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目光看著他,聲音緩緩如流水潺潺而出,不疾不徐,讓人安心。


    她似乎並不著急郭瑞的迴答,時間一點點流逝,仿佛過去了很久,又好像隻是一瞬。


    郭瑞跪下行禮:“屬下多謝娘娘信任提攜,屬下願為娘娘和殿下宏願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阮棠親手扶了郭瑞起身:“本宮與先生也是經曆生死,共患難之人,接下來與謝家交涉全權交由先生,先生的話便是本宮的話,先生的決定便是本宮的決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眼下和謝家是盟友,可不久便又是一場生死之戰,必須要對謝家行事足夠了解。


    她身在內宮出行不便,她需要一個人幫她理事,此人要有謀略,有膽識,還要身份足夠,郭瑞最合適。


    郭瑞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沒想到阮棠竟將如此重任交托於他。


    當年被謝國公選中送進東宮,在眾多幕僚中他並不算最出色,但因一筆好字又擅製香被殿下看重。


    他與殿下有半師之誼,他陪伴殿下數年,殿下亦是他看著長大,殿下看重他,他亦真心對殿下。


    謝國公發現他受殿下重用,自然拉攏於他,他雖未背叛殿下,但與謝家到底有些藕斷絲連。


    後來殿下離京,他追隨到西北自是打算將功折罪。


    他幾次想提謝家之事,但又難以啟齒,他與殿下之間關係微妙。


    殿下雖信任他,也或許相信他並未背叛,但卻不再像當年。


    後來殿下讓他效力太子妃,他自是盡力輔佐,但也謹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錯徹底讓殿下厭棄。


    如此謹慎雖不出錯卻到底失了本心,今日太子妃一言點醒了他,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看人竟如此通透。


    “屬下多謝娘娘。”


    人生難得知己,此後他這條老命便是娘娘和殿下的了。


    ……


    張大彪護著淩舟才過了龍都又遇上好波刺客。


    越靠近京城便越是危險。


    這批刺客比之前遇到的更加訓練有素,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


    荊城拔劍,護在淩舟身邊,這些人隻有一個目標——淩舟。


    秦山和袁子華師兄弟也護在淩舟周圍,如今距京不過百裏,卻是每一步都艱難。


    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又出來一人,長劍一揮,逼得那些人退後一步。


    “長劍銀鉤醉清風?”為首之人試探道。


    醉清風隻是他的江湖別號,誰也不知他叫什麽名字,但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此人雖戴著麵具,但風度翩翩,應是他無疑。


    “太子是在下要護之人,識相的就趕緊滾。”醉清風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斷魂鞭醉清風淩舟倒是聽說過,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隻是他和此人從無交集,為何他會保護他。


    “那就要看看是你的劍夠不夠快!”為首身子迅速騰起,出劍快如閃電朝醉清風攻來。


    此人身手也絕不一般,他是大齊開朝第三個武狀元聶遠,有力拔山兮之功,是金吾衛最頂尖的高手。


    淩舟也看出了聶遠的身手,沒想到這樣的人竟投靠了楊皇後。


    醉清風大喝一聲和聶遠鬥在一起,荊城等人和其他護衛跟剩下的幾人纏鬥。


    這些人都是宮中頂級高手,出手自然非凡,張大彪帶來的人不少都死在他們劍下。


    那些人趁勢便朝淩舟攻去,醉清風長劍變化劍招,生生逼得偷襲淩舟之人的劍飛了出去,又一劍中那人胸口,登時斃命。


    聶遠笑容血腥:“長劍銀鉤醉清風果然名不虛傳。”


    話是這樣說,招式卻更為淩厲。


    楊皇後這次派來的都是頂尖高手,又人數眾多,但醉清風武功出神入化,便是和聶遠對陣依舊有餘力護著淩舟。


    幾次下來,聶遠終於發現醉清風在故意逗他玩。


    “醉清風,不管背後主子是誰,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你一人本事再大,能扛過朝廷千軍萬馬?”


    “你還不配知道我主子的名字!”醉清風說完手中劍飛出一劍刺中聶遠咽喉,一擊致命。


    聶遠一死,剩下的人沒了主心骨,雖然功夫不差,但到底失了氣勢,而且,他們絕不是醉清風的對手。


    就在這時,醉清風突然身子一轉,帶著淩舟淩空而去。


    這樣的好輕功,還帶著一個人,他們居然追不上,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過楊皇後的人倒是慶幸,說不定醉清風和他們目的一樣,隻是背後主子不同,太子落在他手中絕對活不了。


    現在統領死了,他們還得迴京城交代,幾個人眼神一對視,趁著他們追太子趕緊撤了。


    淩舟並沒有掙紮,他身手不錯,可和醉清風比起來還有些距離。


    醉清風帶他到無人處,麵具下一雙含笑的眼睛看著他:“你倒是淡定。”


    “先生要殺我剛才便動手了。”


    醉清風要想殺他便沒必要救他,所以,他很篤定,他不是來殺他的。


    醉清風大笑一聲,抬手摘掉麵具,露出一張淩舟熟悉的麵容,淩舟大驚:“師父!”


    怪不得他剛才覺得那身形有些熟悉,可師父早已經去世,他又覺得不可能。


    “是我,昭兒,你長大了。”藍淩秋笑道。


    淩舟姓陸名昭,淩舟是他的字,隻是藍淩秋的記憶裏他還是當年那個孩子,還是習慣喚他昭兒。


    “師父,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這些年你都在哪,為什麽不給我個消息。”淩舟眼睛泛酸。


    自母後去世他便再沒有流過眼淚,學著像個太子該有的模樣,可見到師父,他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昭兒,你如今已經長大獨當一麵,有些事該告訴你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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