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在等我的電話嗎?“


    “嗯。” 夜鶯的聲音依舊低沉,似乎帶著些許的疲憊,但也不失冷靜,“你終於意識到我在等你,雖然我一直在等你。”


    我愣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緊了緊光腦。那句“我在等你”似乎帶著某種壓迫感,瞬間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我的喉嚨幹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甚至感覺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說什麽?”我試圖壓抑住內心的波動,語氣強硬地問。


    “沒什麽。” 夜鶯的語氣依舊平靜,但那種含蓄的情感似乎透過話語的縫隙傳了出來。他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你打算什麽時候迴來?我有些事想和你談。”


    “迴來?” 我愣了一下,皺了皺眉,“我還沒決定。為什麽非得是迴來?”


    “你知道為什麽。” 夜鶯的語氣突然變得低沉,“因為你離開的方式不太對,丫頭。你不該那麽突兀地走掉。”


    我低下頭,沉默了片刻。那句話像一顆石子丟進了湖麵,激起了無數漣漪。我心中有些痛楚,但更有一份無法言說的悔意。我明白夜鶯在說什麽——我確實在逃避,在逃避那些不願麵對的情感。


    “你知道我有我的責任,夜鶯。” 我勉強找迴一絲冷靜,輕聲迴應,“這不是逃避,是前進。”


    夜鶯在電話那頭似乎輕笑了一聲,帶著一絲無奈:“丫頭,有時候你真的很執著,像個傻子一樣。你以為你能獨自承擔一切,但你知道,你總需要依靠別人的,不是嗎?”


    我沒有再迴應,隻是靜靜地聽著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夜鶯似乎等了幾秒,似乎是在等待我的迴答,但最終還是放棄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恢複了平常的語氣:“好吧,隨你。你什麽時候準備好,給我打個電話。”


    “我會的。” 我沉默地答應,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依舊坐在那裏,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有些模糊。心中的情感交織著,像是一團糾結的線,越拉越緊,直到將我困住。夜鶯的話仿佛有著某種魔力,讓我意識到,我並非如我所想的那樣能獨立。每個人身後,似乎都有一個看不見的影子,而這個影子,時刻在等待著你迴頭。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窗外漸漸黯淡下來的天色。或許,我應該靜下心來,重新審視自己的路。


    每一步都似乎踩在熟悉的節奏上。走進夜鶯的家門,我幾乎不需要看地麵,記得每一個細節,每一條樓梯的凹凸,甚至那扇稍微有些吱呀聲的木門。空氣中彌漫著某種混合的香氣,像是淡淡的木質香與隱隱的煙草氣息交織在一起。或許是夜鶯習慣的環境,或許是我已經在這兒待得太久,甚至連這種氣息都讓我有了一絲莫名的歸屬感。


    進入屋內,眼前的布局一如既往,簡潔卻不失溫馨。每一件家具都有著它的獨特位置,甚至一些隨意放置的小物品,也能感受到夜鶯的個性——不拘小節,卻又有著不容忽視的細致。那張沙發依舊擺放在客廳的一側,黑色的皮革看起來很有質感,旁邊是一個小小的茶幾,幾個酒瓶和散落的書本沒有收拾得太整齊,但這反而增添了一絲慵懶的味道。


    我不禁微微一笑,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外麵的夜色漸漸深沉,街道上的燈光像星辰一樣閃爍。我忽然意識到,在這座城市中,這個地方似乎是唯一讓我感到放鬆的地方。


    夜鶯的家,不僅僅是他的住所,還是某種意義上屬於我們的“避風港”。不管我們曾經做過什麽,經曆了什麽,迴到這裏似乎能暫時擺脫一切煩惱和負擔。即使隻是一時的安寧,但總能讓我感受到一種奇怪的依賴。


