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銀狼關總兵武極,見辛氏二將敗走,出關往戰場來,途遇辛氏二將逃來,武極攔二將,問曰:“唐將何人?”


    辛木曰:“唐軍元帥薛南矣,槍法如神,武總兵謹慎也。”


    武極笑曰:“無礙,二將隨我來,觀吾如何擒薛南。”


    武極複聚兵敗兵,攜辛氏二將,複來戰場。薛南立戰場觀之,武極麵如赤鐵,頭戴赤銅盔,身著赤銅甲,手握點鋼槍,騎夕陽駒,年過四旬也。


    薛南曰:“來將報姓名!”


    武極曰:“吾乃銀狼關總兵,武極是也,爾便是薛南乎?”


    薛南曰:“然,長聞遼將力強,吾今日視之。”


    武極笑曰:“擒汝,吾乃首功也,今日難出我手!”


    武極催馬來取薛南,辛氏兄弟立圈外,觀武極如何擒薛南。


    薛南抬戟迎武極,戰馬近一丈之處,武極抬槍,刺薛南護心境,槍尖至前,薛南揮方天戟擋之。


    二將交錯,迴轉複來,薛南抬戟,刺武極前胸,戟尖閃白光,直刺胸口,武極揮槍擋出,戰馬兩處奔走,環繞迎來,並行爭奪。未走五迴合,武極視槍法不敵薛南,空刺一槍,撥馬南逃。


    薛南自言曰:聞遼地多異士,未敗而走,恐有異術也。遂止馬不趕。


    武極奔出四十丈,迴頭觀之,薛南止馬而立,不至也。


    武極雖有絕技,不能使用,隻得迴馬再戰之。


    詩曰:


    莫欺年老無用處,子牙八十拜金壇。


    萬年碩果千年樹,高山流水五車書。


    莫驕青春日月長,生命幾許寸光短。


    學術無涯苦修行,留得青史古今傳。


    銀狼關,葉飛虎立城牆觀之,武極、薛南交戰三十迴合,見武極亦有不敵之勢,恐有失,傳令鳴金收兵。


    兩軍止戰,薛南收兵迴營。


    武極入銀狼關,葉飛虎問武極曰:“將軍戰事何如?”


    武極戰甲視葉飛虎,曰:“老賊善使戟也,狡猾非常,不入吾計矣。”


    葉飛虎見無武極、戰甲羅扣,斷數十處。


    葉飛虎曰:“明日吾往觀之。”一夜無事。


    日出,葉飛虎左右率武極、辛竹二將,分五千長戟兵,出銀狼關,直來戰場,使人前去,約薛南決戰。


    唐營門兵報入帥帳,薛南領一萬兵,來戰場,止陣腳觀之。


    遼兵兩翼排開,帥旗下,立一員大將,麵如灰土,身高九尺有餘,頭帶烏金荷葉盔,身披鎖子連環烏金鎧,手握車輪巨斧,騎烏龍駒,果真有大將威風。


    葉飛虎觀薛南,雖年過五旬,戎姿飄然,英雄氣概,未減也。


    薛南曰:“汝便是遼帥葉飛虎?”


    葉飛虎曰:“知本帥,何不速下馬,束手就擒,等待何時?”


    薛南曰:“葉飛虎莫狂也,姬氏原唐之忠臣也,遼王違背祖輩之誌,不思皇恩浩蕩,反起不測之心,持強叛國,敗壞綱常,失君臣之節,此乃滅族之禍矣。


    元帥分賢佞,明事理,棄槍降唐,勸遼王改誌,尊皇室,禮中國,遼土複安。此乃不失為忠臣名將也。”


    葉飛虎笑曰:“李氏乃酒色之徒也,何有君臣,綱常之禮,金殿非李氏後院,能者居之。今之天下,理應遼王居之,本帥斧劈老翁,直取長安也。”


    言畢,葉飛虎催馬上前,高舉巨斧,直劈薛南頭頂,巨斧遮日光,引冷風而下,薛南雙手橫握方天戟,上擋之,噔一聲巨響,薛南手掌震麻,知其力強也。


    戰馬交錯而過,奔出八九丈,複調馬來戰,薛南搖戟來刺,葉飛虎護心鏡,戟至身前,葉飛虎使巨斧寬麵,拍薛南戟尖,戟斧空中相撞,二將戰馬受其力,皆後退而止,二將複喝馬,交錯而出,二三十丈、圍繞而走,調馬再戰。


