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的慘叫聲並沒有透過厚厚的牆壁穿出去。衣服上滿是血跡。


    蘇全看著已經疼暈過去的小蝶,然後目光落在桌子上。他也不想打死小蝶。可是宮裏的生存之道就是這樣,你若心軟,說不定敵人就能翻盤。


    這個節骨眼兒上,一定不能出什麽差錯。


    “把她潑醒。”蘇全冷冷說道。


    小卓子端起那盆冷水,猛的潑在小蝶的臉上和身上。她一下子醒了過來。


    蘇全把手伸進罐子裏,抓了一大把鹽。他走過去,蹲下,對小蝶說:“小蝶,你看看,這是什麽?”


    小蝶看著蘇全手中白花花的東西,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往傷口上撒鹽,這是酷刑啊!


    小蝶張張嘴,想求饒。可是,蘇全眼神突然變得兇狠。他猛的將手裏的鹽捂在了小蝶正在流血的傷口上。


    一聲慘叫,小蝶的臉因為極度的疼痛變得扭曲。她的眼睛瞪的比牛眼還大。


    “世子,救我!”


    絕望中的小蝶,不知怎麽的突然說出這句話。然後暈死過去。


    “世子?”蘇全心中一驚,急忙站起來,急匆匆走出密室。


    ***


    春來院。


    “小姐換下來的衣服,奴婢拿去洗了。”景蘭笑著,一臉討好的看著離沫萱,將她換下來的衣服抱在懷中,走了出去。


    離沫萱隻是點了點頭,表情很平靜,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隻是,在景蘭轉身之後,離沫萱抬起頭,目光裏滿是厭惡。


    春來院雖然被封了,但是每日膳房都有人過來送飯。偶爾,內事府的人也迴來,多多少少送點補給。所以,外麵的消息還是傳了進來。


    曲淩雪瘋了,離沫萱盼著接觸禁足的希望落空了。景蘭萬萬沒想到會這樣,她隻好厚著臉皮求主子原諒。


    景蘭跪在離沫萱麵前痛哭流涕,還不惜自扇耳光。她心裏是十分不願意的,但是別無他法。她是個丫鬟,必須要仗著主子才行。


    原本,景蘭打算在離沫萱解了禁足之後投靠曲淩雪。眼下曲淩雪瘋了,她計劃落空。


    投靠離久久?感覺根本就不可能。其他幾個都是不起眼的,不得寵的主子。地位低不說,基本上都是以前的侍妾或者通房。景蘭可不想伺候丫鬟出身的人。她想出人頭地,她想過得很好。


    於是,思前想後,景蘭隻有拉下臉,用苦肉計求得離沫萱的原諒。


    離沫萱並沒有為難景蘭,反而怪自己沒有本事。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景蘭的選擇,她表示理解。


    不過,離沫萱也說了,她們畢竟是她從丞相府帶過來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以後要同舟共濟,患難與共。


    那天離沫萱說了很多。兩個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九兒站在一旁,冷冷的烙看著二人。她才不會原諒景蘭,也不會被眼前的情形所打動。相反,她心裏在冷笑。


    九兒自小就待在離沫萱身邊,她了解她。


    那天,離沫萱抱著景蘭痛哭的時候,已經起了殺心。她再蠢,也不會再相信景蘭。


    曲淩雪瘋了,離沫萱而言還不是最大的打擊。她忍受不了的,是離久久如今成了名副其實的王妃。


    那個一直以來被她踩在腳底下的離久久,怎麽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時候,九兒走了進來,手裏捧著一個手帕。


    “小姐,隻有這些了。”九兒歎了口氣,難過的看著離沫萱,然後將手帕連同上麵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離沫萱看過去,手帕上有幾兩碎銀子。還有,一個陳舊的銀發簪和一朵有一點點破損的珍珠珠花。


    “把這些都給小紅吧。”離沫萱說道。


    九兒點了點頭,眼眶紅了。


    離沫萱抬起頭,看著隻剩下不值錢的舊家具的春來院,心中隻覺得悲涼。


    曾經,這裏富麗堂皇。蘇工刺繡的地毯,金絲楠木的精雕家具,亮晶晶的琉璃花瓶,翡翠的屏風和田玉的擺件。更不用說,那些華麗的衣服和首飾。


    如今呢,就剩下這幾間屋子可以遮風擋雨。現在寒冬臘月,一塊炭都沒有,


    早知道就不嫁給雲楚晗了。就算一輩子不嫁人,待在丞相府裏照樣錦衣玉食。這段日子,離沫萱不止一次冒出這樣的念頭。


    陳清屏心疼女兒,隔三差五托人送東西進來。但是,大部分東西進了楚王府卻沒有進春來院。離沫萱拿到收的,不是沒什麽用處的,就是已經被弄壞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離沫萱總是暗自垂淚。可是,生活哪有如果。


