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牡丹閣,炎徹剛好迴來。


    “王爺,公主已經平安迴府。屬下把池太醫請過來了。”炎徹說道,


    “人呢?”雲楚晗問。


    “已去芙蓉閣。”炎徹說。


    雲楚晗沒再說什麽,向芙蓉閣走去。炎徹緊隨其後。


    說實話,雲楚晗真不想踏進芙蓉閣一步,也不想再看見曲淩雪。家醜不可外揚,這種事情若傳出去,自己的臉往哪擱?


    可是,曲淩雪畢竟已經死了,後事還是要辦的體麵。何況,雲楚晗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走進臥房,池城眉頭緊鎖,很認真的在檢查曲淩雪的屍首。


    雲楚晗現在一旁沉默不語。


    池城檢查完了,將蒙在曲淩雪身上的白布重新蓋好。


    “高,實在是高。”池城一邊說著,一轉過身看著雲楚晗。


    “這麽說,不是因為失心瘋?”


    池城點了點頭:“我也隻是推斷,十之八九吧。畢竟這種毒銀針測不出來。”


    “奇毒?”雲楚晗此刻沒什麽頭緒,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婉兒。


    若不是曲淩雪突然離開,雲楚晗今日也不會踏足芙蓉閣。並不是因為曲淩雪瘋了,而且她的胡言亂語他聽說了。


    雲楚晗並沒有當真,但是心裏覺得疙疙瘩瘩,並不舒服。後來因為雲辰煥的事,他也就忘了這件事。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以前行走江湖,而且我師弟見多識廣。所以,我知道的毒多一些。換了宮中其他太醫,就算是我師傅,也未必察覺出不對勁。”


    池城看著眉頭緊鎖的雲楚晗:“你也不用太擔心,仔細查一下。畢竟這些日子,來往芙蓉閣的人不多。或許,就是曲孺人身邊的人。不過,除夕之夜,曲孺人這麽慘死,不知道曲家會不會心生不滿。皇上會怎麽想呢?”


    雲楚晗一臉凝重的表情:“事情已經發生了,想這些沒用。本王會將曲孺人的後事辦的風風光光,也會想辦法安撫曲大人。隻是,一想到楚王府內藏著細作,心裏不踏實。”


    池城卻一笑:“你沒有在慕王府安排眼線嗎?”


    “沒有。”雲楚晗幹脆的說。


    池城微微一愣,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麽吃驚的事。


    “現在安插也晚了。不過不要緊,說不定德妃娘娘早就在慕王府安插了眼線。”池城說。


    “那個婉兒,很可疑。”雲楚晗像是在對池城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池城歎了口氣:“你的敵人太多了。不過我真是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下毒,那對方為什麽對曲孺人下手?她隱藏了什麽秘密嗎?還是說,曲孺人本身就是個細作。”


    雲楚晗搖了搖頭,他想到了素心。她在曲淩雪身邊這麽多年,肯定知道什麽。想弄清楚的話,就必須想辦法撬開她的嘴。


    池城看著雲楚晗,想了想,還是說:“其實,有一個辦法可以確認曲孺人是不是中毒。畢竟,毒進了肚子,肯定會留下痕跡。”


    池城這麽一說,雲楚晗立馬明白了,他堅決的說:“不行!這麽做不妥。”


    池城知道雲楚晗肯定會拒絕,剛剛也隻是抱著一線希望問一問。


    不過,這可是確定曲淩雪死因的唯一辦法。


    “其實,曲孺人的失心瘋,我懷疑有人下毒。我希望我判斷失誤。”池城說。


    雲楚晗看著池城,他想確定一件事情:“你能不能……”


    “能”,池城脫口而出,“不會影響給曲孺人辦後事。但是,入殮換衣服的丫鬟,一定要嘴巴嚴實,不能透露出去。”


    雲楚晗此時覺得心亂如麻,他連連擺手:“你讓本王再考慮考慮。雖然這人已去,但是,這畢竟關於她的名節!”


    池城點了點頭:“我明白,這不符合規矩。”


    “你四處看看有沒有可疑之處。”雲楚晗的聲音帶著疲憊。


    池城本想說,我又不是來給你辦案的。不過,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我先去廚房看看。炎徹呢?”池城問。


    “在院子裏。”雲楚晗說完,走了出去。


    池城走了出去,叫了炎徹一起去了廚房。


    今夜無風,寒意刺骨。雲楚晗站在院子中央,意圖讓這寒冷衝散心中的煩亂。


    原來,就算是在自己的府裏,還有很多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事情。他從未想過,曲淩雪會背叛自己。