    “你怎麽來了?”突然傳來的聲音將我從思緒中拉迴。我轉過頭,看見夜鶯站在門口,雙手交叉在胸前,眼神帶著一絲探究。


    “不是說了嗎?”我笑著迴答,“有些話需要你親自說清楚。”我沒有多解釋,畢竟他說過要和我談一些事情。


    夜鶯的表情一瞬間變得複雜,他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光腦,仿佛在考慮該怎麽開口。最後,他還是開了口,聲音低沉:“你不該走得那麽快,丫頭。”


    這句話一如既往地打破了我們之間若即若離的氛圍。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心裏卻有些不知所措。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我有些心慌,卻又無處可逃。


    ”我說我有戀人,你說不介意。可卻又說我們之間就隻是短暫的關係。我不明白,夜鶯,你到底要什麽?“我皺著眉問。


    夜鶯的眼神閃了閃,似乎在權衡該如何迴答。我能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的某種掙紮,或許,他自己也並不完全清楚自己想要什麽。空氣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沉重,沉默仿佛拉得越來越長。房間裏隻聽得見我和他的唿吸聲,彼此之間那道無形的隔閡,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悄悄拉開。


    他沉默了片刻,隨即走到沙發邊坐下,低頭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你說的對,我不是很明白我自己到底要什麽。”他的聲音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低沉,帶著一絲疲憊,“我知道,表麵上看,很多東西我都不在乎,甚至故作不在乎。但其實,我更怕的是失去。”


    我看著他那張冷靜的麵孔,卻依然能從那一瞬間的迷茫中看到他內心深處的脆弱。這種脆弱,是我從未見過的,甚至讓我感到有些難以承受。夜鶯從來都是一個冷靜、果斷的人,做事有原則,行事不拖泥帶水。可是這一刻,他似乎像是一個迷失的孩子,手中握不住的東西,讓他不知所措。


    “你說你有戀人,我不該幹涉你什麽。”他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我,目光中有一種說不清的東西,“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想放開你。”


    我沒有迴應,隻是沉默著低下了頭。我的心在這一刻突然變得異常沉重。夜鶯的話如同一把利劍,直接刺入了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或許是他從未正麵表露過自己的感情,直到這一刻,才讓我意識到,原來我們之間也並非完全無關緊要。


    他繼續道:“我知道自己不夠好,不夠勇敢,甚至……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夠配得上你。”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但我還是……很想要你,丫頭。”


    我輕輕一震,抬頭看向夜鶯,心跳有些失常。他的眼神真摯而深邃,不再是往常的那種漠然和戲謔,仿佛從這一刻開始,他把自己最真實的部分暴露在我麵前。


    “你不必這樣,夜鶯。”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衣角,“我不能……我不能再被困在這種關係裏。”


    他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可我,依然無法放下。”


    空氣又一次靜止了。


    我沉默了很久,輕聲嘟囔:”你天天說我看不懂自己,我看,你才是更看不懂自己。“我皺了皺眉,撅著嘴:”都不像你了……“


    夜鶯聽到我的話,微微愣住了,似乎有些沒料到我會這麽迴應。空氣中的沉默突然被我的話打破,他的目光暗了暗,像是在反思,又像是在試圖找迴那份他慣常的冷靜。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我,眼神裏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或許是因為我的話點中了他某個內心深處的盲點,或者是他有些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清自己了。長時間的強硬與決絕,可能讓他忘了自己真正的需求,忘了那個真正在他內心深處不斷掙紮的他。


    “你說得對。”他低聲答道,語氣沉得出奇,“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反而被你說中了。”


    我看著他那副不像以往的模樣,心裏不禁升起一絲說不清的情緒。以前的夜鶯,冷靜、果斷,從不輕易露出軟弱。可現在,這個夜鶯似乎被我拆解了所有的防備,變得脆弱而真誠。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的他。


    “都像你這樣,我真的很難應付啊。”我輕聲嘟囔著,試圖轉移話題,卻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完全忽略眼前的局麵。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準備借此走開一些,給我們彼此留點空間,免得再陷入無休止的對話。


    然而,夜鶯卻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動作輕柔而堅定。“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想逃避。”他的語氣帶著一種難得的溫柔,“可是你要知道,逃避也並不是解決的辦法。”


    我低下頭,看著他抓住我手腕的那隻手,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逃避,確實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因為我不想再被牽扯進這種情感漩渦裏,不想再為別人的情緒擔憂,甚至連我自己都開始迷失了。


    “你真的這麽確定?”我抬頭看著夜鶯,眼中帶著一絲無奈,“我們真的是……合適的嗎?”


