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予強忍著怒火,盡量壓低聲音說:“為什麽不能去!她是太子妃,可是大寧朝不能不講王法吧!”


    “美人,你先消消氣,聽奴婢說!”婉兒去扶葉淺予。


    葉淺予正在氣頭上,她猛的甩開婉兒的手,沒好的說:“要不是留了個心眼,有這把銀筷子,我現在已經斷氣了!不能去告訴殿下,難道我要等著被毒死嗎!”


    婉兒趕緊說道:“美人,奴婢不是這個意思。你坐下,聽奴婢把話說完,再決定也不遲。”


    葉淺予瞪著婉兒,覺得這股怒氣真的是咽不下去。可是,婉兒一臉著急,看起來確實是很重要的話。


    葉淺予咬了咬嘴唇,還是決定聽聽婉兒想說什麽。


    “你說吧。”


    婉兒見葉淺予終於肯聽她說什麽了,便扶著葉淺予,說:“美人,即便咱們知道是錦瑟下毒,但是當時根本沒有其他人在場。太子妃懷有身孕,又得德妃娘娘歡心。而美人你好端端的站在這裏,並沒有喝下有毒的紅棗銀耳羹。”


    聽婉兒這麽一說,心裏更氣了:“你的意思是,隻有我中毒死了,德妃和殿下才會查?”


    “美人別著急,奴婢覺得,如今看來,太子妃太有心機。恐怕,她們早就把證據銷毀了。即便搜宮,也不可能在青竹苑搜出毒藥。到時候,既沒有物證,也沒有認證,萬一太子妃反咬一口,汙蔑美人自己下肚,然後往她身上潑髒水。德妃和殿下怕是會相信她,到時候,咱們是啞巴吃黃連啊!”婉兒說道。


    葉淺予聽了婉兒的話,覺得確實有道理:“難道就這麽算了?我真咽不下這口氣!”


    “美人先坐下。”婉兒扶著葉淺予走到椅子前坐下。


    “美人心善。可是您瞧瞧太子妃,她有身孕,也有殿下的寵愛,還有德妃娘娘的疼愛。可是,她還要給美人下毒,這是為什麽呢?”婉兒不著急,而是循循善誘。


    葉淺予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她這麽聰明,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殿下對我,也不過爾爾。如今看來,哪有什麽恩寵可言!既無恩寵,太子妃定然不是跟我爭寵。為的,就是這個肚子。看來,她是真的不想讓我生下長子。”葉淺予突然覺得自己善良的可笑。


    “美人,嫡長子的身份何其最貴。太子妃這是要賭一把。”婉兒說道。


    葉淺予想起腹中的孩子,不免有些心痛。他還沒有出生,就要麵對這險惡的人心。


    葉淺予腹中的孩子胎動有力且頻繁,趙端斷定,是個皇孫。這話,葉淺予本想告訴雲楚晗,現下想來,大可不必。說不定他會告訴離久久。


    “她想生下嫡長子,可她未必有這個命!”葉淺予咬著牙說。


    葉淺予對離久久的怨恨已經很深了。孩子是她的底線,她覺得離久久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話是這麽說。可是美人,旁人都在為將來,為孩子打算。就連那離孺人,說不定哪天就會複寵。如今東宮人少,可往後會越來越多。”婉兒說道。


    葉淺予方才的怒火徹底被澆滅了。此刻,她隻覺得將來的路無限渺茫。若能生下長子,便保得希望。


    “殿下身邊的女人會越來越多。我能分得的恩寵會越來越少。”葉淺予頓時覺得無力。


    以前,這些她並沒有想過。隻是一味的設計做了他的妾室。現在,這些應該好好打算一下了。


    婉兒見葉淺予一臉失落的模樣,接著說道:“美人,今日之事,咱們隻能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但是這筆賬,必須記下。美人,現下殿下身邊的人沒幾個,這是機會。”


    葉淺予不懂婉兒的話:“可是我現在懷有身孕,無法伺候殿下。何況,殿下現在寧願去青蓮閣也不來咱們這青嵐閣。”


    “離孺人那裏不足為懼。但是,時間久了,難保她不會複寵。”


    葉淺予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認為。太子妃和離孺人是姐妹。若她們冰釋前嫌,聯起手來,怕是東宮無人抗衡。”


    婉兒歎了口氣:“美人,太子妃和離孺人若真聯手,別說是東宮,將來太子繼位,她們二人說不定能執掌後宮。”


    葉淺予眉頭緊鎖。


    “不過,美人不必太過擔心”,婉兒蹲下,輕輕的給葉淺予捏著她微微水腫的小腿,“她們二人的嫌隙,可不是那麽容易就消除的。冰釋前嫌,可非一朝一夕。畢竟,奴婢聽說,太子妃自小在丞相府就是爹不疼娘不愛,過得還不如丞相府裏的下人。而離孺人作為妹妹,一向看不起這個姐姐。離孺人為何禁足,還不是想殺了太子妃取而代之?”


