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那隻金鳳果然被送了過來,這是清歡討迴來的第一件東西,自然愛不釋手。聽說為了勸說清析將首飾讓出來,趙氏費了不少心思,最後清析還是氣的哭紅了眼睛,心裏更是恨不能將清歡剝皮拆骨。


    其實不過是一件首飾,可是清歡要,她偏偏不想給,做為府裏的大小姐,申越的第一個孩子,第一次被搶了東西,她心裏憤恨,發狠要讓清歡付出代價。


    眼前就有一個機會,賞花節上讓她出醜,出的醜越大越好,最好能讓這些名媛圈裏都知道相府三小姐多麽不堪。


    第二天清歡起了個大早,讓子衿子佩給自己梳妝,又心情大好的將那個攢金鳳佩在衣服上,對著不甚清晰的銅鏡照了又照,想到要進宮,簡直高興的能笑出聲來。


    “小姐今天真好看,比大小姐二小姐都好看。”子衿子佩趕緊恭維,卻也是發自內心的誇讚。


    “就你們嘴甜,不過那個姓趙的隻讓我帶一個婢女進去,你們倆商量下誰想跟我進宮。”


    “讓子佩去吧,下次小姐再帶我,今天天氣好,我幫小姐在院子裏種點花草。”子衿說。


    “好的子佩,今天小姐就帶你進宮,唉,我也是第一次去,不知道皇宮跟電視裏麵一樣不,好想趕緊過去長長見識。可惜了,要是有相機或者手機,我一定拍下來。”清歡一臉的憧憬。


    “小姐參加這樣宴會肯定是要表演才藝的,小姐這些年都沒有學習過這些,不知道到時候怎麽辦,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存心讓你難堪就好了。”子衿憂心忡忡的說。


    “怎麽?你真以為小姐我什麽都不會?”清歡哈哈一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嘛,她好像確實都不會。


    趙氏帶著姐妹三人坐在馬車上,清析看到清歡身上的金鳳就氣不打一處來,又看到清歡打扮的很清雅,讓人眼前一新,忍不住開口諷刺:“三妹妹第一次進宮,希望不要鬧笑話才好。”


    “管好你自己,不要這樣陰陽怪氣的跟我說話,我不想搭理你,也不想跟你在路上打起來。到時候花了妝我是無所謂,大姐可是一門心思想要嫁入王府的,失了儀態可不太好。”


    趙氏奇怪的看著清歡,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自從上次醒過來,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再也不是當年唯唯諾諾的那個小女孩了,可偏偏說話嗆的人答不上來又不能輕易發作,隻好出言勸和。


    “都少說兩句,皇宮不比家裏,你們出去了都是相府的臉麵。”


    清歡便順了一句:“聽見沒大姐?管好自己的嘴巴,莫做沒有臉麵的事情,別到時候讓妹妹替你羞的慌。”


    一句話把趙氏母女氣了個死,若不是為了保持妝容,真想過去抽一巴掌。


    馬車進了宮門就被攔了下來,每個主子隻能帶一個丫環進去,趙氏和姐妹三人分別有人引著朝不同的地方走去,命婦與小姐們不是在相同的地方,所以清歡隻得跟著太監朝前走去,這一路上,沒有看到皇宮的富麗堂皇,隻看到了高大的城牆立在兩邊,不停地走,像是走不到盡頭一般。


    光是這堵厚重的宮牆,已經給了她莫大的壓迫感。


    走了很長一段路,中間七拐八拐的終於到了,賞花會自然是安排在禦花園,此時已經有很多小姐在此等候,清析和清楚趕緊甩開清歡去找相熟的姐妹聊天去了,知道清歡沒有認識的人,故意冷落她。清歡也不介意,她反正也不想跟著姐姐們了,看著這花園的花開的正盛,便自己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下來想要休息一會兒。突然有人從後麵蒙住了她的眼睛,故意咳嗽一聲問:“你猜猜我是誰?”


    清歡哪裏猜的出來,在這裏她誰也不認識,聽著這聲音就完全陌生,隻得搖頭說不知道,後麵的那個女孩看她不願意猜覺得沒意思就鬆開了手說:“昱菲姐姐越發沒趣了。”


    “誰是昱菲姐姐?”原來是認錯人了。清歡轉過頭看她。


    那人一臉驚奇:“啊,你,你不是啊,真是不好意思,我看背影太像了,還以為是昱菲姐姐呢。”


    “沒關係的,我叫清歡,你是誰啊?”能過來交個朋友也不錯,在這裏認識的,可都是千金小姐呢。


    “清歡你好,我叫林婉月,我爹爹是林尚書。”清歡明白了,原來是尚書大人家的小姐。


    “嗯,我是申相家的三小姐,那邊的那兩個,是我的大姐和二姐。”清歡說著指了指清析和清楚。


    兩人正說著,又過來一個美女,眉眼間與那個宣王世子有些相像,清歡心想,像!親切,真是親切,一定要做她的朋友啊!林婉月很親熱的迎了上去。


    “昱菲姐姐,你可來了,我剛剛把清歡認作你了呢。”


    過來的那個美女看著年長幾歲,笑嘻嘻的問:“清歡是誰啊?”


