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你們父子倆到底瞞了我什麽?”,侯夫人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問道。


    侯爺低著頭想了想,又看了兒子一眼,示意他來說。


    常程風看都沒看他一眼,自己的媳婦自己哄,然後還後撤了兩步。


    ‘你個不孝子,你等著,等你以後有媳婦了,哼哼’,侯爺瞪了兒子一眼,走到自家媳婦跟前。


    “曼曼,你別生氣,我們當時主要是不想你們難過,所以才一直沒說的”,侯爺笑嘻嘻的說著。


    “說重點,這和王妃有什麽關係”,侯夫人問道。


    侯爺支支吾吾,磨磨唧唧的說道:“你就沒覺得王妃,有點像誰?”


    “王妃,像誰?”,侯夫人有些不解,這兩者有什麽關係嗎?


    “你等下哦”,侯爺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又匆匆忙忙的走了迴來,手上還拿著一幅畫卷,他將門關好,然後示意兒子將畫打開。


    三人看著畫中的女子,還真和王妃有七八分像。


    常程風看著畫,“這是誰啊?”


    這個話問出,母子倆同時看向了侯爺,眼神中都寫著,老實交代,這人是誰?


    侯爺看著母子倆的表情,無奈的說道:“曼曼,你兒子不認識也就算了,怎麽你自己還不認識了”


    聽了侯爺說的,常程風又看了看自己的母親,這不就是母親年輕時的樣子嘛。


    侯夫人盯著畫像看了又看,才發現,這不就是自己年輕時的畫像嗎?


    “這,不就是我......”,侯夫人驚訝的說道,“王妃,像我?”


    迴想起初次見到王妃,確實覺得她很眼熟,而且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難道......


    “王妃,是我們林家流落在外的孩子,難道是大哥,不會吧,大哥和大嫂感情一直很好,不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侯夫人想著想著,不知道要不要和大嫂說一下。


    然後站起身就往房裏走,收拾著衣服、首飾,打包起來。


    侯爺看到後,趕緊攔住了她,“夫人,夫人,冷靜,冷靜,不是你想的那樣,哎喲,你可別給大舅子添亂了,聽我說”


    將侯夫人拉到外間,按在椅子上,深吸一口說道:“葉清是我們的女兒”


    “你說什麽”,侯夫人站起身驚訝地喊道,她聽到了什麽,侯爺在說什麽?


    素心在門口,聽著自家夫人的叫聲,奇怪的看了一眼房門。


    “娘,別激動,聽爹慢慢說”,常程風將母親扶到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給她。


    侯爺便將事情的始末,開始娓娓道來,等到說完,外麵的天色都暗了下來。


    房間內,一片寂靜,侯夫人捂著嘴偷偷地流著眼淚,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素心看了看天色,走到門口敲了敲門,“王爺王妃,天色不早了,是否要傳晚膳”


    侯夫人平複了一下心情,“素心,你進來一下”


    “夫人,您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今日你一直想說的話,是什麽?”


    素心看了一眼王爺,見他點點頭,才開口道:“奴婢今日在外麵候著,看著王妃和你們在裏麵吃飯,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樣,有了這想法以後,總覺得王妃和您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


    侯夫人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素心有些手足無措了,自家夫人何時這麽傷心過。


    “素心,你先下去,晚膳晚些再傳”,常程風說道。


    “夫人,一切還來的及,女兒這不是迴來了嗎?現在還沒搞清楚是誰搞的鬼,等一切查清楚了,再告訴王妃實情”,侯爺安慰道。


    “不用查了”,侯夫人說道。


    “怎麽能不查,我知道你喜歡暖暖,畢竟養了這麽多年了,等女兒迴來了,暖暖也還是咱們侯府的孩子,一視同仁”


    “不,我是說,不用差,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什麽,娘,你說你知道了,是誰,有這麽大膽子”


    “是老二媳婦”


    “你說什麽?”,侯爺此刻感覺腦袋都炸了,萬萬沒想到會是老二家的。


    “我猜測當年她失去孩子,就是一個局,她明明和我不是一天生產,就這麽巧在同一天生了,如果暖暖不是我們的孩子,那麽她就是老二家的那個女娃了,當初念她失去孩子,見她如此喜歡暖暖,我也沒有多加阻攔,現在想來,她所做的一切,所有的關愛和寵溺,不過是因為暖暖是她的女兒罷了”