    聽了婉兒的話,葉淺予的心不再那麽亂了。她立刻反應過來,這其實是個機會。


    “不如,和離孺人聯手對付太子妃?”


    婉兒點了點頭:“美人的主意確實可行。不過,不必太刻意。可以先去青蓮閣瞧瞧這離孺人是不是好相處。”


    婉兒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並不是可以往離孺人身上引的。她必須再提及離久久。


    “美人不能再心軟了。太子妃想要毒害的,是您肚子裏的孩子。”


    婉兒又把話鋒轉了迴來。葉淺予心裏的怒火再次升了起來。


    “我不害她,她卻來害我!我承認我當初是對不起她。可是,得殿下寵愛的人是她!”


    婉兒站起來,語重心長的說:“美人,當初天大的恩情,這碗毒湯,也算是還了。美人再不欠太子妃什麽。但是,奴婢覺得太子妃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次沒能得手,還會有下次的。”


    葉淺予有些慌,她急忙問婉兒:“婉兒,我該怎麽辦?難道以後隻能於老鼠一般,過得惶惶不安嗎?”


    婉兒彎下腰,俯身在葉淺予耳邊說道:“美人,宮中生存之道其一,便是先下手為強。”


    其實,葉淺予也想到了。但是,婉兒也這麽說,她心裏還是覺得於心不忍。


    婉兒看得出她的猶豫,便繼續勸道:“美人,萬萬不可心慈手軟。這宮裏本就就是你死我亡。”


    葉淺予看了看那碗紅棗銀耳羹,又看了看桌子上發黑的銀筷子。她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好”,葉淺予下定了決心,“離久久,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說完,葉淺予轉過頭來問婉兒:“婉兒,怎麽才能除掉太子妃?”


    婉兒想了想,說道:“美人,除掉太子妃並不容易。而且,也不用著急。眼下太子妃胎像不穩,咱們可以找機會,想辦法讓她小產。”


    葉淺予想了想,婉兒說的對。讓離久久嚐一嚐失去孩子的痛苦,看她以後還害不害別人。


    “機會可以等,有的是時間。婉兒,你想辦法弄些落胎藥,好準備著。千萬不要讓旁人知道。”說完,葉淺予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是,奴婢遵命。”婉兒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


    明日,碧蘿就要出嫁了。她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鳳冠霞帔,雖然不及離久久的華麗,於她而言,卻已經精致無比。


    紅色,是正室的顏色。碧蘿從未想過,自己也是正室夫人的命。


    這嫁衣,是離久久賞了銀子,托製衣局的人親手繡製,趕了工做出來的。上麵的圖案栩栩如生,用的都是上好的絲線。


    離久久走了過來。碧蘿趕緊起身。


    離久久卻按了按她的肩膀,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起來。


    看著鏡子裏的碧蘿,原本就俊俏的麵容加上精致的妝容,也是個美人坯子。


    “你們二人兩情相悅,池城很好,你嫁過去我也放心。”


    聽離久久這麽一說,碧蘿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娘娘,奴婢舍不得你。”碧蘿的聲音哽咽了。


    離久久笑著說:“傻丫頭,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能哭。你要高興,這樣我才能放心。”


    豐厚的嫁妝,是離久久唯一能給碧蘿的結婚禮物。想起她陪自己熬過得那些苦日子,想起她差點丟了性命,離久久覺得,從明日起,碧蘿終於可以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了。


    其實,離久久也是萬般不舍。這世間,同甘容易共苦難。碧蘿於她,是親人,是姐妹。從此以後,不知多久才能見一麵。


    “娘娘,不早了,歇息去吧。明兒一早,迎親的就來了。等會兒,素心和錦瑟會來陪著碧蘿。”劉婆子說道。


    “碧蘿,你今晚不能好好歇息,不然這妝,這鳳冠霞帔就亂了。等下坐在床上眯一會兒。明天,怕是更累。”離久久說道。


    碧蘿點了點頭。


    劉婆子扶離久久走了出去。


    迴到寢殿,離久久換了寢衣,坐在梳妝台前,將首飾都拿下來。


    “娘娘舍不得碧蘿姑娘。”劉婆子輕輕梳理著離久久的頭發。


    離久久歎了口氣:“我不能讓她留在宮中陪我一輩子吧。那樣太自私了。她不是命婦,怕是以後沒什麽機會進宮了。”


    劉婆子笑了笑:“其實無妨,碧蘿是娘娘的陪嫁丫鬟,即便出嫁,還是可以進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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