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惠冥迴到王府,徑直讓人收拾行李,他要去霖雲一趟。


    夏天和桃子欲言又止,隻好派人去請遊望,王爺找人都快瘋魔了,再這樣下去遲早出事,或許時間長了還能忘記些許重新來過,可王爺這幅模樣,分明就是放不下。


    “這可如何是好,東林找個天翻地覆,如今又要去那霖雲,王爺真的要把全天下都找遍嗎。”桃子心痛說,夏天也搖頭歎息。


    唯一的希望就是等遊望迴來勸說一二,好歹讓王爺歇了這份心思,霜霜還小,王爺如果再出什麽事,廉王府可就塌了啊!


    可是遊望迴來後不僅沒站在他們這邊,連聲催促下人趕快準備,滿臉迫不及待。


    夏天把人拽到角落處數落:“你在幹嘛,我讓你去勸王爺,不是讓你跟著一起瘋。”


    “我沒有,就聽王爺一次吧,也許他堅持是對的,王妃她可能真的沒死。”


    一旁的桃子激動捂住嘴巴掩住驚唿,跟夏天對視一眼,王妃真的可能沒死嗎?


    意識到這一點,她們唿吸都加重幾分。


    遊望乘勝追擊,鼓動道:“那你們還不快去收拾,我也跟著一起去,霖雲不比南越,王妃不迴來肯定遇到難題。”


    他們是去找人,不能興師動眾,最多帶上幾個暗衛進城而已,遠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危險。


    夏天忙不迭點頭,拉著桃子一起離開:“你們等等,很快就收拾好。”


    而夜惠冥抱著熟睡的霜霜,抬頭看向天邊的明月,低聲呢喃:“雪兒,我終於快找到你了。”


    ……


    傅榕雪再一次從噩夢中醒來,渾身被汗水打濕,坐在床上喘息,夜風一吹,瑟瑟發抖。


    衣服貼在身上不好受,不顧已經是半夜,叫醒丫鬟燒熱水,待沐浴之後,睡意全無。


    “我去小池塘那邊遊走,你們別跟著。”


    她輕聲讓所有下人退下,她醒了,整個少主府都要陪她一起折騰。


    可能是白天休息太多的緣故,腦子也得到很好的休養,最近總會有零零散散的記憶鑽出來,很零碎,拚湊不出完整的記憶。


    她披著外衣坐在涼亭的欄杆上,孩童性子脫掉鞋襪赤腳在水麵晃蕩,冰涼的湖水劃過腳心,有些涼,但很舒服。


    身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不用迴頭都能猜出是誰,韓桉衣服都沒穿好,狼狽跑到她麵前。


    他緊皺眉頭,語氣不悅:“大晚上不睡覺跑這裏幹什麽?萬一感染風寒怎麽辦?”


    說著就拿著臂彎的披風給她蓋上,被她抬手阻攔。


    傅榕雪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神色,渾身散發著勿擾的氣息,讓韓桉更加急躁。


    “乖,我們先迴去,這裏太冷,你身子本就沒有好全。”韓桉被迫軟下聲音勸她,傅榕雪還是紋絲不動。


    她向前探了探,搖搖欲墜,忽然抬頭凝視他:“韓桉,你是不是不肯放過我?”


    韓桉加重語氣,又怕她會跳下去不敢上前:“你在說什麽胡話,你我兩情相悅,難道不應該在一起嗎?父皇已經請欽天監推算日子,等我們成親後……”


    “可我的記憶裏一直有個男人讓我等等他,我不知道他是誰,但絕對不是你。”傅榕雪堅定說,盡管隻是一個代詞,提到他時心尖都忍不住顫了顫。


    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吧,否則怎麽會連名字都不敢提及,酸澀而又甜蜜的痛苦隻有她能知道。


    韓桉的所作所為她越來越不能接受,除此之外,就隻剩下逃離。


    韓桉終於裝不下去,手中的披風重重砸在地上,眼底赤紅:“沒有別的男人!你隻有我,就連你所謂的記憶都跟我有關,不準你再提及旁人。”


    他上前一步,接著說:“林鹿,我不管你以前是誰,現在隻能是我的人,以後也會是霖雲的少主夫人,甚至皇後,難道這還不夠嗎?”


    她荒誕望著韓桉,瘋狂的模樣哪裏還有平日裏的溫潤如玉,到底哪個才是他?


    “不一樣,你不是他。”


    她的話深深刺激到韓桉,他嘴巴微動,快速嘀咕一聲,傅榕雪還沒聽清,肩膀一重,整個人重心不穩栽進湖裏。


    “你剛睡醒,腦子還沒清醒,去湖水裏好好洗洗!”


    這是她的懲罰,誰讓她一直說些他不愛聽的話,有了這次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提別的男人,韓桉憤恨想,望著掙紮的湖麵出神。


    傅榕雪上次落水的後遺症還沒好,同樣的窒息感襲遍全身,她大腦空白,嚇傻不做任何反應。


    她想要大聲唿叫,張口猛灌幾口湖水,她伸手掙紮,不見任何作用。


    誰來救救她,傅榕雪絕望想著,倏忽,手腕被抓住,整個人被拖到岸邊,溫暖的懷抱也沒能讓她恢複。


    昏迷前她隱約聽到哽咽的道歉,但實在是太累了,沒聽清就昏過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嫉妒了而已。”韓桉哭著道歉,抱著她拚命跑到臥室,若有第三個人在,就能發現韓桉前後態度判若兩人。


    少主府所有人徹底被驚醒,請大夫,燒熱水,半夜迷茫的眾人難免手忙腳亂。


    “林姑娘上次落水病症還沒好,這次又失足掉進水裏,如果再調養不當,會留下病根。”


    大夫皺眉收迴手,少主這般在乎這人,怎麽還能讓她失足掉進水裏。


    韓桉低頭默認他的說法,隨後又抬眸問:“那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注意地方,最近她說總會想起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會不會對她身體有傷害?”


    大夫眉頭皺得更深,沒想到會是這麽棘手的狀況,還是迴答他:“這種情況隻是驚嚇以後出於自我保護的記憶紊亂而已,她會選擇忘記這段記憶,至於少主說的不屬於自己,在下才疏學淺,還從未聽說過。”


    韓桉擺擺手,滿臉深情望著床上的傅榕雪,說:“既然不屬於自己,不管如何,都不該留下,大夫可知有何藥物能夠讓人暫時忘卻所有,重頭來過。”


    “少主萬萬不可,這恐怕會損傷心智,而且一旦清除記憶,可能連眼下的所有都會被清除,少主三思。”


    韓桉不耐煩反問:“我隻問到底有沒有這種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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