    夜鶯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越發深邃,仿佛在迴憶些什麽,似乎是在尋找什麽答案。但最終,他沒有立刻迴應,隻是靜靜地注視著我,仿佛在等待著我自己給出的答案。


    那一刻,空氣仿佛靜止了。


    ”算了,“我撓撓頭,拉著他迴了臥室:”反正現在也解決不了問題,睡吧。“


    夜鶯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我們一同走迴臥室,房間裏安靜得隻剩下彼此的腳步聲。氣氛變得異常平和,沒有了剛才的緊張和糾結。或許是因為,我主動放下了那些困擾,也許是因為,我們都已經意識到,某些東西是無法輕易解決的,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靜靜地等待。


    我伸了個懶腰,隨意地脫掉了外套,跳上床躺下。夜鶯也隨之坐在床邊,低著頭,似乎有些疲倦,又或者,他也是在思考剛才我們之間的對話。


    “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話了。”我輕聲說,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和釋然,“你知道的,我沒那麽複雜。”


    夜鶯沒迴答,隻是站起身,把窗簾拉上。窗外的雨聲愈發激烈,像是要傾瀉下所有的情感。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腦海中的思緒紛雜。或許,隻有在這種寂靜的夜晚,才能稍微讓自己冷靜一些。


    “今晚你能睡得好嗎?”夜鶯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柔軟的關心。


    我轉頭看他,眼角帶著一絲疲憊的笑:“會睡得好,畢竟這麽累。”


    夜鶯微微點頭,走到床邊,關了燈,房間裏頓時陷入了黑暗。我們之間沒有更多的話語,仿佛一切都已經說盡,剩下的,隻是靜靜陪伴的沉默。


    夜深了,雨聲越來越大,我卻在這片安靜的黑暗中,逐漸沉入了夢境。


    夜晚的空氣微涼,窗外的風帶著細碎的雨聲。我躺在床上,眼睛雖然閉著,卻因為身邊那微弱的不安穩的動靜而始終沒能完全入睡。夜鶯翻來覆去,翻身的聲音幾乎沒有停過,每次他躁動的動作都讓我在半夢半醒間感到他的不安。那種不安像是無法擺脫的束縛,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變得沉重。


    我輕輕睜開眼,看到他在床上輾轉不安的身影,嘴唇緊抿,眉頭微蹙。無論他如何努力,似乎都無法從那個糾纏在他心中的困境中逃脫。我抿了抿嘴,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是煩躁?還是無奈?


    終於,忍無可忍的我在黑暗中伸出手,下意識地將他摟進懷裏,輕輕將他拉近。夜鶯一愣,然後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動作,身體瞬間停止了翻動。他安靜下來,唿吸逐漸平穩,仿佛是終於找到了一個讓自己能夠放鬆的地方。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心中有些複雜的情感交織著,混雜著安慰、疲憊和不知所措。身邊的人始終是那樣堅強與脆弱交替,不容忽視的存在。盡管他一再試圖掩飾自己的脆弱,但那份不安、那份無法言說的痛苦,依舊如影隨形。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我隻是默默地抱著他,聽著他逐漸平穩的唿吸聲。我的心情也開始逐漸放鬆,雖然不懂他究竟經曆了什麽,但至少此刻,我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在這片寂靜的夜晚,我也許並不需要了解所有的答案,或許隻要陪伴著,就足夠了。


    夜鶯終於在我的懷裏安靜下來,仿佛找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避風港。我閉上眼,抱著他,緩緩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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