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迴去吧,錯是要認的,具體怎麽個處分,隨房連他老人家吧,畢竟然我將他給打了,也是我將他的兵給跑廢了的,想到這兒,不由打了一個冷顫,得罪一個老兵就已經難得了,我居然得罪了整個營的老兵。


    想到這兒,我還真怕迴去,結果真不敢想象啊。


    就在我四處找跑的時候,房連帶著整營的老兵新兵沿著我跑過的路程開車找過來了,當他聽到自己兵被一個新兵蛋子給跑廢的時候,他有些呆了,要知道每年能去訓練新兵的老兵,絕對是挑出來的佼佼者,軍事技能不過關的,去教新兵那不是誠心給革命軍隊找事做麽?


    不過,自己的精銳部下被新兵給跑廢了,這事又氣又好笑,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怎麽處理袁睿那個家夥,而是安安全全地找他迴來,在新兵營丟兵絕對是一件大事,如果上麵追究起來,整個新兵營的老兵都會背一個鍋了,那時,樂子就大了。


    很不幸,我迷路了,站在那光禿禿的荒山之中,看哪兒好像都一樣,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要說公路了,就連一條羊腸小道都沒有發現,有些累,更有些饑餓與口渴,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動了,到了下午,山區裏的風開始吹起來,溫暖被寒冷所代替,我捉摸著如果再這樣下去,估計會出人命的。


    那時我並不大,十九歲左右,雖然在學校裏算得上學富五車,但是在現實的荒野中,如果找不到吃的,找不到迴去的路,估計晚上會成為狼的腹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南疆的狼不少,在新兵營的時候,偶爾能隻到狼在外麵叫喚的聲音。


    後來我才知道,我當時和大部隊最近的時候,隻隔了一個山頭,山這邊的我並不知道有一車的人在找我,在山那邊找我的人並不知道我們隻有兩百多米的距離,哪怕汽車有轟嗚的聲音,不過那時起風了。


    南疆冬天的風,可不是微風,一刮風的時候,沙塵就飛起來,又冷又蒙,當時房連坐在車上,指導員問道:


    “要不要向上麵報告一下情況?”


    “先不用,再找找,找不到再說,我們這麽多人,就找不到一個人,這才是怪事,先找到他後再說別的事。”


    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我終於發現一片背光的地方有積雪,當看到這些不知道有多少時間的積雪時,就像一頭狼看到一隻小白兔一樣,不要說肚子餓不餓,就光身體對水的渴望早已讓我的嘴唇開裂了。


    小心的扒開上麵一層帶灰的雪層,看到裏麵一層白晶晶的雪,雙手捏起一點,放在嘴裏,一股冰涼且帶著雪特有的味道在口腔中散發,直到那雪水化成帶體溫的水時,我才咽了下去。補充了水分後,才感覺好一些。


    不過接下來我還是必須學會找到迴去的路,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隻有一些微光看到地方,四周除了風聲以外,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我一個人慢慢地向前走著,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好像四麵八方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在白天的時候,還可以用太陽分辨方向。


    就在我漫無目的地行走時,新兵營的人也在找我,他們在山區和原野打起強光電筒,希望在夜間能用光線能引起我的注意,不過,我並沒有看到。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這也許是有生以來走得最長最久的一次了,如果說那會兒我不害怕,不後悔那是假的,不過,許多事,做了再後悔沒有意思。


    我想家鄉、想父母、想孟雪曉、想學校、想新兵營……我害怕,但是連唱歌壯膽的勇氣也沒有,天知道周圍有沒有什麽肉食動物沒有?本來在冬天,野獸們都缺糧少肉的,我引它們給引過來,那不是給自己找事麽?


    “這小子,跑到哪裏去了?都這麽晚了,都還沒有找到。”熊掌櫃坐在車上看了看表說道,現在已經晚上一點了,晚上很冷,新兵們穿得厚厚的,而我連防寒大衣都要沒有。


    新兵和老兵們都有些累了,甚至連喊話的聲間音都變小了,還好晚上沒有刮風,不然那更讓人受罪。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那會兒我也累了,雙腿像灌了鉛似的,真希望翻過一個山頭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們。也是從那個晚上起,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在野外生存時,如無特殊情況,呆在原地等待救援是最安全的。有時營救的和被營救的隻相差一處淺淺的山坡,就會失之交臂。


    我感覺自己四肢像爬一樣到了一個山頭時,突然眼前一亮,因為我看到光了,對,那是住家人戶的燈光,那一刻心裏將老天爺給感謝了一個遍。


    有狗叫聲,還有羊叫聲,聽到這些聲音,多麽的親切,哪怕再累,我感到自己都輕鬆了不少,甚至仿佛看到開水,熱飯,熱菜在等著我一樣。


    不過,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走近那處住房的人家時,才看清楚為什麽大半夜了,狗叫得歡,羊叫得瘋……因為有四條灰狼!


