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榕雪腳步加快,前麵領路的人都小聲提醒:“王妃慢些,一切武鉉王都已經打點好,不會被旁人發下。”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但腳下的速度不變。


    遠遠看到陳思邈的身影,她直接拎起裙擺小跑過去,陳思邈也看到她,上前抱住,相擁即分。


    “傅小雪,你快嚇死我了。”


    “這裏不是聊天的地方,我們上去說。”


    傅榕雪拉著她上了馬車,陳思邈從角落裏拿出一個包袱,裏麵裝著一套衣服。


    “你先把衣服換上,我們現在都住在武鉉王府,客棧那邊不安全了。”陳思邈大致說著這兩天發生的事,對於夜惠冥隻字不提。


    傅榕雪把頭發隨意綰在後麵,正色問:“夜惠冥呢,我走之後醒了嗎,還是說……”


    陳思邈沉吟,又小聲嘶了一下:“這個還是等你自己迴去再看吧。”


    想到王府中因為養傷不能過來接人的夜惠冥,陳思邈莫名覺得出了口氣,每次見他都是冷冰冰的模樣嚇她,如今遇到傅小雪,再厲害的老虎都要乖乖任其撫摸。


    可她沒有意識到她的話引來多大的誤解,傅榕雪不再說話,夜惠冥如果能親自過來接她的話,怎麽會讓陳思邈來,結果不言而喻。


    傅榕雪心情不好,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倒是陳思邈嘰嘰喳喳,她時不時附和兩句。


    到了王府之後,管家徑直把人帶到夜惠冥居住的院子裏,不大,但勝在偏僻。


    她看清院中站著的人,淚水模糊了視線,指尖顫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夜惠冥又心疼又懊惱她任性之舉,長開手臂,聲音嘶啞:“愣著幹嘛,不認識我了。”


    傅榕雪再也忍不住,多日來的擔驚受怕讓她一直處於懸崖邊緣,稍微不留神就會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她嗚咽撲進他的懷裏,哭得鼻涕都流下來,不好意思全蹭在夜惠冥的衣服上。


    夜惠冥抱著掂量,感慨道:“瘦了。”


    以前在王府裏各種湯湯水水才養出丁點兒肉,如今又全瘦了迴去。


    “都是……因為你,我太擔心了,才,才瘦的。”傅榕雪哭得傷心,說話斷斷續續又模糊不清,夜惠冥卻也猜出他說的話,無奈揉了揉她的發絲:“都是我的錯,要是小心一點,就不會被人下了蠱蟲。”


    傅榕雪聞言從他懷裏退了出來,抬頭問:“你的蠱蟲怎麽樣了?有沒有複發?我知道覃草在哪裏,等我下次再進宮……”


    剩下的話被夜惠冥吞吃入腹,整個世界裏隻剩兩顆跳動心的唿喊,他們終於又融為一體。


    她閉上眼,感受他的存在,胸腔開始泛疼,她也舍不得叫停。


    “小傻子,連換氣都忘了,迴去又要重新教。”夜惠冥滿意看了看殷紅的嘴唇,戲謔的調笑,一掃剛才沉悶的氣氛。


    傅榕雪乖乖跟在夜惠冥身後走到房子裏,他特意到院子裏等,就是為了讓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迴來後才後知後覺感受到小腿的酸疼。


    “情蠱解了對不對?”傅榕雪小聲問,縮在他的身旁,隨後又靠近,想離他再近一點。


    “嗯,陳思邈找到了覃草,隻是情蠱傷害太大,還需要休息兩天。”他伸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一點點揉捏她的骨節。


    “你在宮裏怎麽樣?”夜惠冥低聲在她耳邊詢問,扣著她腰部的手又收緊幾分。


    傅榕雪動了動,拍打他的手臂:“太緊了。”鬆開點時才把她把菀貴人和吳毅的對話完完全全所出來。


    “凝皇後跟他們暗度陳倉,你的情蠱也是他們給的,萬一他們借著凝皇後真的坐上了南疆王的位置,大事不妙。”


    傅榕雪冷靜分析,現在南疆和南越國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前不久剛剛爆發一次衝突,南越國勝,雖說最後以和親賠償解決,維持表麵的和平,但底下暗潮洶湧,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次引起戰亂。


    她想的就更全麵,把玩夜惠冥垂下來的發絲,不屑道:“凝皇後也是個蠢貨,沒了你,雖說對她兒子有好處,但南越國損失嚴重,而且還跟敵國合作,跟以身飼虎有什麽區別?”


    說完重重一哼表達她的不滿。


    夜惠冥低笑,把頭發從她手中解救出來:“雪兒,我能把這些話當做讚美嗎?”


    傅榕雪偏頭,反應過來剛才那話變相在誇他,注意到他眼底的戲謔,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當然可以,因為你不僅對南越國重要,對我來說更重要,所以你千萬不能出事,明白了嗎?”


    她眉尖上揚,精致的五官神采飛揚,夜惠冥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是被雪兒偷走了。


    傅榕雪扯了扯他的衣角,不滿他的跑神:“你說該怎麽辦啊,難道真的看他們繼續下去?”


    “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現在著急也沒用,再說了,凝皇後而已,還不用放在心上。”


    夜惠冥淡淡安慰她,從接到遊望的信時,他早就開始著手準備。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他低聲問。


    傅榕雪打個哈欠點頭,見到夜惠冥時還不覺得,現在經過他提醒,確實有些犯困。


    她作勢要從他懷裏起身,夜惠冥彎腰打橫抱起:“在我身邊,你連路都不用走。”


    “好,我相公是天下第二厲害的人。”


    “那誰是天下第一?”他有些吃醋,他竟然不是排在第一名。


    傅榕雪晃晃腳,理所應當迴答:“那當然是我啊。”


    “小機靈鬼兒。”夜惠冥笑罵,低頭咬她,傅榕雪避無可避,隻能閉眼承受。


    夜惠冥一直等到她唿吸均勻才離開,暗衛過來提醒武鉉王已經迴府。


    “通知一聲,我換好衣服就去見他。”夜惠冥自然說道,考慮到他身上還有內傷,見麵地點改到院中的小亭子。


    此時月上梢頭,武鉉王早早過來,以茶代酒,石桌上還擺放幾碟小菜。


    “廉王請坐,府上沒有好東西,還望廉王不要嫌棄。”武鉉王笑嗬嗬自嘲,給他倒滿茶水。


    夜惠冥也不客氣,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武鉉王愛民如子,想必能夠感受到近日來的變化吧。”


    武鉉王臉上笑容不變,揮手道:“我不如廉王,對朝政之事不敢興趣,隻知王爺不遠萬裏過來求藥,還有其他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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