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含羞帶笑,轉身看無人看到,這才悄悄鬆下口氣。


    她也是第一次親人。


    怎麽感覺像做了什麽壞人,生怕被人發現一般。


    也真是奇怪了,他明明是她的人,她親一下也沒什麽,她到底在緊張個鬼啊。


    一定是親得太少,她還是太保守了。


    熟能生巧,以後一定要多練習。


    她這是在幫他,免得到時候被他流一身血可就不好看了。


    海棠院二人兵荒馬亂,宋老夫人院裏更是鬧翻了天。


    宴席散了,賓客走了,名聲沒了。


    還有最重要的,宋老夫人缺了兩顆門牙,哭天抹淚,就差在院裏撒潑了。


    宋老夫人又是拍桌子又是拍大腿,含含糊糊地嚷著一定要阮棠付出代價。


    不止罵阮棠,甚至連死了的兒子兒媳都被她罵了一遍。


    楊氏嘴上勸著,心裏卻煩得緊,若不是她這般沉不住氣鬧起來,說不定她的計劃已經成功。


    到時讓阮棠那丫頭在賓客麵前聲名掃地,看她如何在雲陽城立足,到時隻能乖乖躲迴山上。


    “夫君,眼下可如何是好?”楊氏求助地看向宋景揚。


    這是他的娘,老太太又最聽兒子的話,還是他來勸吧。


    宋景揚這會兒哪有心思哄老夫人,家裏的事今日被徹底抖落得幹淨。


    那幾個掌櫃的事如何處理,整個雲陽城都看著呢。


    若處理不好,他的那些個生意也難做下去了。


    宋景揚頭疼的厲害,這次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想到阮棠這丫頭竟這般難對付。


    楊氏不是說有辦法嗎,什麽辦法倒是也不見她用。


    “娘,我已經派人去請金大夫,他擅補牙,雲陽城好幾位老夫人的牙齒都是他用象牙鑲嵌,娘放心,便是千金兒子也給娘的牙齒補好。”


    宋景揚的話果然管用,宋老夫人不哭了,隻是依舊在罵阮棠。


    “我兒一定要替娘出氣,讓阮棠那賤丫頭付出代價。”宋老夫人口齒不清,說話時口水往外飛濺,濺了宋景揚一臉。


    雖然是自己的老母親,但宋景揚也有些嫌棄,這口水味道太大了。


    宋老夫人村婦出身,雖然住進阮家後日子好過衣著體麵了,但沒什麽品味,就跟暴發戶一般。


    骨子裏還是惡習難除,更不會注意細節,看著光鮮,內裏卻不堪。


    宋景揚敷衍兩句說要去書房議事,逃也似的離開了。


    宋老夫人以為兒子是替她報仇去了,甚至還催促了幾句。


    楊氏心裏清楚,可夫君跑了,她這個做兒媳總不能也跑了。


    “景揚每日要忙衙門的事,家裏的事你要多傷心,若是連阮棠那個丫頭都收拾不了,你這個主母也不必做了,我再為我兒聘個官家小姐。”


    宋老夫人隻能將氣撒在楊氏身上,都是她不成器,若是順順當當的將阮棠嫁到楊家去也沒這麽多事。


    宋老夫人說這麽一串話,又噴了不少口水,楊氏隻能忍了,不敢和宋老夫人反駁。


    她娘家是雲陽城小吏出身,當年自是比宋家好的,可如今卻是不同了。


    夫君升了縣尉,還在替刺史做事,便是雲陽知縣也得給他幾分麵子,在雲陽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為了她的幾個孩子能有個好前程,她隻能都忍了。


    幸好夫君對她還是體貼的。


    隻要哄好這個老……哄好婆母便是。


    “母親放心,兒媳已經想到法子替你報仇,讓阮棠再不會到你跟前礙眼。”楊氏強擠出一絲笑來。


    “當真?別又像上次一樣成事不足。”宋老夫人刻薄道。


    楊氏一曬:“母親放心。”


    “那就動作快些,早些把那丫頭趕走,我們這個家也好安生。”


    “是!”


    ……


    柳嬤嬤聽說姑爺今日流了許多鼻血,晚上特意熬了補血的藥膳。


    一日才能生多少血,流了這麽多自然的好好補補。


    身體補好了才能早日和小姐圓房,小姐日後生下孩子家主在地下也能安心了。


    淩舟看著一桌的補品不知該如何下筷,倒是阮棠實在不忍看他可憐巴巴的模樣,夾了豆芽放到淩舟盤中:“豆芽清心養身正合夫君。”


    淩舟點頭,晚膳默默吃了一盤豆芽,那些個補血的佳肴愣是一口沒敢吃。


    就算這樣,到了晚上依舊難眠。


    怕自己輾轉會影響阮棠睡覺,躺在軟榻上一動也不敢動。


    夜已深,月色如水,溫柔清絕,淩舟悄悄起身到院裏又練了一套拳法,待困意忍不住才迴房。


    阮棠卻不知他這邊情況,睡得香甜,一覺天亮。


    其實,她不止睡得香甜,還做了個美夢。


    她昨晚夢到……


    “小姐在笑什麽?”青溪道。


    小姐從起床到現在唇角的弧度都沒下去過呢。


    “有嗎?”


    “小姐自己看鏡子,莫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青溪調侃道。


    小姐之前孤零零的一個人,宋家那些人都是豺狼虎豹,都想著欺負小姐。


    如今小姐和姑爺感情好,姑爺護著小姐,他們看著也開心。


    “這麽明顯嗎?”


    “小姐自己不都看到了?”


    主仆二人正說這話淩舟從外麵進來了,他昨晚調息許久才入睡,一大早醒來便又去練劍了。


    否則一身的血氣無處發泄怕是又要流鼻血。


    淩舟剛練完劍,身上隻穿了件單衫,額上起了一層薄汗,麵色紅潤,有種語言無法形容的英俊。


    “夫君!”阮棠一抬眸正好看到他。


    青溪見淩舟進來,替阮棠簪好發簪後識相退下,房間就剩下他們二人。


    阮棠今日的裙子色如榴花之紅,不染其它顏色,襯得她更加嫵媚嬌俏,明豔動人。


    風卷蒲萄帶,日照石榴裙。


    淩舟見過女子類似打扮,但遠不及眼前這般驚心動魄。


    阮棠見他傻愣愣地站在那裏,主動上前,行走間身姿搖曳,如盛放的石榴花,美得驚人。


    “我美嗎?”阮棠在他麵前轉了個圈,俏生生地笑道。


    大抵人都愛捉弄下老實人,阮棠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淩舟還未開口又覺鼻尖一股熱流,掩麵轉身朝院外跑去。


    這樣漂亮的裙子,這樣漂亮的她,不好被他的血汙了。


    “別,別過來。”


    院裏的水缸裏養了睡蓮,這會兒過了花期,但裏麵也盛滿了水,以防天幹物燥突然走水。


    淩舟舀了缸裏的冷水直接潑在頭上。


    阮棠無奈嘟嘴,又流血。


    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這顆人參還真是壞事,如此以來,她豈不是沾不得他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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