    侯夫人看著茶杯中的水,慘淡一笑,何其悲哀,這就是大家族沒有親情隻有無盡的利益和權利。


    “可這是二叔的意思,還是二嬸,或者是他們兩人?”,常程風想了半天,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二叔為人看起來和善,實則圓滑,說白點,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在官場雖是個小官,人緣確實極好的,若說他沒有野心,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拿自己的孩子,如果是男孩還有可能是他的主意,不過女孩,就不一定是他所為”,侯爺分析著,想起自己這個親弟弟,突然感覺有些腦殼疼,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整個房間隻剩下沉默,這麽多年他們都沒有找到一絲線索,也就是說她做的十分細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該怎麽才能讓她露出馬腳呢?


    侯夫人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著外麵素心。


    “夫人,你這是要做什麽?”,侯爺有些擔心的問道,甚至已經拉住了她的手臂,生怕她衝出去。


    “我們不能再退讓了,表麵的家和萬事興,該有個說法了,這件事情,告訴母親吧,我相信她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我要,盡快將我的女兒接迴來”,侯夫人看著自己的夫君和兒子,眼神無比堅定,為母則剛大概就是這樣吧。


    三人就這樣連夜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在裏麵待了很久,直到天邊亮起一道陽光,才從院子中離開,各自迴去休息。


    “二夫人,昨夜侯爺夫婦還有大公子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一直到了天亮才離開”,一個丫鬟小聲的匯報著。


    “知不知道是什麽事?”,二夫人照著鏡子,隨口問道。


    “這個,奴婢不知道”,小丫鬟低著頭。


    常二夫人看了容玉一眼,她拿著幾顆銀瓜子,賞給了那個丫鬟。


    丫鬟離開後,容玉才開口說道:“夫人,您說,侯爺他們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連夜去和老夫人說的”


    容玉幫她梳著頭,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二夫人想了想,“暖暖怎麽樣了,昨夜他們去過老夫人那邊後,暖暖那邊?”


    “暖暖小姐,還在祠堂跪著,齊嬤嬤看著呢?那邊我們也安排了人,有什麽消息他們會來匯報的”,容玉插上最後一隻金釵,拿起一旁的鏡子,給二夫人照著看。


    二夫人很滿意這個裝扮,“容玉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也就是細心,真要是換了別人,我還真就不習慣了”


    “您喜歡就是對奴婢最大的肯定”,容玉攙扶著二夫人起身,走到隔壁客廳坐下,外麵的小丫鬟將早點端了進來。


    容玉幫著在一邊布菜,整個用餐的過程中,沒有交談,這時大女兒常雨煙走了進來。


    “雨煙,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二夫人笑著讓她坐下,一起吃點。


    “母親”,常雨煙有些猶豫,有些為難,也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怎麽了?”,二夫人看著自己的大女兒,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不免皺起了眉。


    看著母親皺眉的樣子,常雨煙有些不敢開口了,“沒有,隻是過來看看母親,雨煙先告退了”


    直到常雨煙消失在院子的門口,二夫人才收迴了目光,歎了一口氣。


    容玉見狀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夫人,您別太擔心,大小姐畢竟是常家的女兒,將來一定能找個好婆家的”


    “容玉啊,我一共生了兩個女兒,大女兒性子柔弱不善言辭,二女兒性格執拗不愛說話,也就那個好些,可惜......”,有些話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能說,不可說。


    二夫人突然想起了什麽,一下子站起身,打翻了茶杯,撒了一身。


    容玉趕忙想要擦拭,卻被二夫人緊緊抓住了手臂,顫抖著聲音開口道:“他們,難道,是不是,發現了......”


    原本容玉沒理解她的話,但看著她無比緊張的樣子,突然想到了什麽,驚恐地看著她,想要反駁,卻被突然出現的人,打斷了。


    “發現,發現什麽了”,一道沉悶的聲音傳了過來。


    把兩人都嚇了一跳,一看是常二爺常青山,兩人趕緊走了過來。


    “沒什麽,老爺怎麽今日會來了,也不讓人先迴來說一聲,好幫您都準備好接風”,二夫人收斂心神,笑著上前給他脫掉外衣交給容玉。


    “提前辦完了就迴來了,一會兒我迴去睡一會兒,哦,對了,幫我準備一份賀禮,張大人家要辦壽宴,我要去參加,我先去洗洗”,常二爺說完,便往隔壁房間走去。


    臨出門口時,停下了腳步,“你在家,老老實實的,便還是二夫人,如果給我惹了什麽麻煩,我不介意換一個”


