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這不是沒有大事了嘛,你就別擔心了。”傅榕雪主動依偎在他的懷裏,給他安全感。


    這次的事,真的把他嚇到了。


    夜惠冥喉結動了動,沒有說話,二人就靜悄悄坐在床上,他怕她剛醒來撐不住,特意換了一個姿勢,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全身大部分力量都在他身上。


    窗外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歲月靜好。


    傅榕雪雙手握緊夜惠冥胸前的衣服,還是不忍開口問:“玲瓏是不是傷的很重啊,我都醒了,還沒看到她。”


    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抬頭祈求般望進夜惠冥幽暗的眼睛裏,四目對視,沒人移開目光。


    “玲瓏她……”夜惠冥沒有想好措辭,不忍將血淋漓的真相告訴她,更不想欺騙她。


    他的遲疑佐證了傅榕雪內心的想法,像是被人抽了全身的力氣,她無力的開口:“能,能帶我去看看她嗎?”


    “可以,不過要等你傷好之後。你還有我。”夜惠冥似有所感,把人抱緊,他們像是雪地裏的獨行者,好不容易找到彼此,相擁在一塊相互取暖。


    他們是對方的光明。


    傅榕雪明顯變得沉默多了,每天從來不拒絕苦的要死的中藥和夜惠冥不停地投喂,白天宛如常人一般說笑,但一到晚上,夜惠冥能夠察覺到身旁人的啜泣和顫抖。


    而他能做的隻是把人抱進懷裏才行。


    玲瓏的離開讓傅榕雪徹底明白,她給別人留下一線生機,他人卻隻想置她於死地,這個世上沒有很多人值得她付出真心,守護好自己想守護的人,這是她唯一的信念。


    傅榕雪最終還是去看了玲瓏,夜惠冥把她葬在了一處深山處,挺好,不會有人打擾到她。


    她在墓前說了很多,沒有流淚,她的眼淚早在這幾個日夜流幹淨。夜惠冥就安安靜靜站在旁邊守著她。


    直到日薄西山,傅榕雪才起身跟玲瓏道了別。


    下山的路上,她趴在夜惠冥的背上,輕聲問:“秋蘭,是今天離府嗎?”


    夜惠冥猜到她的心思,輕輕嗯了一聲。


    迴到王府,傅榕雪徑直來到麗姨娘的院子裏,主子沒了勢,就連下人都能過來踩上兩腳。


    院中草木荒廢,屋簷下甚至還有蛛網,從窗戶望進去,裏麵倒沒有多髒,但也聽不見人聲。


    傅榕雪一腳踹開房門,把站在床前收拾行李的麗姨娘嚇得失聲尖叫。


    她的身上傷口新舊交替,好似上一個傷還沒愈合又添新傷,本來豔麗的臉上也多了幾道深深的傷口,疤痕爬滿她的身體。


    “王,王妃……”


    麗姨娘抱緊懷中的衣服,顫抖著開口,那日之後她就被王爺關進密室,每天每夜都要經曆不同的酷刑,夜惠冥不準她死,打完還讓大夫過來給她醫治,然後繼續,痛苦循環。


    今天她被放出來,就聽說王妃已經醒來,馬不停蹄迴來收拾東西逃跑,沒想到還是被抓到了。


    她跪在地上膝行兩步,哭著求饒:“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傅榕雪冷笑,放過她?那當初為什麽不肯放過玲瓏呢,她還比她小一歲,正是花樣的好年紀,她還等著以後給她找個好人家。


    毀了,全部毀了!


    眼底漸漸爬過狠厲,手緊緊握拳,夜惠冥待在一旁沒有製止,靜靜地看著她。


    玲瓏是窒息而亡,她的眼神在麗姨娘身上遊離,最後定在一處,行動迅速捏出銀針刺入,麗姨娘應聲倒在地上。


    她渾身抽搐,雙手不斷抓撓自己的脖子,稀薄的空氣讓她瘋狂,本能讓她大口唿吸,可根本得不到滿足。


    “放心,你死不了,我隻是封住你的穴位而已,聽說人在快要憋死的時候最痛苦,這種滋味你可要好好享受。”


    “跟我走吧。”夜惠冥牽住她的手,單手蒙住她的眼睛往外走。


    麗姨娘的淒慘隻會髒了她的眼,他的雪兒不需要受到這種委屈。


    這裏已經成了荒院,不會有人過來,更不會有人救她,如同那晚的玲瓏。


    傅榕雪走出院子,遠遠把那些拋在身後,終於不再隱忍,大聲哭出來,夜惠冥任由她抱著,把所有的委屈,心疼,怨恨通通發泄。


    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當年他哭不出來,因為沒人可以心疼他的眼淚,但雪兒不同,他心疼。


    “玲瓏會不會很怕啊。”傅榕雪哭得精疲力竭,慌神道。


    “不會,因為她知道她的主子給她報仇了,應該安心去投胎了,依照她那善良的性格,肯定能投進一個好人家。”


    夜惠冥牽著她一路披著月色迴去,聲調緩慢,傅榕雪像個孩子一樣跟在身後,聽他說著玲瓏轉世後的事,偏執把這當做真實,夜惠冥本身就是她的真實。


    第二日,夜惠冥派人去麗姨娘,在角落裏找到半死不活的她,傷口再次被撕開,不多完好的皮膚上還有她的指甲,想必是自己動的手。


    傅榕雪封住的穴位已經解開,幾人察覺她還有氣息,直接拖著她從偏僻的後門扔出去,從此是死是活再也跟王府沒有關係。


    自從那晚之後,傅榕雪再也沒有在他麵前提過玲瓏,隻不過時不時會從噩夢中醒來。


    夜惠冥把一切都瞞在心裏,默默陪在她身邊等著心結解開。


    除此之外,傅榕雪也越來越粘著他,連她自己都感受到,窩在他懷裏說道:“夜惠冥,我最近是不是太粘人了,你會不會不喜歡。”


    嘴上這麽說,雙手還霸道地圈他的腰,踢掉鞋子把腳放在他的大腿上。


    這個姿勢不是很舒服,但這樣可以最大範圍接觸到夜惠冥。


    這種待遇他自然求之不得,但一想到這是傅榕雪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心裏又泛著絲絲心疼。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拿樣東西給你。”夜惠冥把她整個人舉起來放在一旁的塌上,起身走到不遠處的櫃子,打開一處暗閣。


    拿出裏麵的東西,他轉身返迴,交給她手上:“這是王府的玉璋,從此之後,整個王府全憑你一人差遣,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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