    三個人坐下聊天,互相知道了身份,原來是上官昱佑的親姐姐上官昱菲,隻比宣王世子大了兩歲,是宣王府的大郡主,清歡忙起來見禮,被昱菲攔下了。


    上官昱菲道:“看你跟婉月年齡差不多,以後跟她一起叫我姐姐吧,我們姐妹之間不用這麽客氣。”


    林婉月開心叫起來:“昱菲姐姐,看來我們又多了個朋友啊。”


    上官昱菲也說:“那是,下次有機會我下帖子給你去王府做客,不知道貴府邸是?”


    清歡趕緊迴答:“哦,我是申相家的三小姐,申清歡,剛剛已經跟婉月說過了。”


    上官昱菲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啊,剛剛你那兩個姐姐在那邊跟人聊天,我好像聽到她們抱怨你來著。”


    清歡不禁蹙眉:“我的兩個姐姐?她們不喜歡我,肯定沒說什麽好話。”


    昱菲有點囧,馬上打圓場:“其實也沒什麽,她們說你沒有見過世麵,這次還非要跟著進宮,現在還沒開始賞花就先眼花了,聽那說話的語氣,難道她們不是你的親姐姐嗎?”


    “同父異母,也算是親姐妹吧,隻是我母親在我幼時就離開了,繼母是姨娘扶正的,這些年來就這麽過了。兩個姐姐是繼母親生的,在府裏自然處處比我更受重視。”


    上官昱菲一直在嬌寵中長大,但是大戶人家後院都有側室姨娘,爭寵的戲碼也見過不少,看著清歡清瘦又有些蒼白的臉,聯想到她的處境,有點感慨:“真是難為你了,定然是你繼母故意的,我看清歡妹妹很有眼緣,我們可以多來往。”


    清歡受寵若驚說:“蒙郡主厚愛,清歡感激不盡。”


    上官昱菲假意怪她:“你看你又這樣說話,都說了不用客氣。哦,對了,每年的賞花會皇後娘娘都要看小姐們表演才藝迎接花神,你們都準備好沒有啊?”


    林婉月心直口快:“恐怕是昱菲姐姐在此,我看哪個也不敢彈琴班門弄斧吧?”


    上官昱菲微微一笑:“瞧你說的,眾千金私底下是不是都恨死我了?再說了,我今天沒打算表演,每次都是這些花樣,我都膩了,今天我隻帶著眼睛來看就好了,皇後娘娘這麽疼我,才不會怪我。”


    林婉月頓感惋惜:“哎呦,不能聽到姐姐的琴聲,這豈不是我們的損失?”


    “那有什麽損失的,改日你去王府,我彈到你聽膩為止。不知妹妹的畫可有長進啊?”


    林婉月說:“我哪敢跟姐姐比?畫畫不過是平日裏的消遣罷了。”


    清歡心中一動問:“昱菲姐姐琴技好?婉月妹妹會作畫?不怕你們笑話,我可是一竅不通呢。”


    林婉月趕緊接話:“你不常參加我們這樣的聚會,誰不知道宣王府的大郡主,彈起琴來可是無人能比,就說是繞梁三日也不為過啊。”


    清歡心裏暗暗思量表演節目的事情,便問:“是每個人都要表演嗎?”


    “如果皇後娘娘點到了,恐怕都要表演的,畢竟是說的迎接花神,誰也不敢推脫,畢竟官宦家的小姐多少都有些才藝傍身,不過才藝不佳也沒事,皇後娘娘不會怪罪。”上官昱菲解釋道。


    清歡想了想:“好吧,我想應該不會點到我吧,連你們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何況是皇後娘娘。”


    不遠的地方傳來兩個姐姐爽朗的笑聲,清歡眉頭一皺,別過臉去。


    三個人正說著,有太監大喊:“皇後娘娘駕到!”大家都低著頭,清歡也不敢抬頭看,隻得隨眾千金趕緊退後跪在地上迎接,皇後娘娘招唿身後跟著的命婦及小姐們入座。


    清歡偷偷看了皇後一眼,當真稱得上雍容華貴四個字,嘴角雖含著笑意,通身的威嚴卻是渾然天成,皇後左邊坐著的夫人年紀稍長,清歡不認識,不過看她跟皇後娘娘坐的如此近,應該身份不俗。右邊坐的卻是一個男子,正是肖致,哦不,是宣王世子上官昱佑,她心裏奇怪,因為今天的場合來的全是女眷,世子不僅出現在這裏,還坐在皇後旁邊,莫非是皇後娘娘順便幫忙選世子妃?皇後帶著命婦們坐在上首,兩邊坐著眾位千金小姐。清歡想著在場的人應該也都不認識自己,便隻顧著吃點心,想要趁機溜出去賞賞皇帝的禦花園。


    皇後娘娘開始講話:“本宮看到花園的花開的正盛,早就想要邀請各位夫人小姐來宮中賞花,奈何一直忙著宮中事務今天才得空,各位小姐的父親兄長都是朝中棟梁,今日大家不要拘束,莫要辜負春光。”


    下麵的人就開始附和,恭維皇後娘娘日理萬機還不忘體恤下臣家眷,平時更要保重身體之類的,沒過一會兒,果然就聽見一聲鑼響,到了表演才藝的環節了。皇後娘娘笑著問道:“今日是欽天監選出來的迎接花神的吉日,有哪位願意開個頭表演才藝的?表演的好本宮重重有賞。”


    便開始有人躍躍欲試,卻又不敢第一個上台。清歡自然也不敢,古人跟她所受的教育不同,也不知道這個時代都喜歡什麽樣的才藝,隻想著平平安安的挨過今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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