    一名老人揮舞著手中的長棍,兩條獵狗與兩隻灰狼在撕殺,還有一個少女也揮舞著木棍,另一手拿著一把長長的彎刀。


    不過,雖然那老人一方有兩條狗,一老一少,還有兩百多隻咩咩直叫的羊子,但是在四條灰狼的麵前,好像沒有什麽用。雖然兩條獵狗一副誓死保護主人的樣子,但是論身手,它們根本不是從小到大打架撕殺無數,嗜血如命的狼的對手,老人舞著一條長棍,不過年紀在那去了,和狼比消耗戰,勝算不大啊;而那名少女無論從經驗上還是從體力上處境讓人堪憂。而那兩百隻羊,在四匹狼的麵前,可以忽略,就像你會在意兩百隻小雞麽?


    看到這一幕,我一下子感慨,生活在這裏的人也不易,為了一片能讓羊吃好的草,就注定了不能形成聚集的牧民群,不然,羊會餓死的。可是離人群遠了一點,遇到狼也是一件麻煩的事。


    你說那會兒我不怕麽?當然怕,我怕,而且怕得要死。那不是幾條狗,而是四匹狼,四匹天生帶著攻擊性,以肉為生的狼。我平時見到狗都會躲遠點,何況是狼呢?


    我真的想跑!讓我去見義勇為?這不是像在士字路口扶老奶奶的過馬路。我是一個小兵,不,連小兵都算不上,中午還剛剛打了連長,惹得老兵們奮起直追的“問題兵”,才剛到新兵營,剛剛學會一點軍姿,熟悉了一下四百米的障礙賽,連打架經驗都少得可憐的少年,讓我去見義勇為?我瘋了吧!


    很快,一隻狼將少女的木棍咬住的時,一隻躲在帳篷後麵的狼悄悄現身了,原來是第五條狼,第五匹狼也太狡猾了吧,當少女的注意力放在咬著木棍的狼時,它動了。


    它狠狠地撲向那麽少女,雙爪一下子搭在她的雙肩,就要向她的頸部咬去。


    少女一下子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她已經來不及向老人唿救了,她反手將刀子向身後捅去,就是她捅去的時候,那狼一下子閃到一邊了。


    這時她的重心一移,身子一歪,手中的長棍被那條狼給甩開了,手中一輕,身子就要向後倒去,老人看到這一幕時,將長棍向她一伸,大叫道:“接著。”


    少女一下子拉住那棍尾,才止住了向後倒的趨勢。


    “啊嗚!”


    一隻獵狗發出一聲慘叫,一匹狼將它有脖子死死地咬住,它想掙脫,一擊擊中的灰狼根本不會給它任何機會,瞬間,鮮血從傷口流了出來,遇到血的灰狼一下子興奮起來,更加用力咬住它。


    但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幫它,它的同伴也被其中的一條灰狼給死死纏住,渾身也帶著傷口。


    一般來說,狼是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哪怕它們餓極了的時候,如果有牲口,它們隻會取食牲口,也不會對人類發動進攻,像這樣還沒有大雪封山,食物還不是緊缺的時候,發生狼主動攻擊人的事件,十分罕見。


    狼是一種聰明的動物,千萬年的進化,讓狼更懂得團隊合作和取舍,在自然界中,狼群真正的天敵並不能如獅子老虎一樣的大型肉食動作,它們天敵是人類。而它們也懂得,在完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千萬不要和人類作對,因為人類的報複可能使一個種群滅種。


    在掙紮了一分鍾左右後,那隻獵狗終於出現體力不支,雖然它還在掙紮,但是已經再沒有之前那樣的生猛了,此長彼消,而那隻灰狼在嚐到血後,更加興奮起來。


    “格焉!”


    少女看到獵犬漸漸失去抵抗後,大叫地叫著它的名字,不過,她真的分不了身,麵前有一條狼纏著她,還有一條狼在暗處狼視眈眈地盯著他們,隻要他們露出一絲的破綻,它就會發起致命一擊。


    “哼嗚!”


    獵狗發出一聲輕哼後,漸漸地再沒有力氣,身子軟軟地癱在地上,雙眼看著它的主人,露出濃濃不舍,它想站起來,可再也沒有生命力了,再見,主人,再見,夥伴……


    老人的氣息也越來越喘,雖然麵前的那匹狼沒有占到便宜,但成功的消耗了他的精力。


    “啊!”


    少女驚唿一聲,灰狼一下了咬住了她的胳膊,咬住她的胳膊後,為了增中她的傷口麵積與流血速度,灰狼咬著肉,拚命地晃著腦袋,死不鬆口。


    而在暗處的那匹灰狼見時機成熟,一躍向少女。


    看到那撲向自己的灰影時,少女雙眸露出慌恐的表情,心裏一暗。


    就在這時,半空中一下子出現一道棒影,狠狠地砸中那匹狼的腦袋,在半空中的狼一下子被打得老遠,在地上再沒有起來。


    一個綠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爆起:


    “不許動!中國陸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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