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殿內,夏月乖巧坐在地上給塌上的美婦人捶腿,保養極好的太後看起來隻有四十多歲,精致的妝容又給她多添了幾分莊重。


    “王上前些日子給你派了事,做的如何了?”


    自從王上真正掌權之後,太後就深居宮中,平日裏連妃子的請見都免了,天天吃齋拜佛,為霖雲祈福。


    “母後你快別打趣我了,那個林鹿偷奸耍滑,我去找過她幾次,天天有事推脫,我看啊,就是仗著身後有韓桉,連我都不放在眼裏。”


    夏月添油加醋把事情半真半假說出,若不是知曉女兒的本性,還真以為是哪家嬌憨的小姐。


    “你啊,還是把你那性子收斂幾分,免得到時候嫁不出去,還要你皇兄厚臉皮給你指婚。”


    夏月皺眉,不滿扯了扯太後的衣袖:“我才不要嫁人,我要永遠待在母後和皇兄身邊。”


    “胡鬧,我跟你皇兄不可能護著你一輩子,這霖雲終究還是要交到桉兒手上,你現在跟他打好關係,不會吃虧,如果桉兒真的喜歡上那女子,你可要好好的跟她相處,也在桉兒麵前得分眼緣。”


    難不成讓她去討好一個村姑?夏月在心裏想著,她堂堂長公主,從出生就被捧在手心裏長大,何時想過去討好別人,還是自己最看不起的人。


    她表麵甜甜答應,實則內心裏還是拒絕,笑著說:“聽說太醫院那邊十分喜歡她,不知有多大的本事,母後要不要看看?”


    太後突然也來了興趣,懶洋洋歎息:“你若看那就看,來人啊,去把那姑娘帶來,哀家好奇,什麽樣的人能讓公主和少主都惦記。”


    雖然兩個人的態度截然不同,但也算是她的本事。


    傅榕雪得知太後找她時,茫然從藥材裏抬頭,韓桉本事很大,甚至能在太醫院裏給她弄了一間單獨的藥房。


    除了一些珍貴的藥材外,剩下的隨意她拿到這個房間裏獨自搗鼓。


    “太後要見我?”她指著自己,不確定問。


    “自然是姑娘你,掉腦袋的事,我能隨便找錯人嘛,快走吧,別耽誤了太後的午休。”


    傅榕雪深刻認識到霖雲人的急切,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手上還抓著一把黃連,扔都沒地方扔,隻好胡亂塞進衣服裏。


    “參見太後娘娘,夏月公主。”


    傅榕雪依舊沒跪下,而是拱手彎腰,然後垂眸站直,等著首位的太後問話。


    “你就是林鹿?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還算和藹的聲音響起,傅榕雪慢慢抬眸,焦點放在角落裏,不跟太後有任何對視。


    “果然是個美人,難怪桉兒會戀戀不忘。”


    “多謝太後誇獎。”傅榕雪不客氣收下,坦然到別人驚訝的地步,包括太後。


    她用手帕遮住嘴角的笑容,連聲說了兩句有趣。


    “太後叫民女過來所為何事?”傅榕雪率先發問,她不喜歡這種站在原地被人當成猴子觀看的感覺。


    “也沒什麽大事,哀家平日裏深居簡出,就連桉兒出事也就是這幾日才得知,林小姐是桉兒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霖雲的大恩人。”


    太後拔下頭上的珠釵,讓宮女遞過去:“黃白之物未免太過俗氣,這釵子哀家帶了十幾年,你別嫌棄就好。”


    傅榕雪的直接竟然獲得幾分好感,太後的舉動也讓在場的人大跌眼鏡。


    本以為太後會為難她,給夏月公主出氣,沒想到竟然是這種。


    傅榕雪也是愕然,她都做好了麵對刁難母女的情景,原來太後還講點道理,真不知道是如何養成夏月這樣的性格。


    “母後,這釵子為何要送給她。”夏月不滿嘟嘴,她都沒有這等殊榮,憑什麽讓她先得了去,明明她才是母後的女兒。


    “太後,此物太過貴重,原諒民女不能收。”傅榕雪借著一個台階連忙讓太後收迴成命,釵子的含義比她想象的還要重,她可不敢收,不過在心裏對太後也有了幾分好感。


    “無妨,左右不過是釵子而已,就當是你我有緣的信物。”太後迴迴神,剛剛還精神十足的模樣,轉眼就變得有些疲憊。


    “好了,哀家有些乏了,你們就退下吧。”


    這次連夏月都沒吵鬧,乖乖起身打算離開,眼刀子朝傅榕雪甩過去,後者完全不放在眼裏,巍然不動。


    “還不快走,母後睡眠不好,難得有點睡意,你別吵醒她。”夏月刻意壓低聲音警告,刻意沒有半點用處。


    “太後,請問您點的是什麽熏香,可否給民女看一看。”


    太後走向裏間的步伐頓住,聞言轉頭:“你還能治好哀家的老毛病不成?”


    “林鹿,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神醫了?母後的病已經快五年了,太醫院的院首都沒辦法,更不用說民間的那些神醫,你別在這裏妖言惑眾。”


    傅榕雪無辜眨眨眼,攤手道:“我可什麽都沒說,公主倒是說了很多,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而我隻不過問了一句熏香而已。”


    夏月臉色漲紅,反應過來自己反應太大,冷哼聲沉默不言。


    傅榕雪這才轉身,眼底劃過一絲譏誚,這種人也隻能在皇宮這種等級分明的地方生存,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說不出她那些話來。


    太後嘴角含笑,剛剛醞釀出的睡意突然沒了,也沒出聲嗬斥,而是讓嬤嬤去拿點還未點燃的香粉給他。


    傅榕雪了低頭聞了聞,又想到太後身上似有似無的燭香,瞬間明白。


    她拍拍手,正好對著夏月的方向,還沒點燃的香味道極其濃鬱,夏月連續打了兩個噴嚏,連狠話都說不出來。


    “太後可是在信佛之後才有這種症狀?”她又問,心中有了答案,隻不過想要更加確定而已。


    “沒錯,因此我也就不太想湊熱鬧了。”


    太後原路返迴,重新坐在塌上,林鹿從來沒來過霖雲,卻能夠將她的情況了如指掌,要麽專門調查過,要麽真的有兩把刷子。


    傅榕雪輕笑:“太後若是想好的快點,直接將屋中的熏香換了就好,不出三天,情況必定有所好轉。”


    兩種香特性相衝,佛堂隻有太後一人能夠進去,再加上房中的熏香,也難怪隻有她一人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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