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已被找出,可裘莊卻像是被鮮血浸透了一般,彌漫著死亡的氣息。武田捂著受傷的耳朵,狼狽不堪地迴到了司令部,王田香緊跟其後,神色陰沉。朱睿身姿挺拔,邁著沉穩的步伐,目光深邃地走進司令部,李寧玉則眼神空洞,像是失了魂一般。司令部裏一片死寂,壓抑的氛圍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司令部內,氣氛壓抑得如同鉛塊一般沉重。昏黃的燈光在天花板上搖曳,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映照在司令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他像一尊被激怒的魔神,從那張雕花的太師椅上猛地彈起,那椅子發出“嘎吱”一聲哀號,仿佛也在為這緊張的局勢顫抖。


    司令的拳頭如鐵錘般砸在桌子上,“砰!”的一聲巨響,如同一顆炸彈在寂靜中爆炸。桌上的文件像是被卷入了狂風的蝴蝶,四散紛飛,有的飄落在地,有的在半空中打著旋兒。茶杯更是劇烈晃動,裏麵的茶水如脫韁之馬般飛濺而出,在桌上形成一灘形狀怪異的水漬,那水漬像是一幅描繪著慘敗的畫卷,散發著悲涼的氣息。


    武田站在一旁,身姿筆挺,他身著筆挺的日軍製服,那製服上的銅扣在燈光下閃爍著冷硬的光,仿佛在嘲諷著眼前的一切。他的臉上毫無表情,隻是那微微眯起的眼睛裏,透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冷漠與輕蔑,就像一隻高傲的蒼鷹在俯瞰著一隻狂怒卻可笑的獵物。


    司令的怒吼聲在司令部內迴蕩,那聲音帶著一種因憤怒而產生的沙啞,仿佛要將屋頂都掀翻。“看看你們幹的好事!”他的雙眼瞪得如同銅鈴般大,眼中的血絲如蛛網般密布,那裏麵燃燒著的怒火像是要將武田徹底吞噬。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的牙縫中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憤怒與不甘,“這次行動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我們就像一群瞎子,被敵人耍得團團轉。白小年死得不明不白,那些士兵……那些士兵就像螻蟻一樣死去,他們的血都白流了嗎?而你們,還在這裏大言不慚地說什麽勝利?”他的目光如兩把灼熱的火炬,在武田和其他人身上掃過,那目光所到之處,仿佛都能燃起熊熊烈火。


    武田卻不為所動,他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充滿嘲諷意味的弧度。他故意拖長了聲音,那聲音如同冰冷的刀刃,在空氣中劃過,“司令,您這是在向我展示您的無知嗎?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死亡是它的常客。您現在在這裏像個潑婦一樣大喊大叫,難道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您的懦弱?”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雨滴,一滴一滴地砸在司令的心頭,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挑釁,毫不掩飾對司令這個漢奸的鄙視。


    司令氣得渾身發抖,他的臉漲得通紅,像是被火烤過一般。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如同一條條蜿蜒的小蛇。“你……你這個混蛋!”他的手指顫抖地指著武田,那手指像是一根隨時都會折斷的枯枝,“別忘了這是在中國的土地上,我還是你的上級。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武田冷笑一聲,向前邁出一步,他的皮靴在地上發出“咯噔”一聲,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他的眼神更加冰冷,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潭,“司令,您以為您的頭銜能嚇唬我嗎?在這次行動中,您不過是個陪襯。老鬼,這個一直隱藏在我們內部的毒瘤,我們已經把他挖出來了。這是我們的榮耀,是大日本帝國的勝利。您可不要因為您那愚蠢的想法,而破壞了我們的計劃。”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釘子,狠狠地釘在司令的尊嚴上。


    “哼!榮耀?勝利?你們為了一個老鬼,把這裏搞得烏煙瘴氣,屍橫遍野。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榮耀?那些死去的人,他們的家人在哭泣,而你們卻隻想著你們那可笑的計劃。”司令的聲音因憤怒而變得尖銳,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武田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咬了咬牙,提高了聲音,那聲音在司令部內迴響,如同洪鍾大呂,“司令,這是戰爭,不是過家家。我們不能因為幾個無關緊要的人而放棄我們的目標。現在我們有了老鬼的線索,就能順藤摸瓜,把**南方局連根拔起。一天之後,我們將迎來真正的勝利,到那時,所有的犧牲都將是有價值的。而您,如果繼續妨礙我們,您將成為大日本帝國的罪人。”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威脅,如同一頭兇猛的野獸在向對手示威,絲毫沒有把司令放在眼裏。兩人的爭吵愈發激烈,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整個司令部都被緊張得令人窒息的氣氛所籠罩,仿佛一場足以毀滅一切的風暴正在蓄勢待發。


    朱睿向司令稟報:“司令,有一事稟報。吳誌國傷勢嚴重,司令部的醫務室條件有限,若不及時救治,恐怕性命難保。我願意親自押送他去城內的教會醫院就診。”司令聽聞,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深知吳誌國是個人才,對此次行動也有一定價值,沉默片刻後,點頭同意,“速去速迴,別再給我捅婁子。”


    朱睿站在一旁,眼神深邃,心中盤算著自己的計劃。此時,王田香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朱睿向司令請求押送吳誌國去教會醫院這一幕。他那原本就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閃過,那光芒如暗夜中狡黠的狐狸眼中閃爍的微光,複雜而又神秘。在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臉龐半明半暗,更增添了幾分莫測高深的意味。他的嘴唇微微抿著,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又像是在思索著什麽。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那細微的動作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他似乎察覺到了這看似平常的請求背後可能隱藏著什麽,這一絲疑慮在他心中如一顆細小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朱睿帶著吳誌國迅速前往教會醫院。一路上,朱睿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他的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跡象。吳誌國躺在擔架上,那模樣簡直慘不忍睹。他的身體像是被戰火肆虐過的廢墟,幾乎沒有一處完好。衣衫早已破碎不堪,布條與血肉模糊地粘連在一起。臉上滿是淤青和傷口,有的還在滲血,血跡幹涸後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暗紅色的血痂,如同惡魔留下的爪痕。


    他的四肢更是傷痕累累,手臂上有多處深深的刀傷,肌肉外翻,泛著令人心悸的慘白,隱約可見裏麵的白骨。腿部有大麵積的燒傷,皮膚焦黑卷曲,散發著一股焦糊味。胸膛上布滿了交錯的鞭痕,有的地方已經化膿,黃色的膿液與血水混合,不斷地從傷口滲出,將擔架都浸濕了一片。


    他的唿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起伏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仿佛下一秒就會停止。整個人如同在生死邊緣徘徊,那觸目驚心的傷勢讓人忍不住為他的生命擔憂。


    到了教會醫院,這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牆壁和床單顯得格外刺眼。醫生和護士們匆忙地穿梭在走廊裏,腳步聲急促而雜亂。朱睿將吳誌國安置好後,醫生立刻開始對他進行救治。吳誌國在手術台上,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但他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就是把情報傳遞出去。


    在醫生救治的過程中,吳誌國突然唱起了京劇《空城計》,他的聲音虛弱卻堅定,音調忽高忽低,像是在訴說著一個神秘的故事。朱睿心中一驚,他雖聽不懂地下黨的傳訊密碼,但作為一名優秀的特工,他的本能讓他察覺到吳誌國此舉定有深意。他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驚訝,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種慶幸。他知道,這意味著一切都還來得及,情報還有傳遞出去的希望。他暗暗鬆了一口氣,目光更加警惕地掃視著周圍,守護著這一場特殊的情報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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