    這個司徒靖到底是何方神聖呢?唯一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俊朗無比。


    隻要點點頭,開膛破肚,池城就能查出曲淩雪的死因。可是雲楚晗於心不忍。他還是想給曲淩雪最後的體麵。


    過了一會兒,池城和炎徹從廚房出來。他們又去了偏房。


    又過了一會兒,池城和炎徹終於檢查完了。他們走了過來。


    “發現什麽了嗎?”雲楚晗瞥見了池城手裏拿著的東西。


    “這是從那個叫什麽的丫鬟房中搜出來的。”池城舉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兩個小瓷瓶。


    “池太醫,是錦瑟。”炎徹說。


    池城看了一眼炎徹,說:“管她什麽瑟。”


    然後,池城將東西塞到炎徹手中,然後從他手中拿過一個布包,轉過頭來對雲楚晗說:“安神藥和金瘡藥,沒什麽異常。不過另外一個丫鬟藏的東西,可是有點奇怪。”


    說完,池城打開那個布包。


    雲楚晗看了看:“似乎是些尋常的東西。”


    “是尋常。不過也不一定。”說完,池城拿起裏麵一種草藥。


    “這個是苦艾草,是一種常用藥材,具有散寒、祛濕、溫經、止血作用。但是,和其他東西混合起來,就會有很強的致幻效果。”


    “致幻?”雲楚晗覺得心驚。


    池城點了點頭,放下了苦艾草。


    雲楚晗若有所思:“曲淩雪好端端的,突然失心瘋,難道跟這個有關係?”


    “這個就不知道了。”池城將布包包好。


    對於池城的迴答,雲楚晗有些不滿:“這些東西加起來就是一味毒藥嗎?”


    池城趕緊說道:“我可沒這麽說。畢竟天下奇毒這麽多,而且,我又不是賣毒藥的!”


    雖然池城不能給出準確的迴答,但是,雲楚晗覺得,一個丫鬟房中有這些東西,看似尋常。但是仔細想想卻有些古怪。


    “看來那個婉兒有問題。”雲楚晗說。


    池城笑了笑:“我也是這麽想的。那個錦瑟呢?”


    “王妃的人。”雲楚晗說。


    池城便沒有再說話。他看著雲楚晗,似乎再等他迴答。


    雲楚晗苦笑,搖了搖頭:“算了,讓她安心去吧。”


    曲淩雪背叛本王,本王為什麽還要顧及這麽多?雲楚晗很無奈,按理說,他將她丟到亂葬崗,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已經算是很仁慈了。可是,他居然會顧及她。


    大概,人死了,什麽恩怨都會煙消雲散吧。雲楚晗心裏的憤怒和酸楚,隻能隨著曲淩雪的死埋進墳墓了。


    池城覺得這事兒也不必再提了:“那就從別的地方入手吧。”


    ***


    翌日。


    爐子裏的炭燒的通紅通紅,上麵放了一個精致的鐵壺。鐵壺冒著熱氣,裏麵的水已經沸騰。


    鬼刺提起鐵壺,小心的將裏麵滾燙的水倒進茶杯裏。然後放下鐵壺,將茶杯推到司徒靖麵前。


    “說實話,其實曲淩雪死不死,礙不到世子。”


    鬼刺依舊是一張看不出心情的臉:“話是這麽說,可是少主,隻有死人不會說話。”


    司徒靖微微一笑:“我不怕曲淩雪把我說出來。畢竟,雲楚晗本來就到處找我。不過,這個曲淩雪也是廢物一個,沒什麽利用價值了。世子殺她也不奇怪。隻可惜,沒能讓雲楚晗和雲慕卿兩兄弟兩敗俱傷。”


    “既然是廢物,自然也沒有活著的必要。少主,世子他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鬼刺有些不滿。


    司徒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又何嚐不這麽覺得?但是,有些事情根本急不得。


    “其實,你若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就會明白,他這麽做也無可厚非。直接下手,無異於以卵擊石。倒不如想辦法,讓他們自相殘殺。雲慕卿和雲楚晗,肯定會死一個。我覺得,快了。”


    聽司徒靖這麽一說,鬼刺也不再說什麽。


    司徒靖端起茶杯,悠閑的喝了一口,然後歎了口氣,放下了茶杯。


    “也隻有這幾天,能清閑一下。對了,千滄雨迴去了嗎?”


    “迴少主,他們快馬加鞭迴去了。”鬼刺迴答。


    “世子可以鬆口氣了。說起來,那個毒久是千滄雨的人。你給世子做事,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畢竟,塞今不在,很多事,他都要靠你。”司徒靖知道鬼刺一向不多話,到還是忍不住叮囑一下。


    鬼刺點了點頭。


    司徒靖又一次想起了離久久。他以為時間久了,他就會把這個女人拋諸腦後。可是,她的麵容總是時不時的跳出來,擾亂他的心緒。這讓他很頭疼。


    司徒靖聽著外麵傳來的或遠或近的鞭炮聲,還有孩子的笑聲,心中湧起一絲莫名的不爽。這種不爽的感覺,會持續到元宵節過後。


    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才能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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