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提交後,接下來的幾天裏,大家都忙著等待最後的統計結果。每個小隊的成員都需要根據訓練、異能特點以及配合度來進行合理安排。雖然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但最終的結果往往並不像我們預期的那樣簡單。


    我和那個安靜的男生,雖然已經決定組隊,但還是得等著後麵的分配。我不禁有些期待,同時也帶著幾分忐忑——因為不僅僅是我和他,其他班級的學員也會被抽調,誰知道最終會和誰組成一個小隊。


    訓練間隙,我還是習慣性地走到一處沒人打擾的角落,看著外麵的風景發呆。軍校的節奏總是那麽忙碌,人群來來去去,似乎沒有一個人能真正停下來看一眼那些平凡的景物。這樣的地方,成群結隊的學生就像是訓練機器,而我則像是局外人,偶爾抬頭才發現外麵的世界依舊那麽遼闊。


    “楊如願。”突然,背後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迴頭,是那個男生。他站在我身後,看著我,眼神依舊平靜,“你在想什麽?”他的語氣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仿佛隻是簡單的詢問。


    我微微一笑,搖頭:“沒什麽,就是想想事情。”我不打算把內心的複雜告訴他,至少現在不需要。


    他沒有再問,隻是站在我旁邊,輕輕的陪著我,什麽也不說。我們就這麽站著,周圍是些同樣經過嚴格訓練的學生,遠遠望去,整個場地仍然充滿了緊張感。


    “等分隊結果出來後,我們就能正式開始了。”他忽然說道,打破了沉默。


    我點點頭:“嗯,真希望能盡快開始。”雖然我不確定未來會如何,但至少,我和他,已經做了決定。


    這就是我現在的選擇,也是我能掌握的唯一方向。


    其實很多人不看好我們。


    確實,很多人看我們的眼光裏都帶著些許不屑,或許是覺得我們不夠“強”。異能班的其他學員,大多數都擁有強大的攻擊性異能,能一擊製敵、以速度和力量取勝。而我們兩個,一個主攻防禦,一個則……我也無法給自己的異能下一個明確的定義。


    他擁有真正的植物類異能,可以通過召喚出各種枝葉來抵擋敵人攻擊,保護自己和隊友。這種防禦性強的異能,在很多戰鬥中是必不可少的,但若要進攻,則相對薄弱。至於我,我的“ 異能 ”更多的是通過操控戰鬥植物來發揮作用,可它的本質依然是輔助性質的。而戰鬥中,依賴輔助總是讓人覺得缺少安全感。


    有些人私下討論我們,言語中帶著對我們的“不看好”:


    “他們兩個,能行嗎?異能班的隊伍,主攻應該是核心力量吧。”


    “一個防禦,一個根本不具備攻擊力的,這真的能勝過其他隊伍的組合嗎?”


    “我們異能班最不缺的就是攻擊能力,他們這麽配,就算僥幸沒輸了比賽也不會有多大優勢。”


    雖然這些話沒有明說,幾乎每個人心裏都明白,我們這個組合並不是最理想的。


    我知道這些眼光,也知道他們心中的疑慮。甚至,我自己也曾為我們這個組合感到不安。畢竟,在如此充滿競爭的環境下,誰不希望擁有一個能在戰鬥中立刻解決問題的強者?但即便如此,我卻依然選擇了這個隊伍。


    因為,我和他都有各自的優勢,雖然看似不那麽突出,卻也有足夠的價值。而且,我們並不需要證明什麽給別人看。我們並不是要打破別人設定的規則,我們隻是在做自己認為最對的選擇。


    “你不擔心嗎?”我曾經問過他。


    他隻是淡淡地笑了笑:“我沒什麽好擔心的。隻要我們做好自己,剩下的,交給時間。”


    我有時會想,或許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去迎合那些強者的標準,而是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式,和他一起,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而那些眼光,遲早會因我們的選擇而改變。


