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龍不用迴頭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別人怕他,自己可不怕他。今晚自己正想找他聊聊,沒想到他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孫大富,哪塊石頭是你的,你倒是給我指出來看看。”


    “柳小龍你是眼瞎啊,還是腦子有病?這裏的山,這裏的田地都是我的,這土地上的石頭你說是不是我的?”


    “還有你們這些窮鬼,今晚子時之前再不把田租交上,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孫大富的手指從那些拎著籮筐的村民們身上一一指過。


    凡是被他指到的無不身體哆嗦,臉色蒼白。


    薄暮下,本來熱鬧、興奮的場景瞬間變得一片肅殺。


    恰在此時,春桃拎起一塊石頭照著孫大富就砸了過去。


    “砰。”


    “哎吆。”


    孫大富捂著自己的大腿高聲痛唿。


    “哎吆,這是誰家的瘋婆娘?哎吆……”


    “大錘、二毛,你倆眼瞎嗎,還不上去給我揍。”


    “是,老爺。”


    孫大富的隨身護衛王大錘、孫二毛活動了一下手腕,發出一陣劈啪聲,隨後又左右搖擺下各自的腦袋。


    站在原地上下蹦躂了幾下,這才目露兇光地看向春桃,嘴角向上一撇。


    “臭婊子,讓你狂。”


    “嗷……”


    隨著嗷一嗓子,兩人一左一右同時向春桃撲了過來。


    站在那裏的村民們急忙將腦袋低垂下去,不忍直視接下來發生的悲慘一幕。


    柳小龍豈能容忍別人欺負自己的老婆,拎起稱重用的木棍,衝著王大錘的腿部就橫掃過去。


    “哢嚓”一聲,鴨蛋粗細的木棍攔腰折斷,與此同時,王大錘發出一聲哀嚎。


    “啊……”


    雙手抱著右腿躺倒在地,渾身上下猶如篩糠般哆嗦著。


    電光火石之間,


    柳小龍一記烏龍擺尾,反身一腳踹向正向春桃撲去的孫二毛。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斜斜的將他踹飛出三米開外。


    孫二毛身體一個趔趄差點栽倒,用手輕輕拍打身上的塵土,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隨手抽出了身上的佩刀。


    嘶哈、嘶哈。


    圍觀的村民看在眼中,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孫大富看向柳小龍,臉上不禁露出疑惑之色,心中暗自嘀咕,身手不錯啊,挺能打,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柳小龍嗎?


    “小子,沒看出來啊,下手夠黑、夠狠。”


    “嗬嗬,彼此、彼此。”


    柳小龍手拎半截木棍臉上毫無懼色。


    就在此時,從遠處的山路上飛奔而來一輛馬車,不等車輛停穩,石虎、黑狗跳下馬車飛快來到柳小龍身旁。


    同時也抽出了自己的單刀。


    “大哥,你退後,這孫子交給我倆了。”


    孫二毛看到石虎,瞬間認出了他的身份,頓時停下腳步。


    他清楚地記得,上次山匪進村,自己和王大錘就是被此人捆在了樹上。


    今天,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他,更沒想到他喊對麵的柳小龍喊大哥。


    那柳小龍豈不是?


    孫二毛越想越心驚,握刀的手禁不住微微顫抖。


    “黑狗將你單刀借我,你倆退後。”


    “大哥……”


    “退後。”


    柳小龍接過黑狗遞來的單刀,順手挽了個刀花,刀尖前指。


    “孫二毛,你不是有刀嗎?來、來、來,咱倆比劃比劃,看看誰的刀法好。”


    此刻的孫二毛哪裏還敢上前比試,身體在不斷地向後退卻。


    “喂,你小子再敢向後退一步,信不信我剁了你的雙腿。”


    石虎站在一旁厲聲嗬斥,哪知聽在孫二毛耳中,頓時嚇得他魂不附體,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大爺饒命,饒命啊!”


    柳小龍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直接邁步向前走去。


    “孫大富……”


    “哎,小龍大侄子,咱們有事好商量。”


    “別喊我大侄子,咱倆可沒有親戚關係。


    你說有事好商量,可以啊,你把全村老少鄰居爺們兒的田租,給我免了再來跟我好商量。”


    那些圍觀的村民聽到柳小龍的話,心中頓時充滿了感激。此刻的柳小龍在他們心中堪比活菩薩在世。


    而孫大富聽在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一時間被雷得外焦裏嫩。這和自己心裏相像的不一樣啊。


    咽了口唾沫,艱難地穩了穩心神,方才開口。


    “小龍,這……,我也有難處的呀。”


    “那就沒得商量嘍。”


    柳小龍說著,用刀背輕輕擊打著掌心,渾身透露著煞氣,語氣也瞬間變得冷冽,猶如冬天的冷風。


    孫大富見勢不妙急忙轉換話風,


    “小龍,我……我可以答應你,他們的田租待到秋收之後我再收取。”


    孫大富用手一指在場的這些佃戶,尖細的嗓音落在這些人的耳中無異於催命的音符,聽得他們心裏發寒。


    他們心裏都很清楚,別看孫大富現在滿口答應,過了今天他絕對不會認賬,他這個人渣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說不定還要把他們的田租再增加一倍呢!


    “嗬嗬,孫大富你是耳聾還是腦子有病,沒聽到我說的是全村老少爺們兒嗎?我還說的是免田租,你沒聽清楚嗎?”


    “……”


    孫大富正想開口狡辯,突然看到又一夥人從遠處飛奔而來,手舉火把,拎著撲刀等武器。


    “山匪來啦。”


    不知是誰悄悄說了那麽一句。


    頓時引起現場一片騷動。


    但是卻沒有人離開,因為這些村民們都知道,不跑問題還不大,逃跑一旦被抓住,輕則挨打,重則會丟失性命。


    趁此機會,孫大富衝著孫二毛使了個眼神,想要逃之夭夭。


    “別動,誰想動,先問問我的刀答不答應。”


    石虎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對著孫大富晃了晃手中的單刀,一臉的殺氣。頓時將他和孫二毛嚇得呆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大哥,你沒事吧?”


    “大哥,我們沒有來晚吧?”


    “……”


    柳小龍擺擺手,清了清嗓子說道,


    “咳咳,大家來得正好,現在一旁稍微歇息歇息。”


    “大哥,我們不累,這次下山呢,有件事找孫地主商量一下,我看他就在現場,正好省事兒不用去他家了。”


    野雞說著,上前一步,用手一指孫大富,說道,


    “大哥,就是此人的爺爺欠了我們山寨一大筆銀錢一直沒有歸還,我們這次下山就是討賬來了。”


    “欠你們山寨錢?這是怎麽迴事?我們大夥怎麽都不知道?”


    柳小龍疑惑地說道。


    “嗬嗬,大哥,還有現場的各位老少爺們兒,這孫子的爺爺當年為了購買良田,找到我們大當家的借了五百兩銀子,到現在一直都沒有歸還。大夥看看這是借條。”


    野雞說著,手裏拿著一張紙條在火把前一亮,大大方方地在眾人麵前展示了一圈。


    “人死賬還在,俗話說,父債子還,子不在孫子還,大家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野雞的話音一落,現場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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