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宮位於後宮中偏南方,平日裏也算得寵,倒也不是太偏僻。


    可能最近紛亂不斷,此時也安靜不少,宮人埋頭快步行走,不敢停留。


    傅榕雪跟在夜惠冥身後,借著月光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裏還挺漂亮,幽靜而且可以看到月亮。”


    宮牆高大,他們在原來的宮殿中,隻能爬到高處才能看到。


    “嗯,這裏本來是一處冷宮,後來皇上的人太多,索性重新整理出來。”


    夜惠冥耐心解釋,清平宮挺大,按照分位,裏麵住著三位妃子,貴人隻能有個單獨的小院子,還不算整個清平宮的主人。


    傅榕雪聽的嘖嘖稱奇,原來嫁到後宮都不能過上好日子,跟桃子的待遇差不多。


    “快到了,從這邊走。”他小聲提醒,拽著手腕轉身拐進小巷子。


    這裏比旁處更低些,傅榕雪踮腳正好可以碰到最高處。


    “嘿,我們竟然還要爬上去。”


    話音剛落,腰間就被扣住,夜惠冥手臂用力把她抱上去。


    她頭皮發麻,緊緊抓住他的手腕才沒尖叫出聲。


    “你好歹跟我說聲,萬一被人發現怎麽辦?”


    “放心,妙貴人這些天不準任何人出來,聽到了也沒那個膽子。”


    夜惠冥動作瀟灑,不同於她的狼狽。


    她低頭望去,從上麵看的角度完全不同,竟然有些不敢下。


    耳邊傳來嗤笑,夜惠冥翻身踩在地上,背靠牆彎腰,正好卡在中間。


    “踩著我的背下來,小心點,別摔了。”


    夜惠冥耳垂發熱,試探兩下才慢慢抬腳,擎著力,免得全部重量都壓上去。


    等到落地時,背後竟然出了一層冷汗。


    “快走快走。”她轉移話題催促,轉身掩蓋自己的害羞。


    剛剛不否認被夜惠冥撩到,這個男人怎麽無時無刻不在散發魅力。


    夜惠冥怔愣在原地,很快明白她的反應,忍不住偷笑,大步追上去,轉到另外個方向。


    “妙貴人住在這邊。”


    傅榕雪沒有迴答,甩開他的手走的更快了。


    妙貴人的院子果然如同夜惠冥所言,明明還未到深夜就已經全部熄了蠟燭,隻能透過微弱的月色才能辨別麵前的景象。


    “嘶,萬一人家睡了怎麽辦?”傅榕雪探頭探腦朝臥室望去,又把耳朵貼在門框,想要聽聽裏麵的動靜。


    夜惠冥無奈搖頭,把人帶到懷裏,大搖大擺推門進去。


    她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我提前給她說過,可以幫她解毒,進來吧,她知道我們過來。”


    “那我們還偷偷摸摸進來幹嘛。”她小聲不滿抱怨,感覺自己被戲耍了一番。


    “小心為上,你教我的。”他俯身貼在耳邊輕聲說,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一片,傅榕雪腳趾都蜷縮起來。


    “別鬧,我……”


    突如其來的光明讓她不適應閉上眼睛,夜惠冥也眯起眼睛,把人塞在胸口,讓她好受點。


    妙貴人進來看到這番場景明白自己做錯事,臉上閃過一絲局促,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本是東林國進獻的美人,憑著美貌才在宮中立足,再加上她不爭不搶,好歹坐上貴人的位置。


    東林國地處偏西,五官深邃,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來。此刻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無措,楚楚可憐。


    傅榕雪適應後,推推他示意放開她,抬眸道:“妙貴人?你也知道我們來的目的吧?”


    出乎意料,妙貴人連連搖頭,側身請二人進裏屋坐著說。


    她小心翼翼瞥了眼夜惠冥,隨後小聲說:“不知道,王爺他沒說,一切都要等王妃商議,還有,真的能解毒嗎?”


    傅榕雪咬著口腔裏的阮肉,朝身邊的男人投以懷疑的眼神,他心虛幹咳兩下,摸摸鼻子不說話。


    真是,把爛攤子交給她,哎,還要重新解釋遍。


    把桌子上的茶水順到手邊,撐著下巴,熱氣氤氳,看不清她的神色。


    “毒我能解,不過妙貴人打算用什麽交換?”


    妙貴人眼裏迸發出光芒,剛要伸手抓住傅榕雪的手,一道淩厲的目光射過來,尷尬收迴,人也冷靜不少。


    “王妃想要什麽?”


    傅榕雪指尖點在桌麵,這個女人很聰明,憑著身份,低人一等,明白自己的地位,能給的必然會讓他們看不上,還不如交給他們,也算變相拿到選擇權。


    “聽說妙貴人前些日子讓程總管迴家省親,不知迴來了沒有?”


    妙貴人愣住,為何突然提到他,眼珠子轉了轉,試探問:“王妃,是不是他衝撞過您,那妾身先在這裏……”


    起身行禮賠不是,傅榕雪抬手製止她的動作,修長的手指晃了晃。


    “當然不是,我能解開這毒,其實也多虧了皇後,畢竟這毒一開始隻有長寧宮才有,這不是瘟疫,不會傳染,隻有接觸過毒的人才會得上,你明白了嗎?”


    顛三倒四的幾句話,妙貴人仔細在心中思量,隨後猛然跪在地上,驚恐道:“妾身跟皇後,還請王妃救我一命。”


    程總管第一個得病,那就意味著他接觸過皇後,再加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布匹案,稍微有點腦子,都能將這幾件事串聯起來。


    原來身邊的人早就反水。


    “這種花,幫我找出來,我會保你一命。”


    傅榕雪從懷中掏出張紙,上麵勉強能夠看出是朵花的形狀,不過最顯眼的是花莖上的黑色花紋。


    妙貴人接過,臉色變得比之前更難看,抬頭望她,嘴巴囁嚅兩下,終是沒有問出口。


    “你明白我到底在找什麽?不擔心,有線索也行。”傅榕雪蹲下跟她持平,意味深長說。


    夜惠冥不悅蹙眉,雪兒又有事情瞞著他了,還有這張紙又是什麽時候畫的?


    傅榕雪給她留下幾瓶解藥,吩咐好用量之後就拉著夜惠冥離開。


    從清平宮出來,夜惠冥直接帶人從正門走,一路無言,直到快到寢宮她才反應過來他生氣了。


    左思右想半天,臨睡前翻身趴到他的胸前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夜惠冥氣結,現在才轉腦子,不過能夠意識到已經不錯了。


    “你沒跟我說。”


    不用解釋傅榕雪就清楚,嘟著嘴:“說了,你沒放在心上。”


    反正不是她的錯,懶得哄這個醋缸子,翻身睡去,夜惠冥氣的半天說不出話,最終還是舍不得把人抱緊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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