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禁閉,在部隊上也叫關小黑屋,還有人戲稱那叫狗室、扒房等。每年部隊人都會有那麽幾個人進入這個小黑屋,還有人自稱這叫進“榮譽室”。


    許多人覺得不就是在一房屋子裏呆著睡覺麽?如果你真的這樣想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許多人寧願寫檢討、體罰,都不願意進入那個屋子,可想而知那有多可怕。


    關禁室通常不大,長寬如果能超過三米的話,那算是豪華套房了,一張床,一張小桌子,吃喝拉撒都在裏麵,隻有一個小小的窗口隻能讓你感覺外麵是白天還是晚上,這還是好的,我還見過全封閉式的,房間隻有一盞還蠟燭,地方又小,不要說進去了,光站在門口看看都是可怕的。


    當你進去後,除了一日三餐有人給你送過來外,根本就沒有人和你接觸,不管你在裏麵大吼大叫,也沒有人管你,不過,你能確定連續幾個小時一直吼?因為連水的供應都是有規定的。


    二十四小時下來,你就會感到十分無聊,這樣的心理情況還算好的了;四十八小時下來,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有的人開始不好受了,而且你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能出去,在七十二小時後,你就開始多以懷念外麵的風、光、植物和人了。


    通常在這裏呆四天,再堅強的兵漢也都招架不住,而且在這時間內,還得抄條令,哪怕記憶不好,你抄的條令都能讓自己倒背如流,這時你就開始想讓上級向你開恩,你會承認自己的思想是多麽的落後,為了能出去,估計你都願意給上級洗衣服,掃地,啥活都能幹。


    所以,千萬不要小看關禁閉的力量,有的兵油子關了一次禁閉後老實多了。


    不過,本來說給我了警告和檢討,算是很重的懲罰了,不過,剛好那段時間在進行“整風運動”,這期間對軍人的軍紀軍法要求的相當嚴格,平時一些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遇到“整風運動”時,一切就得從嚴了。


    為了表示這次事件的嚴肅性,就給我加了一條關禁閉。房子真不大,隻有八個平方左右,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蹲坑,不過如果我大小便了,是沒有自來水衝洗衣,每天隻有一次的送水的時間,想到這兒,我就想罵人了,不過,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呆著。


    平時鍛煉習慣了,讓我呆著反而會覺得渾身不舒坦,為了打發時間,我開始做各種能做的運動,俯臥撐、卷腹、深蹲、高抬腿等,本來房間就不大,不一會兒,渾身居然冒汗了。


    這樣居然也能打發時間。


    新兵的運動量天天很大的,每天累像麵條一樣,看到我在這裏可以什麽都不做,夏川旭這小子在沒人的時候告訴我,他特羨慕我在裏麵可以好好休息。


    他這麽說,我原諒他,因為他沒有被關禁閉。


    裏麵的人想出去,外麵的人想進來,這就是立場的不同。


    當然也不是沒有好處,唯一的好處估計就是上廁所不會被凍著,那會的天氣冷啊,我們上洗手間時,不,那時我們都還習慣說是去上廁所,,洗手間還是我後來學會的詞兒。


    新兵去上廁所的時候想罵人,為什麽呢?宿舍到廁所大約有二百米的距離,這是為了不讓那裏氣味飄到營舍這邊。


    廁所一行蹲坑就那樣一字排開的,拉屎拉尿就那樣將就著。這不是什麽問題,問題是當你把褲子一脫蹲下時,下麵的冷風就開始往你屁股上吹,在冬天裏那滋味啊,你可以想象得到的,當你搞定後,屁股就成了個像猴子屁股一樣的紅,半天都暖不起來。那裏曾鬧出個不少的笑話,當我們新兵生涯要結束時,太陽一下山的溫度很快就可以達到零下三十度,有時你大便的時候不快一點的話,就會被凍住,然後,嗬嗬,你就可以想象一下了。


    所以說,我們能不罵那個把廁所設計成這個樣子的人麽?


    當我結束禁閉生涯後,看到外麵都開始飄雪了,心裏那個激動,因為真的自由了,這次的代價太大了,江新和夏川旭表示很熱烈的歡迎,告訴我,這幾天我不在,大家的進步很神速。


    嗯,這句話聽著怪怪的呢。


    不過,我打連長,殺狼,關禁閉這幾件事幹得太轟動了,對至於感覺新兵們看我的眼光怎麽都有點怪怪的呢?