    直到常二爺離開門口,常二夫人還在顫抖著,還是容玉進來將她扶住,才坐在了椅子上。


    ‘不能被發現,一定不可以,常二夫人的位置,隻能是我的’,常二夫人此時有些後悔,當時一時眼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這麽多年沒有一晚是睡好的,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的。


    容玉有些心疼自家夫人,這些年夫人是怎麽過來的,自己都看在眼裏,“夫人,我們沒有退路了,這個秘密到死都要守住”


    二夫人看著容玉,“對,不能被發現”


    二房常雨煙的房間內,主人坐在床邊,看著外麵的院子,唉聲歎氣。


    房間內的丫鬟小翠都看不下去了,“小姐,您直接和夫人說,她肯定會答應的,您到底是怕什麽嘛?”


    常雨煙看了小翠一眼,“你別看母親平時都是笑眯眯的,其實她很嚴格,要求很高,唯獨在對待暖暖的時候,才會......”


    小翠看著自家小姐的樣子,不免操心道:“小姐,大家都喜歡會說話,愛笑愛撒嬌的姑娘,如果您能像暖暖小姐那樣,哪怕隻學一樣,也許夫人對您的態度,就會有所改變了”


    “我,我真的學不來,這次去參加文詩會,還要先繳納會費,二百兩銀子,我怕母親不會同意的”,常雨煙弱弱的說道。


    “您都還沒試過,怎麽知道呢?隻要說了,不管成與不成,至少您都試過了,不是嗎?”,小翠勸解道。


    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人,二房的二小姐常雨霖。


    “二妹,你怎麽過來了?”,常雨煙走到她身邊,小聲的詢問。


    常雨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看著她,搖了搖頭。


    看著自己二妹的樣子,常雨煙心疼的摸了摸腦袋,“不管有什麽事,都可以告訴大姐,知道嗎?”


    常雨霖點了點頭,然後看了她一眼,轉頭帶著丫鬟離開了。


    “哎,也不知道雨霖以後怎麽辦?”,看著遠去的背影,透著一股子孤獨的味道。


    “夫人,二小姐來了”,小丫鬟進來匯報。


    “今天是個什麽好日子,以前一個都不來,讓她進來吧”,二夫人看著門口的方向。


    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二女兒,見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突然開始懷疑起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麽傷天理的事兒,才讓兩個女兒變成這樣的。


    “雨霖,你找母親有什麽事兒?”


    常雨霖低頭想了想,像是做了某種決定,看向自己的母親,“文、詩、會、姐、二、百、兩”


    二夫人吃驚地看著她,“雨霖,你肯說話了,你好了?”


    常雨霖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搖了搖頭。


    “你叫一聲娘,好嗎?”,二夫人小心翼翼的引導著。


    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最後隻能放棄了。


    “容玉,文詩會是什麽?”,二夫人轉頭問容玉。


    容玉恍然大悟,“文詩會,是以文會友的場所,會有不少年輕的才俊和才女,同台展示才藝,不過文詩會需要會費,二百兩,奴婢猜測,是大小姐要去參加”


    二夫人想了想,二女兒是不可能去參加這種聚會的,再聯想到大女兒今日的表現。


    “雨霖,想幫大姐姐是嗎?”


    常雨霖點點頭。


    “容玉,去拿二百兩過來”,拿過銀票遞給她,“拿去給你大姐吧,雨霖以後一定要多說說話,知道嗎?”


    常雨霖看著手中的二百兩,點了點頭,然後便離開了院子。


    侯府的風風雨雨,完全沒有影響到葉清,迴去後,除了處理一些王府的事務,便是帶著四個侍女聊聊八卦,吃點好吃的。


    這天門房來報,說是八公主來拜訪。


    葉清讓人將公主直接帶到了院子,兩人在後院這邊,吃著燒烤,喝著小酒,那叫一個愜意。


    “皇嬸,我以後能不能經常過來,找你們玩呢?皇宮實在是太無聊了”,沐風鈴啃著肉串,嘟囔著問。


    “你想來便來,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情做”,葉清擼著串高興的說著,有酒有肉有朋友,這就是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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