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帆遠叔叔家的蘇常,手裏揚著封信,說是他家老爺有請。”盧臻洋如實道。


    盧兆光聽聞,暗自思量了一會兒道:“既然是你帆遠叔叔有請,恐怕真是有事。你且理順此事再來,我先行一步,橫豎也是和他們那幾位老夥計有話商議,不急你這一會兒,你遲些趕來就是了。”


    “是!兒子處理完盡快趕來!”


    而後,盧臻洋下了車駕送父親離開,自己轉身往蘇常那兒走過去。


    “盧公子,我家老爺說請你眼下過去一趟。”蘇常把信遞給了盧臻洋,繼續道:“說是請您喝茶。”


    盧臻洋打開書信一看,嘴角不禁彎了起來:“好,咱們這就過去吧!”


    盧臻洋大抵也猜到是什麽事兒了。眼下並非什麽邀聚的時節,他近日與蘇老爺之間也並未有什麽喝茶談天之約,突然間來這麽個言簡意賅的邀請,十之八九此事與蘇鷗若有關。


    從小到大,每每碰上與她有關的事情、且蘇帆遠沒法兒處置妥當的,大抵都會把他請過來。


    蘇鷗若比他還長兩歲,以前總跟在蘇鷗若身後一塊捉魚打鳥的盧臻洋現如今竟比蘇鷗若高出了一個多人頭。


    這麽多年過去了,在父親和講習堂的熏陶下,盧臻洋的性子慢慢得變得沉穩起來,但蘇鷗若卻仍舊還是原來那般天真活潑,以至於最近這幾年再一同結伴出去,盧臻洋看上去反倒像個兄長的樣子。


    對於這個事實,蘇鷗若從來就嗤之以鼻,總覺著自己好歹是比盧臻洋多吃了兩年鹽的姊姊,並對此一而再、再而三地予以修正,甚至於時常踩著凳子、門檻兒這些東西抬手撫摸盧臻洋的頭,以示自己的身份。


    但盧臻洋卻還是覺得,自己已經不是那個隻會調皮搗蛋的娃娃了,相反,他現如今已然有了保護蘇鷗若的本事了。


    一進蘇宅,蘇帆遠便迎了上來。


    “臻洋啊,你看我這老頭子又得讓你出手相助了。”蘇帆遠笑著指了指蘇鷗若閨房的方向繼續道:“這丫頭沒個正形,前幾日犯了錯讓我禁了足,你也知道,父威在此不好把這規矩破了,又怕把她關出毛病來,你幫我看看去,別讓她出個好歹。”


    盧臻洋聞言,對著蘇帆遠笑了笑。


    這位兩鬢有些斑白的老爹,這些年來一直尋他來幫這個忙。蘇帆遠疼愛女兒是遠近皆知的事情,而蘇帆遠管教嚴厲也同樣傳得很遠。


    蘇帆遠在講習堂講慣了,師尊與父尊常常混在一塊,怕女兒不聽話禁了她的足,更怕禁出毛病來,是而有盧臻洋這樣與蘇鷗若一道長大且又可信的小夥伴在一旁看著,心裏頭會安穩許多。


    所以,蘇帆遠從來不忌諱在盧臻洋麵前坦言,而盧臻洋也極好地替他守住了這麽個不大不小的秘密。


    “叔父客氣!我這便過去看看,若有什麽異樣的即刻向您稟告。”盧臻洋說著,抬手作了個揖。


    “好好,我讓蘇常備些點心和蓮子羹送進去,你且讓她吃上兩口。”蘇帆遠喜笑顏開地吩咐了下去。


    帶著蘇常準備好的糕點,盧臻洋推開了蘇鷗若的房門,一投入眼的就是蘇鷗若在房間裏攀爬書櫃的歡脫模樣。


    “你就不怕摔跤一腳破了相?”盧臻洋笑著走近道。


    “你來了!”蘇鷗若聞言,轉身看了看他,笑意滿滿:“幫我把如玉從上邊拽下來,否則它待會兒又把我的書給尿壞了。”


    如玉,蘇鷗若養的小兔子。


    盧臻洋打趣兒道:“還真是物似主人型,你這樣子養出來的兔子自然是跟著活崩亂跳的,什麽時候你有個閨秀模樣,如玉它也就跟著你一樣了。”


    盧臻洋邊說著,邊在蘇鷗若旁邊踮起腳跟而後伸長手臂把如玉接了下來。


    蘇鷗若滿是歡喜地把如玉接過來,輕輕擁在懷裏,很是溫存地撫摸道:“雙兔傍地走,安能便我是雄雌?我家如玉可不是嬌羞的性子,說不定哪天它也跟著木蘭出征去了呢!”


    蘇鷗若說著,一臉得意的樣子。


    “你這又是在白日裏做的什麽夢?就算你想讓它去,叔父也未必能放啊!”盧臻洋猶豫了一會兒道:“我倒是覺得,你現如今是該……好好尋個人家的時候,安心在家刺繡侍文的才是清閑,何苦把自己逼得那麽累?以後誰還能虧待了你不成?”


    蘇鷗若抬眼,看見盧臻洋臉頰略有些發紅。


    “你小子什麽時候關心起姊姊的閨中之事了?倘若是怕我過些時日不理你了,那倒是沒必要,橫豎我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嫁人,你到時候成親了我還能幫著你帶娃娃呢!”蘇鷗若說著,抬手就要往盧臻洋的額頭上摸去,像極了從小到大她對他嗬護時的照顧。


    盧臻洋眉頭輕輕一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蘇鷗若的手,道:“你為何總拿我當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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