    兩軍之帥,可謂勢均力敵,旗鼓相當。薛南一身白金甲,銀光閃爍,手中方天戟猶如,千條毒蛇吐芯,萬朵金蓮錠放。


    戟尖不離葉飛虎額、眼、口、鼻,咽喉、前胸、小腹,後腦、雙肩、細腰、脅骨,一身要害尾隨堵截。


    上下、左右、前後、六六、三十六路喪命槍。上中下、三三、久久八十一路絕路槍。接連而至。


    葉飛虎揮斧拒戟,三八、二十四路開山斧。八八、六十四路斷海斧。絕全身要害,猶如套鐵桶。


    正是:


    方天戟日月崢輝,車輪斧山河蕩漾。


    白龍駒乘雲剽掠,烏龍駒從風滑過。


    二將槍、斧相迎,大戰三百迴合,無勝負也。武極,辛木二將,見葉飛虎久戰薛南不下,舉刀槍上前,三將夾薛南於中,合力戰之。


    武極截路來,直刺薛南小腹,薛南揮戟擋出。辛木至,薛南搖戟而刺,辛木太刀擋。


    葉飛虎迎來,舉斧劈落,薛南橫戟上擋。


    如此交戰數迴合,薛南寡不敵眾,又年老力衰,唿吸急足,汗浸盔甲,行動緩慢矣。


    遼三將截路而至,武極抬槍來刺,薛南揮槍擋,辛木大刀砍落,薛南橫戟上擋,葉飛虎已至,揮斧便砍,閃光而至,薛南側身避之,未及,斧角落左肩,薛南傷之,調馬逃往大營。


    葉飛虎催馬追之,大叫曰:“擒汝,我大功成一半也。”


    唐軍,三千弓箭手齊射,箭如蝗蟲,阻其來路,薛南早已入營去了,葉飛虎追之無望,止馬而立。


    武極至身側曰:“老賊奸詐而善用兵也。”


    葉飛虎曰:“薛南有廉頗之勇也,若非年老,恐不敵矣。”


    唐營閉門,再無出將,葉飛虎擊得勝鼓,收兵迴關。


    且說唐營,左右扶薛南入帥帳,傳醫救治,包裹傷口,傷雖不重,已無力再戰矣。


    薛南倚案而坐,沉思良久,心中意定。觀左右,見旗排官張吉、孫琦二小將堂下候之。


    遂傳令曰:“張將軍傳吾令,備車馬,裹行囊,留營帳、棄旗幟。


    大軍頭尾交換,兩個時辰後,棄營夜行、退守雁門關,不可聲張也。”


    張吉曰:“諾。”張吉衣令而行。


    有守門兵,入帳報之,曰:“報元帥,長安來信使,求見。”


    薛南驚之,曰:“速傳。”信使進帳行禮,舉王氏之書,薛南速拆封視之。


    書曰:


    愚婦王氏,舉書王爺虎案前,劉夫人得心病亡矣,臨終,幼女薛紅葉,托孤王氏,我自會盡心照顧,王爺切莫憂心叨念,迴朝之日,完璧歸趙,保重。


    薛南觀畢,身體顫抖,扶案而立,虎目淚奔,猶如泉湧。


    正是:


    妻離家破女流亡,戎馬裹屍社稷身。


    關外驚聞孤雁啼,刀割肺腑晚淒涼。


    薛南愁慘良久,走出帥帳,張吉來報曰:“元帥已至三更也。”


    薛南曰:“起兵。”


    遂唐兵棄營而走,悄無聲息,隱沒在黑夜之中。


    卻說銀狼關,三元帥葉飛虎,日出領兵出關叫陣,唐營無人出戰,歸之。


    二日複出,亦不見唐營,出一兵一卒交戰。


    葉飛虎命士卒近唐營觀之,一座空營也。唐兵遁走已有兩日矣。


    葉飛虎大怒,領十萬騎兵,隨唐兵之後追至,未及,來雁門關,北門十裏之處,停軍紮營。


    雁門關守兵見之,奔入總兵府,報薛南。薛南攜雁門關總兵李思溫,蹬城樓觀之,遼兵長戟映日,狼旗招展,氣勢甚銳。


    薛南傳令曰:“嚴守城門,任何人不可,出關交戰,違令者,軍法斬之。”


    李思溫曰:“遼兵掛帥者,便是葉飛虎?”


