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果雖隻有16歲,也明白對方的用意,把他留下來一則可以分散餓鬼的注意力,便於他們的逃跑。二則龍陸也早想把他這個“奸細”踢開隊伍。


    為了防止李曉果絕望的時候大喊大叫,龍陸又揚了揚匕首,意思是你要搞什麽鬼,老子現在就割了你。


    一陣悲涼湧上了心頭,李曉果直小被認為是異類、怪胎,心中早就嚐遍人情冷暖,但在這個險境,麵對完全陌生的異域,自然下意識把同是人類的龍家人當成了同伴,現在居然被拋棄,難免心裏酸楚。


    但李曉果還是雙手在肩膀一攤,做了個再不跟隨的姿態。


    龍陸把匕首收了迴去,就在他擺手示意大家離開的時候,一陣“哐哐”連續的聲音從車頂上傳來,大家還沒來得及往聲音的地方看去。一個黑影從車頂跳了下來,直壓到叫小吳的胖保鏢身上。


    小吳正卡在車窗上進退不得,在跳下來餓鬼重壓之下,身體發出“哢嚓”的脆響,他的身體以一種奇怪的角度軟了下來,居然被攔腰折斷掛在車窗上麵。


    餓鬼一落地,哇哇怪叫著就去撕咬已經失去意識的小吳,鄧哥雖是個胖子,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他迅速掏出手槍,對著餓鬼就是一個點射。


    還沒等龍陸阻攔,尖銳的槍聲已經響起來了,劃破了死一般寂靜的沼澤,在上空久久迴響。


    整個沼澤漫無目的餓鬼都同時間渾身一震,在片刻安靜後,狂躁的叫喊聲四起。這槍聲似乎是敲響開飯的鍾聲,餓鬼們都循聲而至,一時間他們眼中的綠光星星點點,無數個餓鬼口流涎水瘋狂爬來。


    看到四麵八方洶湧而至的餓鬼,幾人都嚇懵在當地。還是龍陸冷靜,他緩過神來先對著剛才壓壞小吳的餓鬼一腳踢去,在他的神力下,餓鬼居然被直接攔腰提成兩截,身體咕咚咕咚的分不同方向飛了出去。


    一把背起有腿傷的龍斬,龍陸同時用力就把整個車門扯了下來,車裏麵的李曉果和司機忙爬了出來。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拔腿往綠光比較稀少的東麵跑去。


    剛下車的司機就發出一個長音節的慘叫,他看見掛在車上的小吳,已經被幾個餓鬼團團圍住,一頓啃食。鮮血濺得他滿頭滿臉!要不是李曉果和鄧哥一左一右拉著他,他能一直叫到腦子缺氧才停下來。


    三人跟著龍陸一路狂奔,沼澤滿地泥濘,李曉果體質本就不好,跑起來尤其費力,不到500米,就已經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旁邊的鄧哥也氣喘如牛,兩條腿灌鉛一般。好在前麵的龍陸雖然背著龍斬,卻還健步如飛,一路上還不停的踢飛兩眼發光的餓鬼,替大家開出一條路來。


    眼見龍陸越跑越遠,後麵傳來餓鬼尖利的怪叫聲,兩側的餓鬼也越來越多,就要將三人合圍起來。


    那些餓鬼看起來四肢細小,肚子巨大,但看見了白花花的肉,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一個個跑的跟劉翔似的。已經有幾個跑的快衝到三人麵前。鄧哥和司機再顧不的會不會招來更多的餓鬼,掏出槍來邊跑邊點射。


    一個餓鬼斜刺殺衝入三人中間,越過鄧哥和李曉果,直接追趕最前麵司機,他甚至感覺到餓鬼的手在觸摸到他背後的涼意。後麵的鄧哥體能不行,槍法卻是不錯,他揚手就是一槍,正中餓鬼的胸口,那餓鬼身子一震,噗通栽倒在三人中間。


    三人接著往前跑去,就在李曉果跨過地上中槍的餓鬼的時候,那餓鬼突然坐起,抱住他的腿就一口咬下去。


    “kao,這都沒死!”鄧哥叫嚷著和司機對著地上的餓鬼連開數槍,那餓鬼才身子一軟,癱倒在泥裏。耽誤了這一會兒,周圍的餓鬼越聚越多,眼看前麵龍陸開的路越來越狹窄,就要徹底被包圍住了。


