定不是小蝶不願意再來，而是出了某個問題導致小蝶不能來這。
最終在龍雲的再三逼問之下，小蝶終於道出了苦衷。
小蝶自說三天前，便已前來小院，卻不料在離小院不到半裏的途中被人攔下，在慌亂中，小蝶被阻攔之人看出了端倪，卻礙於沒有證據，沒有為難她。
但在臨走之際威脅小蝶說，若是他看到小蝶與小院中人有染，便會稟告上麵，將小蝶再次賣身。
而阻攔之人便是當日攔下龍雲，並且被寧狂宇命令盯緊他們的那個狗腿子。
“今日他們好像收到了家族高層的命令，全部宗族弟子都得聚集一塊，好像要宣布什麽大事，我便趁著這個機會來給李爺爺和小雲哥道別。”小蝶失聲說道。
“好了，小雲哥、李爺爺，我該走了。”
“嗯，雖然小雲哥我很希望小蝶能每天來這裏，但為了安全著想，小蝶今後就不要再來了。”龍雲鼻梁一酸，忍受著痛苦說道：“都怪我沒用，不能保護小蝶，不過你相信我，我很快就會去找你，很快，你一定要等著我。”
晶瑩的淚水終究無情的流了下來，小蝶失聲痛哭迴應：“這不怪小雲哥，都是小蝶自己的命。”隨手擦拭了淚水，強裝微笑又道：“好，我等著小雲哥。”說著便艱難的轉身，悲痛不舍的離開了小院。
破爛的小院無比空寂，小蝶已經離開一個時辰了，但無聲無息的怒火仍在龍雲心中劇烈燃燒。
不敢想象，若是小蝶被再次無情賣身，等待著小蝶又會是怎樣的遭遇，又或許這輩子龍雲可能再也見不到那個一口一聲小雲哥的小蝶。
無數種淒慘幻想閃過龍雲腦海，終於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精神痛苦，淚水無端流下，放聲大哭：“從小就被逼迫遠離親人，又無情的被冠以質子之名，幾乎讓我的一生都在屈辱中度過，而今為什麽連我僅存的一絲溫暖也要奪走？為什麽？”痛苦的咆哮響破這寂靜的雲霄。
上天留給龍雲的最後一絲溫柔，就在今日被無情的剝奪，李老頭看著久久埋頭抽泣的龍雲，沒有言語。
許久許久，龍雲終於抬頭，臉上的兩條淚痕清晰可見，明亮的眼眸中又多了幾分陰戾……
從仕力衍告辭，再到寧陽通恍然醒來的匆忙離開，套間內便隻剩下王城父子二人。
“父親，為何如此震驚？”在王道的記憶中，自己的父親從來都是泰然自若，今天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看到王城如此失態，心中充滿無限疑惑。
“道兒，你年紀尚輕，又屈居於天武小國，不知道外麵的世界也實屬正常。”王城語速緩慢，眸光中充滿著向往：“天風帝國四大宗門，哪一個不是巨無霸般的存在，哪一個不是無數玄修拚了命也要擠進去的玄道聖地，雖是如此，絕大多數玄修也包括我，最終還是望而卻步，仰之歎息。”
“父親已達到如此高度，何須妄自菲薄？”在涉事尚少的王道眼裏，他的父親王城便是天。
“嗬嗬…，妄自菲薄？為父還真配不上這個詞。”王城眸光逐漸暗淡，語氣無比卑微道：“為父年少時狂妄自大，自詡無上天才的我便早早踏出這天武小國，心高氣傲促使我鬼迷心竅，竟獨自一人去挑戰這四大宗門的弟子，一招，僅僅一招我便敗下陣來。”王城麵如死灰的又道：“直至今日，為父還記得那張冷漠充滿戲謔的麵容，對我說……”
“對我說他在宗門是最底層的存在，就憑我之修為也妄想挑戰？”王城聲音哽咽，又痛言：“從他的眼中，我看到了無奈便知道他所言不假，萬念俱灰的我，便迴到了天武青州，從此再也沒有踏出過天武國。”
王城的話讓王道無比震撼，他沒想到在他眼裏的已然是天的父親，竟有過如此遭遇。
“從那以後，我便知道何為真正的天才。”王城心灰意冷道：“現今，當初那個最底層的弟子怕是也已經遠遠，遠遠，遠超為父，達到為父遙不可及的境界。”
忽然，王城眼中慢慢閃亮著希望的眸光，看著他引以為傲的兒子道：“為父自知此生無望，但是道兒你不同，如今的你之修為與玄道天賦遠遠超出當年的我，而且最重要的是，機會就在咫尺。”王城越說越激動，聲音越發顫抖。
“隻要你能進入其中任意一門，得到的資源肯定遠遠超過咱們王家所能給予，還有上等的功法以及高等的玄技可以選擇修煉，再加上你之天賦，你的玄道修為必定一飛衝天。”
看著父親充滿希冀的雙眸，王道重重點了點頭，嚴肅道：“父親，天風帝國四大宗門是何四大？”
“聖天門，天霄劍派，太儀玄教，以及明魂宗。”每說出一個字，便如臨大敵般虛汗淋漓，又緩緩的道：“以聖天門為首，明魂宗最次之，即使最次之，也不是傾盡全力的天武國能與之匹敵。”