    有時候,我會跑去禦獸班的訓練場,靜靜地看他們操控的異獸。和我的戰鬥植物相比,異獸顯得更加直接和具攻擊性。每一個異獸的動作都充滿了力量,仿佛每一擊都是為了征服和摧毀。而我所掌控的戰鬥植物,卻更像是遊走在自然和戰鬥之間的生物,它們並不急於發動攻擊,而是更偏向於防禦、支援和包圍,甚至有時候,它們的行動顯得有些遲緩。


    禦獸班的訓練場總是充滿了喧囂和激烈的氛圍。那些異獸的叫聲、它們的奔跑、翻騰,都讓整個場地彌漫著一種野性的氣息。而我,每次站在一旁觀看,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雖然我與他們的異能有著本質的區別,但我卻能從那些操控異獸的學員們身上看出一種對力量的掌控感,仿佛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你怎麽在這裏?”突然,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


    我轉過頭,看見幾位禦獸班的學生,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好奇。一個高個子的男生眉頭微皺,似乎是想要和我打招唿,但又有些猶豫。旁邊的幾個同學則都在竊竊私語,時不時瞥向我這邊。


    “過來看異獸?”有個女生帶著一絲挑釁的口吻開口了,眼中似乎帶著些許輕蔑,“你們異能班好像不會和異獸打交道吧?還是別妄想了,我們可是有真正的異獸,你們能和異獸對抗嗎?”


    她的話語裏明顯帶著輕視,甚至帶著一點挑釁。我知道,這種話並不陌生,很多時候,禦獸班的學員們總會把自己與我們這些操控異能的人區分開來,覺得我們之間有著某種無法逾越的差距。


    我並不打算迴應她的挑釁,隻是微微一笑,輕聲道:“每個人的異能方式不同,戰鬥的方式也不一樣。”


    她似乎有些不滿,想要再說什麽,但被旁邊的另一個男生拉住了。“行了,別理她。你來這兒隻是想看看我們怎麽訓練,還是想和異獸親近一下?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待會兒讓它們親近你。”


    他說得很隨意,語氣平淡,卻給了我一個可以繼續觀看的機會。顯然,他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帶著敵意,反而有些好奇和包容。


    我沒有再多說什麽,點點頭:“謝謝,改天有機會再來看看。”


    這些日常的小插曲,在我和他們之間似乎成了習慣。有時我會和他們聊幾句,偶爾也會聽到他們對我的戰鬥植物的疑問和好奇。雖然他們的異獸能給予他們強大的攻擊力,但我知道,戰鬥植物的強大同樣不容小覷。隻不過,很多人隻是習慣了看到眼前的強大,卻不曾真正了解另一種力量的深藏不露。


    每次想到夜鶯,我就忍不住笑出聲。那人總是那麽鋒利,言辭尖銳又帶著不容忽視的幽默感。如果他在這裏,一定會一副挑釁的表情,嘲笑我這些複雜的情緒,甚至不屑一顧地說:“你這不就是想我了嘛?”他絕對會用那種輕鬆卻刺耳的語氣來提醒我那些被我掩埋的感情。


    但即使知道他會這麽說,我仍然忍不住想聯係他。隻是,手指剛觸碰到手腕上另一台光腦上的開機符號,我又遲疑了。每一次這種衝動的出現,似乎都會被現實生生壓下去——我是軍校生,而他,依然是在那個陌生的、充滿危險的世界裏。他的存在,和我現在的生活,已經變得那麽遙遠,仿佛跨越了一個無法跨越的鴻溝。


    如果他在這裏,他會說什麽呢?也許他會冷笑一聲,然後問我:“這軍校生活讓你過得這麽憋屈,想找個人解悶嗎?”我能想象他那副眼神,帶著些許不屑又透著一股子無奈。可是,至少那是我曾經信任的搭檔,是和我一起穿越過艱難險阻的同伴。


    夜鶯總是能讓我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內心的波動,不管是嘲諷、玩笑,還是那一絲絲溫暖的關懷,都像一股無形的力量,撬動了我所有的情感。


    而我現在,似乎正在向著一個他完全不曾想象的方向走。我也許已經不再是那個隨時隨地都能從容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的“痞子傭兵”,而是在軍校生活的磨礪中,逐漸被逼迫得更加沉默,逐漸變得不再那麽自如。