    薛南曰:“正是東遼三元帥,此人臂力,亦在我之上,何論他人。東遼非我薛南所能敵也,隻可堅守雁門關,以拒遼兵深入。”


    李思溫曰:“若非元帥早有所備,此關危矣。”


    薛南曰:“吾出兵之時,已有計較也。”


    二日,葉飛虎使辛木,出營叫陣,雁門關閉門不戰。


    遂葉飛虎兵圍雁門關而攻之,立雲梯,拋鉤鎖,撞城門,爬城牆。


    薛南立城牆督戰,落滾木雷石,火燒箭射,遼兵攻城三日無果,死傷眾多,葉飛虎知不能破城,解圍退兵,離雁門關北門二十裏,複落營,思破城之計。


    詩曰:


    將帥之才非言勇,智謀雙全方成名。


    前狼後虎二者間,度量計較保其身。


    風雲變幻觀其表,未雨綢繆得先機。


    察言觀色孫武隱,不聞四景子婿卒。


    薛南堅守雁門關,葉飛虎屯兵後門不退。


    日長夢多,薛南思孤女愈深,薛紅葉常現不去,猶如眼前。


    可為勝泰山之高,大海之深者,天下父母心也。


    薛南獨自傷懷,漠然落淚,提筆寫書,傳小將孫琦,遞書謂曰:“孫將軍攜此書,迴長安,夜入宣王府,交王妃,事畢速迴。”


    孫琦應諾,懷書信出雁門關,直奔長安而去。


    小人七七,君子坦蕩。


    長安城,梁王府,李平自薛南走後,欲得東宮之位日急,聚丞相裴延齡,中書侍郎韋渠牟,禦史中丞李齊運等黨羽,至王府吃酒謀事。


    酒過半,李平手指東方曰:“小王欲坐此位,有宣王而不得也,諸大夫何為之?”


    裴延齡曰:“宣王素有仁孝,國人喜之。又老丞相韓琪,陸質、王丕等,舊臣輔左右。謀小害,無利於事。唯死罪不可廢之,此需內外用事,方可破也。”


    韋渠牟曰:“王爺細觀宣王府,伺機圖之。”


    李平以為然,幾人盡醉而別。李平私命心腹之將李恆龍,晝夜窺探宣王府,觀來往之人。


    且說孫琦日夜趕路,一日過了潼關,落日之時入長安城,夜深至宣王府,扣其門。


    宣王府,王妃自攜薛紅葉迴府,傾心照顧,視如已出,日夜不離左右,教書寫字,琴棋書畫,無不傳教。


    突聞薛南遣使來,忙傳入王府,問其來意,孫琦取書奉之,王妃拆書觀之。


    書曰:


    不才薛南敬上,王妃玉顏前,來遼地交戰,兵敗銀狼關,退守雁門。


    東遼不克以有三裁,掛念小女,日夜入夢,寢食無味,久不釋懷,故寄書慰之,紅葉可好?勞王妃,顧惜小女周全,王妃之德,薛南餘生不忘矣。


    王妃使左右帶孫琦去,飽餐一頓,賞金銀。


    細想前後之事,思盞茶時,提筆寫一封迴書,複傳孫琦,遞書曰:“此書交元帥。已過三更也,將軍即刻行往東門,待城門開,速出城,歸雁門關,不可逗留城內,謹慎行之。”


    孫琦領命,出王府,行往東門。走至東街,過丹鳳樓,酒香入鼻,止步不能前也。


    孫琦久困邊關,多日未飲酒,今至酒樓下,聞其香味,動了心內三千八百隻蟲兒,自思元帥事了,少飲酒,後歸雁門關,未遲也。


    遂不覺踏入酒樓,三倆姐兒上前,左右擁護,按入酒桌,孫琦大喜,飲酒作樂,王妃之言,拋九霄雲外。


    隻顧觀姐兒之色,未覺李恆龍之窺。


    正是:


    酒蟲入腦九迴腸,色充雙目滿天星。


    再三囑咐棄雲霄,禍引兩府亡命論。


    也是合該出事,李恆龍領親信陳柳、楊旭、趙貞之徒,日夜窺視宣王府,未知異常,四人無趣,在此吃酒,正見孫琦入。


    李恆龍常出入校場,焉能不識孫琦也,謂陳柳、楊旭二人曰:“孫琦迴長安,必有隱情,擒之,送入王府,叔王必喜也。二將軍,正麵截去路,吾其後擊之。”


    二人從其言,走來孫琦麵前。


    陳柳曰:“孫將軍未在,東遼殺敵,卻京城喝花酒,是何因,東遼平乎?”


    孫琦驚之,觀此二人,乃李平親信,不敢抗衡,起身欲避之,曰:“小將要事在身,他日再續也。”


    楊旭笑曰:“汝無路去也。”


    孫琦抬右腳踢楊旭前胸,楊旭側身讓之。


    李恆龍至,自孫琦身後,舉棍擊之,正中後腦,孫琦暈倒在地。


    李恆龍搜其身得王氏迴書,綁孫琦抬來梁王府,見李平獻書。


    李平觀之,乃寥寥數子,王妃囑咐之語,為覺有異處,不以為然,棄之案,關押孫琦,命左右傳裴延齡,韋渠牟,李齊運之黨,複議之。


    不知一封紙書,如何引橫禍,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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