王城繼續徐徐道：“傳言之，四大宗門之首的聖天門，傳承深厚悠久，底蘊不可估量，旗下宗門弟子數以萬計，其地位無可撼動，當年外界隱隱傳出，聖天門實力遠超其餘三宗之總和。”
王道聽著父親的所言，心中愈發震撼，默念著四大宗門，精芒一閃暗暗咬牙，“父親，當初辱你的是四大宗門中哪一門？”
“明魂宗。”王城恨恨道。
連連喃喃念道了幾遍明魂宗，王道在心中似乎做了個決定。
“好了道兒，咱們迴去吧。”轉眼又鄭重對王道說：“從今以後，我便以家主之名義，傾盡家族之所有，為你一年後登頂玄榜排位戰鋪路，希望你莫讓為父與家族失望。”
“多謝父親的信任與家族的栽培，孩兒定不負眾望。”王道曲身拜謝，鄭重迴聲道。
——————
小院內，龍雲依舊認真的按照李老頭的所給的成分比列，細細的配置淬體液。
各種藥材藥草比例，以及依次放入的時機都不能有任何差錯，若不如此，必然差之毫厘，謬之千裏。
龍雲深知如此，但每次依次加入藥材的時機都瞬息錯過，腦海被今日的兩件事所繚繞占據，因而無法集中注意力，頻繁失神。
許久，一聲長歎傳來，放下了手中的藥草，龍雲自知，如果不先解決那兩件事，便永遠調製不成功。
“李老頭，今早在街上的那位極其美麗的女子，你知道她是誰嗎？”龍雲眼眸跳動，忍不住詢問道。
李老頭眼神一怔，遲疑了半刻，果斷說道：“不知道。”忽而又言：“勿要妄想，總之……總之她不適合你，況且不要忘記了你現在的首要任務。”
“我隻問一下，又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再說，身為男兒，遇到一個絕美女子，多看幾眼不是很正常的麽？”龍雲撇了撇嘴，卑微輕聲道。
“沒有最好！”
看著久久站立不動的龍雲，李老頭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李老頭，我想，我想參加那個…那個玄榜排位戰。”龍雲猶猶豫豫，最後還是說出另一件事。
“嗯，為師也打算讓你參加，那裏能讓你更快的得到鍛煉。”李老頭緩緩坐下，悠悠的說道：“但是要想參加這個什麽賽，修為境界必須達到玄凡境，現在你還未入玄，還有一年的時間。”
龍雲臉色一怔，他沒想到李老頭早有打算。
“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擔心，入玄後能達到入玄幾重因人而異，說白了，入玄境就是玄氣的積累過程。”他臉色嚴肅，繼續鄭重道：“為師早就跟你講過，軀體越強，能承受越多的玄氣入體，就能達到更高的修為，世上不乏一入玄就達到入玄境十重的絕世天才，能達到如此程度，除了天賦之外，還有背後艱辛的紮實鍛體基礎。”
“憑借你的鍛體積累，要想一年後突破玄凡境也不是不可能，切勿看輕自己的潛力，現在你隻需讓你的軀體強度要來越大，那麽入玄後便能離玄凡境更近一步。”李老頭耐心向龍雲勸解。
“但是，我……”龍雲眼中一片遲疑和無奈。
李老頭望著龍雲，似乎看出了什麽，便道：“但是你什麽？但是你身負質子之名？那榜上不是說了麵對天武全國的天才嗎？你現在隻需變成天才就能參加，誰要是敢攔著？”說著李老頭老眸中陰芒閃過，“為師替你殺了便是。”
幽幽的話語，卻沒有一點霸氣側漏，仿佛是無比尋常的事。
一股暖流細細流過龍雲的心田，浸潤著全身，麻酥而溫馨，不由得淚光點點。
許久，龍雲恢複了清明，詢聲問道：“李老頭，你了解天武玄宗麽？”
“不了解。”李老頭搖頭直言，又道：“為師年輕時周遊各國，曾途徑天武國，隻知道天武國是天風帝國的鄰國，並且為了尋求庇護，甘願成了天風帝國的附屬小國，每年上交無數資源。”李老頭迴憶著，繼續道：“在我記憶中，在那一片區域，天風帝國就四個宗門小有名氣，至於天武國的天武玄宗我倒是沒有聽過。”
“不過，看那些平頭路人的反應，這天武玄宗應該是天武國上等的宗門，雖然放在外麵不過爾爾，但對於現在的你來說，若能加入，其內的資源是足夠你揮霍的。”李老頭望了一眼龍雲，淡淡的說道。
李老頭的話讓龍雲一頭霧水：“天風帝國？四個宗門？”他疑惑的問道。
“那些對於你來說太過於遙遠，多說無益。”李老頭冷然迴聲。
看見李老頭默不再語，龍雲隻好作罷。