    李曉果小腿生生被撕下一塊肉,他本就體弱,現在更是越跑越慢,他身子幾近虛脫,在粗重的唿吸聲中,他隱約眼看前麵的龍陸越過一個山坡,消失不見了。


    鄧哥和司機準備跑迴來拉他的時候,李曉果已經被團團圍住,兩人對著圍上來的餓鬼胡亂的開了幾槍,無奈餓鬼實在太多,子彈射入鬼群如泥牛入海。


    眼看突圍無望,鄧哥輕歎一聲,把槍口調了個頭,對準鬼群中間的李曉果,準備給他一個痛快。


    就在鄧哥扣動扳機的時候,一聲炸雷般的喊聲在耳畔響起,隨著這聲吼叫,一道巨大的黑影從山坡直衝而下,兩人循聲望去,這黑影儼然是一個參天大樹,隻是這大樹已經連根拔起,居然像有了生命一樣,離地三尺橫飛在空中,根部對著鬼群衝了過來。


    參天大樹飛到鬼群麵前,頓了頓,由直衝變為橫掃,隨著嘩啦啦的響聲,圍繞在李曉果周圍的餓鬼好像乒乓球一樣被打的四散亂飛,好幾個怪物被掃得綠汁四射,濺得幾人滿頭滿臉都是。


    大樹不停左右橫掃,掃中的餓鬼們支離破碎,密密麻麻的餓鬼被掃的大亂,開始四處散開。


    李曉果在大樹的火力中心,耳畔滿是唿唿的風聲和餓鬼的慘叫聲,他息聲屏氣,一步都不敢挪動,唯恐動一下就被掃得身首異處。直到那大樹最後高高立起後破空砸下,將最後一個站在他身邊發懵的餓鬼深深砸入泥裏。


    圍在他身邊的餓鬼被清理的幹幹淨淨,稍遠一點沒被掃中的餓鬼隻能遠遠觀望,不敢過來。


    幾人這才看清楚,這顆參天大樹原來是被人用神力抱著的。此人身如鐵塔,身後還背一個少年,正是去而複還的龍陸。


    猶如死而複生,李曉果差點流下淚來,想不到一直把他當做“敵人”的龍陸會折返迴來救他。還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龍斬遠遠對幾人揮了揮手,他才意識到危險還未遠去,小跑幾步跟著大家往山坡走去。


    龍陸帶著幾人重新出發,剛才的餓鬼被他的神威懾住,卻又不肯散去,一群群遠遠的跟著幾人。翻過一道長滿大樹的山坡後,幾個人又是一愣,隻見山坡下麵波光粼粼,一條寬約10幾米的河流擋住去路。


    看見河流並不是很寬,龍陸也不遲疑,大步就準備涉水過河,就在他剛準備跨入河水的時候,跑在後麵的李曉果叫道:


    “等等,這河水有問題。”


    幾個人同時停下腳步,眼光齊刷刷的看向李曉果,又歪著腦子盯著河麵,一時沒明白這河水有什麽問題。


    “沒毛病啊,你又看出來了什麽。”鄧哥的嘴永遠是最快的,他搶先問道。


    李曉果隻是覺得不對勁,具體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麵對鄧哥的問題,他想了會後迴答道:“你們不覺得這河流和我們常見的河流有什麽不同嗎?”


    聽到他這麽說,眾人有仔細看了一遍河流,這河水流清波蕩漾,異常清澈,兩岸長滿了不知名的高大樹木,微風吹來,落葉繽紛,岸邊厚厚的鋪了一層如棉被般的落葉。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在餓鬼的境地,也許還覺得是個風景雅致的地方。


    看到這裏,龍斬一拍腦子,大聲道:“我明白了,太清了!清的不正常。”


    “流水不腐,這些從小在城裏長大的孩子,怕是沒見過青山綠水吧?看見水太清了也大驚小怪的。”鄧哥沒敢大聲說,捂著嘴巴低聲的對著一旁的黃司機笑道。


    黃司機報以一個微笑,就在兩人來迴交遞眼神的時候,李曉果跑到和水邊,低著都看了幾分鍾,也突然一拍腦袋,幾乎在同時,龍斬也叫出了口,兩個少年相視了一眼,說道:“明白了。”


    其他三人還在丈二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李曉果已經開始解釋了:“你看這麽多落葉…”


    “落葉又有問題了?一會兒河有問題,一會兒葉子有問題?”李曉果話才說了個開頭,鄧哥已經嘮叨開了。


    李曉果白了他一眼,也不介意,接著說道:“這落葉一直飄落,岸上都鋪滿了,水上麵卻一片葉子都沒有。”


    “說的是啊!”幾個人瞪大眼睛看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漫天的落葉飄落到河水中,居然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河流中。


    鄧哥揉了揉眼睛,再走近幾步看去,這才看清楚,那葉子不是消失了,而是落在水麵上後,沒有片刻停留,直接如石頭般的沉入了水底。


    他嚇得退了好幾步,耳邊聽到龍陸的聲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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