    離沫萱心裏是有雲楚晗的。但是,這點愛這點情,在她想當皇後的野心麵前,根本就微不足道。


    本以為離久久很好對付,結果,自己栽了跟頭。


    這樣的生活,讓離沫萱覺得比死還難受。可是,她不想死,她不想就這麽放棄。


    外麵傳來厚重的鏈子發出的聲響。接著,是開鎖的聲音。


    離沫萱看了一眼九兒。


    九兒急忙擦了擦眼睛,把桌子上的東西拿了起來。


    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是膳房的小紅來送飯了。


    小紅走進正堂,九兒迅速的關上門。


    “你看這些可以嗎?”九兒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小紅。


    小紅趕緊放著食盒,接過九兒遞過來的東西。她打開手帕,看了看裏麵的東西,然後點了點頭。


    離沫萱趕緊走過來。她脫下外衣遞給小紅。


    小紅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遞給了離沫萱。


    兩個人互換了衣服。


    離沫萱提著空食盒,低著頭走了出去。景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還在院子裏洗衣服。


    九兒從門縫裏偷偷向外看,見離沫萱成功走了出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小紅穿上離沫萱的衣服,躺在了床上,蓋上被子。


    走出春來院,離沫萱的心還是“撲通撲通”的狂跳。她很緊張,擔心會碰到什麽人。


    離沫萱低著頭走路,盡量挑白天少有人走的路。她知道離久久搬到了牡丹閣,便抄小路,匆匆走著。


    小路平時少有人走,也不常打掃。離沫萱太心急,隻顧走路,沒看好,一腳踩在一塊石頭上,摔倒在地上。


    膝蓋磕的很疼,離沫萱突然很想哭。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哭。


    離沫萱懷中藏著一把小巧的匕首。是她避開九兒藏在懷裏的。


    離沫萱知道雲楚晗的性子,也知道男人的德行。縱然脾氣再好,想來也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寵愛自己。


    然而,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離久久。


    離沫萱無法忍受一個從小如同叫花子一般的人,將自己踩在腳底下揚眉吐氣。所以,即便同歸於盡,她也在所不惜。


    摸了摸匕首,還在。離沫萱站起來,繼續向牡丹閣走去。


    前麵就是牡丹閣了。離沫萱停下腳步,躲在一顆茂密的鬆樹後麵,探出頭來。


    牡丹閣裏靜悄悄的。


    就在前幾天,離久久讓雲楚晗撤掉了原本守在門口的侍衛。畢竟現在,她的臉基本上痊愈了,隻剩下一點點的,很淺很淺的痕跡,隻要稍微擦點粉就看不出來了。


    離沫萱看了看,四下無人。這時候正是吃飯的時間,是個好時機。


    就在離沫萱想走到牡丹閣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有人說話。


    離沫萱趕緊躲好。她聽得出,那是雲楚晗的聲音。


    “王妃賞識你,你可一定要好好做事。”雲楚晗一邊說,一邊向牡丹閣走去。


    “是,王爺。娘娘對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定當牛做馬迴報娘娘。”周嬤嬤跟在雲楚晗身邊,點著頭,笑著說,她手裏還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


    到了牡丹閣門口,雲楚晗突然停下了,他伸出去,從周嬤嬤手上拿過那個食盒,笑了笑,說:“你去忙吧,本王拿過去。”


    這一刻,離沫萱突然覺得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扯了一下,生疼。縱然自己對雲楚晗的感情沒有深到海枯石爛。可是,他怎麽能將自己忘得一幹二淨,轉頭將所以的溫柔給另外一個人?


    離沫萱自嘲似的一笑。母親說的沒錯,男人是靠不住的。


    雖然自己一向相信母親說的話,可是,她還是覺得很難過。那些曾經屬於她的柔情啊。


    方才,雲楚晗笑的那般溫柔,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是愛和寵溺。他居然親自提著食盒去給離久久送。


    周嬤嬤走了,雲楚晗提起那個食盒,打開看了看,臉上再次露出溫柔的笑容。他蓋上蓋子,滿麵春光的走進了牡丹閣。


    離沫萱的手伸進懷中,再次握住了那把小巧的匕首。此刻,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那是緊張,更多的是憤怒。


    離久久,你就是個胚子,你怎麽可以過得比我好!離沫萱緊緊握住愛情,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一刀捅死她。


    不過,離沫萱此刻還是有一點點理智的。這個時候,雲楚晗在裏麵。就算她衝進去,到時候還沒傷到離久久分毫,雲楚晗就把自己當刺客打死了。


    離沫萱心中不甘。她用她現在全部的銀子和唯一一個首飾買通了小紅,卻隻走到牡丹閣,眼睜睜的看著離久久過得這麽好。


    可是,她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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