    後來,才知道,那叫敬畏。


    沒有想到的是,我居然在班長以全票通過,但任副班長,難不成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麵對這樣的任命,一下子有些忐忑不安起來,要知道,我可是新兵營中第一個關禁閉的。


    不過,熊掌櫃說道:“禁閉是禁閉,但是你的能力大家還是認可的,一碼歸一碼,不要多想了。”


    他這麽一說,我就釋然了,也是,一碼歸一碼。


    而江新,夏川旭是這樣說的:“袁班副,你可是咱新兵營的名人,有你在,沒有哪個新兵敢惹我們班。”


    這話說得我像什麽一樣的,你們幾個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們。


    下大雪了,在室外的溫度極底,我也是第一次對零下二十度有了一個認識,下雪後一般時間下不會很快會化去,在極寒下會再變成冰,再有一層雪上去,然後再變成冰。


    每天早上天還沒有亮時我們就得起來跑操,不管被子裏多麽暖和,一聽見哨聲,我們已經學會條件反射性地跳起來,一陣雞飛狗跳後便出了房門。


    外麵的風冷得像給你迎麵打了一團冰雪的感覺。值班員的嗓門一聲,我們啥也沒感覺了,然後就開始跑開了。大多時間操場上和外麵全是雪,把腳麵給全蓋了那是常有的事。


    怎麽辦呢?能怎麽辦,不可能把雪掃了再跑吧?於是我們就像那樣開跑起來,跑時間長了,有些氣喘的時候誰也不敢用力地唿吸,因為那冷空氣吸多了不是一般的讓人受不了啊。有時不得不邊跑邊用隻手把鼻子給捂住。時不時一股旋風吹過我們,那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了的。


    有人腳下一滑,一個人跌倒了,又會帶著幾個人一齊跌倒。有時唿唿拉拉地一串人來個冰糖葫蘆式的確跌倒,和高速公路的連環車禍差不多的一個操行。


    我們就那樣在雪地跑著,背著自已的家當跑著,直到我們渾身發熱,多希望讓風吹得再冷一些,直到我們氣喘如牛的時候,房連才會放過我們。


    吃了早飯後就得把操場上的雪給清了,準備上午的步兵操練。積雪還好說,但是冰麵就不好了,於是乎這項也算是我們的一個例行課目了。


    那時不僅感冒的問題常困著新兵們,還有就是冷瘡的問題也困擾著我們,雖然晚上睡覺之前會用熱水洗腳,而且人手一支凍瘡膏,但是還是有不少的新兵們生了凍瘡。有時一天訓練下來凍瘡都會和襪子粘在一起,脫鞋脫襪子的時候,那種滋味不是一般的難受。


    在我們班裏的有兩個的凍瘡特別嚴重,一個是江新,還一個是叫王小軍的新兵,最後手凍得像個饅頭一樣的,軍醫想了許多辦法都沒有見效,隻得說隻有等來年消掉了。


    還是說說訓練上的事吧,一段時間後我們已適應了聞哨起舞的操行,雖然房連時不時會個半夜緊急集合的事兒出來,但是大體外我們還是能跟得上節奏。有時聽到哨子,我們心裏一致認為那吹哨的用亂鞋給砸死算了。


    一段時間後,老兵們覺得我們又有精力的時候,便開始想著別的課外方法整治我們了,但話又說迴來,我們一天隻有三次機會呆在宿舍裏,吃飯過後的半個鍾和睡覺,別的時候管你願不願意都得呆在外麵。


    冬天冷啊,總不可以就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大夥兒盤腿坐在一起拉拉歌,搞個節目吧,你以為地麵上不冷麽,所以還是活動一下好一點。


    新兵營除了學習條令,用各種方法磨練你的性子外,在練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會開始練習基本的武器操作,比如說射擊基本。


    有一天,我跟著江新去槍庫去領槍了,然後一人背著五支槍往迴走時,看到我們班的人馬第一次表情洋溢地站在門口那裏歡迎我們,別的班的新兵們也是一副鳥樣。


    其實,對於我們來說,日子並不是過得傳說中那樣火熱的青春什麽之類的,在新兵一個月兵就知道這些都是屁話。


    入伍前再牛丫的小夥放在新兵營一天,你就會知道再火熱的鐵塊一遇到水就得老老實實地涼下來,然後一次又一次把你放在爐子裏,再又拿出來敲打,最後起個好聽的說法就是叫鍛煉。而那種一遍又一遍的過程是重複與枯燥無味的,在新兵營裏,兩隻小狗打架也能引起人們的極大關注,何況是要發槍這樣的大事件呢?不去迎接下領槍的夥伴們說得過去麽?


    看到有幾兵很勤快地來要幫我和江新分擔負擔時,江新就說道了:


    “想抄二十遍軍人條例的過來啊。都急成什麽樣子啊?這麽長時間都能等下去,這就麽一會兒就不行了?熊班長說了,必須他在場時,才能拿槍。“


    於是,小夥伴們隻有坐在小馬紮上,像小媳婦一樣的目光,盼著熊掌櫃的身影出來,足足一個小時後,他才出現。


    發槍了,每人一杆槍加兩塊綢布,槍到兵們的手上,兵們開始左看右看起來,有的開始在那裏左瞄右瞄起來,熊掌櫃看著那架式皺了皺眉頭。


    “立正!”


    啪!


    兵們下意識地端端正正地站了起來,隻是這次手上多了一把槍,有的抱著槍,有的把槍貼著自已的腿邊,啥形態的都有。


    “都給我記好了,你們的槍口永遠不能對準自己的戰友,擦槍走火會死人的!”熊掌櫃大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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