    “冷嗎?”一個聲音打斷了我。


    我微微一怔,迴過神來。是那個安靜的男生,站在不遠處,眼神裏帶著關切。他的身影略顯孤單,卻又無聲地融入了周圍的靜謐。風從我臉上拂過,他的語氣依舊溫和,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好奇,像是想確認我是否真在思考些什麽。


    我輕輕搖了搖頭,想要否認心中那些複雜的情緒。“不冷。”我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他卻沒有立刻離開,隻是靜靜地站著,眼神未曾移開。那種默契的沉默,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無論是訓練場上還是這個場合,他總是保持著一種安靜而穩定的存在,仿佛不需要語言也能與周圍的一切和諧共處。


    我試圖迴避目光,低下頭,默默地唿吸著那股略帶寒意的空氣,卻又忍不住心中升起的某種情緒。也許,隻有在這種沉默中,才能聽到內心真實的聲音。


    他依舊沒有離開,像是等著我迴應,又像是無意間打破了我自己的沉默。


    “你……”我的話還沒出口,就被他打斷。“阡陌,我叫做阡陌。”他的聲音平靜。


    “阡陌……”我低聲重複了一遍,感覺這名字有些陌生,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的熟悉感。眼前的男生,似乎總是如此安靜,仿佛有種力量,將他的存在隱藏在這片寂靜之中,悄無聲息,卻又無處不在。


    “你有名字?”我忍不住笑了笑,試圖打破這份突如其來的安靜氣氛。雖然我知道自己這個問題顯得有些無聊,但在這空曠的環境裏,我的心情似乎總是在不經意間變得有些輕鬆。


    阡陌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眼中沒有太多表情,隻是淡淡地看著我,“是的。”他說得不急不緩,像是已經習慣了被別人誤解或者忽略。也許,在他眼裏,這樣的談話對他而言並不突兀。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麽他總是那麽安靜、穩重。原來,每個沉默的背後,都有自己的故事,而這個故事,大概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空氣中再次彌漫起一陣寧靜,隻有微風吹過,帶來幾片飄落的樹葉。我忍不住又輕聲問:“為什麽選我?”


    他搖了搖頭,沒解釋,也沒說話。


    我愣了一下,心裏微微有些失落,似乎有些東西沒能從他那裏得到答案。可是我知道,這並不是他不願意說,而是他選擇了沉默。像他這樣的人,往往不會輕易表達內心的想法。


    空氣變得有些凝滯,我們隻是默默地站著,彼此之間沒有過多的言語。偶爾幾陣風吹過,樹葉在空中飄落,打破了寂靜。


    我輕輕歎了口氣,試圖讓自己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或許,有些事就是這樣,不必強求。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秘,而這些隱秘並不是每個時候都需要分享的。


    “好吧。”我最終還是妥協了,聲音有些低沉,“不說也沒關係。”


    阡陌依舊保持著他的沉默,像是默認了我的話。我再次轉向遠方,看著無盡的天際,仿佛在那裏找到了片刻的安寧。


    這似乎是個和夜鶯剛好相反的人。他不會調侃我,也接不住我的調侃。甚至不一定每句話都有迴應。


    是的,他和夜鶯的差距,幾乎可以用“完全不同”來形容。夜鶯總是嘴角帶笑,話多而犀利,像是能從每個瞬間都找到值得調侃的地方。他的存在幾乎像是一種刺激,能讓人不自覺地陷入互動和遊戲之中。而阡陌,不同。他似乎更像是一塊平靜的石頭,不易動搖,也不輕易給出迴應。他的安靜有時讓人覺得難以接近,甚至讓人不知道該如何與之交流。


    但或許正是這種安靜,才更讓人迷惑和好奇。它不輕易暴露情感,也不急於做出迴應,給人一種距離感,仿佛他不屬於這個環境,又似乎天生就融入其中。


    我知道,我可能永遠也不會像對待夜鶯那樣,輕鬆自如地和阡陌交談。也許這正是他與我的距離,也是我們彼此之間的獨特存在。


    在他旁邊,安靜地站著,反而讓我有了些許不同的思考空間,像是與自己的內心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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