他再次聚精會神，拿起藥草，抓住稍縱即逝的入藥時機，把控準確無誤的藥材比例分量。
一刻鍾之後，盆內清澈透明的液體靜靜的散發著幽香，完全集中精神力的龍雲，此時酣汗淋漓，精神虛脫。
“嗯，色澤墨綠，透徹清亮，淡淡幽香，總算成功了。”李老頭神情微擰，淡淡的說道：“成功配置一次就讓你如此虛弱，還需多加練習，今後你便自行調製淬體液吧。”
就在龍雲應允之時，院門外傳來熟悉的叫喊，但這次喊聲似乎多了幾分無力與憔悴。
龍雲一聽到熟悉的聲音，一溜煙跑了出去。
還是那個小巧秀氣的身姿，毫無粉黛裝飾的素容，清新簡樸的淡青素裙站在院門口，隻不過玉容上多了幾分難於辨別出的憔悴。
距離小蝶上次來這小院已經超過十天，通常小蝶都是每隔三四天便來一次小院，但是這次卻隔了十天之久。
進入屋內，許久未見小蝶的龍雲著急的問道：“小蝶這次怎麽隔了這麽多天才來？我都想死你了。”
“遇到點事耽誤了。”小蝶一邊端起菜盤子，一邊小聲迴應道。
“哇，這次怎麽這麽多菜，小蝶真好。”龍雲看著滿籃子的菜肴，大聲興奮的喊道：“李老頭快過來，今晚你有口福了。”
滿滿的一桌子美味，師徒二人吃得不亦說乎。
看著大快朵頤的李老頭和龍雲，小蝶的眼眶頓時紅潤，似乎有話要說，但到了嘴邊又沒說出口。
一刻鍾過後，龍雲打著飽嗝，撫摸著凸起的肚皮，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掛在臉上。
“小雲哥，以後我不能再來看李爺爺和你了。”小蝶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說出了口。
話音剛落，龍雲神情突變，焦急問道：“是不是上次我惹小蝶你生氣了？”龍雲望著毫無迴應的小蝶慌忙著又道：“我保證我在也不偷親你，小蝶不要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也不是小雲哥的問題。”小蝶語氣低沉無邊，連忙解釋。
“那是為什麽不能再來？”龍雲快速追問道。
“是……是我自己的原因。”小蝶吞吞吐吐說道，“小雲哥不要再問了。”
一旁的李老頭和龍雲都看出了端倪，自知肯定不是小蝶不願意再來，而是出了某個問題導致小蝶不能來這。
最終在龍雲的再三逼問之下，小蝶終於道出了苦衷。
小蝶自說三天前，便已前來小院，卻不料在離小院不到半裏的途中被人攔下，在慌亂中，小蝶被阻攔之人看出了端倪，卻礙於沒有證據，沒有為難她。
但在臨走之際威脅小蝶說，若是他看到小蝶與小院中人有染，便會稟告上麵，將小蝶再次賣身。
而阻攔之人便是當日攔下龍雲，並且被寧狂宇命令盯緊他們的那個狗腿子。
“今日他們好像收到了家族高層的命令，全部宗族弟子都得聚集一塊，好像要宣布什麽大事，我便趁著這個機會來給李爺爺和小雲哥道別。”小蝶失聲說道。
“好了，小雲哥、李爺爺，我該走了。”
“嗯，雖然小雲哥我很希望小蝶能每天來這裏，但為了安全著想，小蝶今後就不要再來了。”龍雲鼻梁一酸，忍受著痛苦說道：“都怪我沒用，不能保護小蝶，不過你相信我，我很快就會去找你，很快，你一定要等著我。”
晶瑩的淚水終究無情的流了下來，小蝶失聲痛哭迴應：“這不怪小雲哥，都是小蝶自己的命。”隨手擦拭了淚水，強裝微笑又道：“好，我等著小雲哥。”說著便艱難的轉身，悲痛不舍的離開了小院。
破爛的小院無比空寂，小蝶已經離開一個時辰了，但無聲無息的怒火仍在龍雲心中劇烈燃燒。
不敢想象，若是小蝶被再次無情賣身，等待著小蝶又會是怎樣的遭遇，又或許這輩子龍雲可能再也見不到那個一口一聲小雲哥的小蝶。
無數種淒慘幻想閃過龍雲腦海，終於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精神痛苦，淚水無端流下，放聲大哭：“從小就被逼迫遠離親人，又無情的被冠以質子之名，幾乎讓我的一生都在屈辱中度過，而今為什麽連我僅存的一絲溫暖也要奪走？為什麽？”痛苦的咆哮響破這寂靜的雲霄。
上天留給龍雲的最後一絲溫柔，就在今日被無情的剝奪，李老頭看著久久埋頭抽泣的龍雲，沒有言語。
許久許久，龍雲終於抬頭，臉上的兩條淚痕清晰可見，明亮的眼眸中又多了幾分陰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