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幹什麽呢?”突然,一隻溫暖的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轉頭,看見林浩站在我身後,臉上帶著一貫的笑意。他的目光略帶些戲謔,“難得的好日子,怎麽一個人‘休假’?”


    他的話音剛落,我的視線不由得被他身後的小姑娘吸引。她是林浩的妹妹,穿著一件毛茸茸的大長裙子,裙擺幾乎拖到地上,俏皮的模樣令人忍不住一笑。她的手中舉著兩串大大的糖葫蘆,紅豔豔的糖果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完全是節日氣氛的象征。她咬著嘴角的糖葫蘆,朝我露出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


    我愣了一下,隨即輕笑著抬手擋了擋陽光,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不是休假嘛,就是隨便走走,想一個人靜靜。”聲音有些低沉,但隱隱透出一絲疲憊,像是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困頓和不安。盡管假裝放鬆,可我還是無法忽視心底那份對未來的不確定。


    林浩看著我,眼裏有些了然,卻沒有繼續追問。反倒是妹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似乎在打量著我,突然,她伸手指了指我懷裏的泥塑手爐,眼裏帶著幾分好奇:“哥哥,這是什麽呀?看起來好特別。”


    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夜鶯塞給我的那個小東西。那手爐散發著些微的炭火溫度,雖然並沒有明火,但暖意依舊。夜鶯喜歡這種複古的東西,而我也習慣了隨身攜帶,畢竟這裏的天氣,尤其是星際寒冬,雖然模擬得很完美,寒冷的感覺始終讓人不太適應。


    “這是……”我有些猶豫,沒想好怎麽解釋,“隻是個手爐,給自己取暖的。”我淡淡一笑,試圖帶過這個話題。妹妹點了點頭,似乎對這簡單的解釋並不滿意,但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反而將糖葫蘆舉到我麵前:“你也嚐一口吧!是新做的,剛剛從小店裏買的,超好吃!”


    我笑了笑,接過她遞來的糖葫蘆,咬了一口,甜蜜的味道讓我的疲憊感稍微緩解了一些。環視四周,小鎮的街道依舊熱鬧,春節的氣息濃厚,盡管這裏的春節早已不再是地球時代的傳統節日,但人們依舊保持著習慣和儀式感。


    也許,這就是他們用來緬懷過去,給自己的內心尋找一點溫暖的方式吧。


    林浩看著我,眼裏有著幾分溫和的關切,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最近好像有點累,不是嗎?如果有什麽事情,不妨和我們說說。”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給人一種安撫的力量。


    我微微一愣,隨即轉頭看了看他,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沒什麽,放心吧。”話雖如此,我卻知道,心底那份沉甸甸的壓力,已經無數次湧上了心頭。


    他們走後,我依舊坐在小店裏,安靜地麵對著眼前的食物。熱氣騰騰的餛飩和肉丸在碗中搖晃,偶爾一顆肉丸滑到碗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無意識地,我一口一口地吃著,沒什麽特別的心思,心裏卻在默默盤算著接下來的安排。外麵的世界似乎越來越遠,昏黃的燈光灑進小店,映出斑駁的影子,仿佛連時間也放慢了步伐。


    天色漸暗,周圍的街道逐漸安靜下來,然而就在我有些失神地看向窗外時,一聲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我就知道你還在這裏。”林浩的聲音從店門口傳來,我抬頭一看,他正拎著兩瓶酒走了進來,手腕上晃動著的是那種綠意盎然的葉子酒瓶。瓶身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光,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光暈。


    我有些愣住了,看著他一邊走進來一邊似乎帶著些許的笑意,那種笑容並不浮誇,卻又帶著些許溫暖。“你就這麽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這裏?”我調侃道,雖然語氣輕鬆,心底卻隱約感到一絲安慰。


    林浩笑著把酒瓶遞給我:“你一個人總是會想太多,不如我們喝點東西。”他看了看我麵前的碗,輕輕皺了皺眉,“你怎麽還是沒吃完?”


    我擺擺手,心不在焉地抬起頭:“不急,慢慢吃,反正也沒人催。”說這話時,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很久沒好好吃一頓了。這一陣子忙得亂七八糟,吃飯也總是匆匆而過。


    他把酒瓶放在桌子上,拉開椅子坐下:“嗯,知道了。那你就先吃吧,吃完了我們一起喝兩杯,放鬆一下。”


    我低頭繼續吃著,心裏卻思緒萬千。林浩的陪伴,竟然讓這一刻顯得不那麽孤單。也許這就是一種久違的平靜吧。


    夜幕徹底降臨,店裏的燈光逐漸溫暖起來。我們仿佛坐在時光的裂縫裏,不急不慢地共享這份寧靜,雖然外麵的世界依然複雜而喧囂,但此時此刻,我的內心卻是難得的平靜。


    酒還沒過三巡,夜鶯悄然到場,像幽靈一樣輕巧地出現在我們的桌前。


    今天他難得一身西裝革履,整個人比平時更加精致,甚至連那份冷冽的氣息也被修飾得稍顯柔和。我眼皮一跳,看著他那身一絲不苟的西裝,心裏有些不自在,難得他穿得這麽正式,感覺他和這個場合有點格格不入。


    我這邊依舊窩在小店裏,懷裏捧著碗,手上夾著一個肉餡湯圓,湯汁漸漸從圓圓的皮上滴下,跟著流向碗裏。我低頭看著那滴水般的湯汁,心情有些複雜。看著夜鶯毫不在意的樣子,我故作輕鬆地問道:“你這家夥怎麽找過來的?”


    夜鶯看了看我,嘴角的笑意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深了。他懶洋洋地扯開領帶,擺了擺手腕上的光腦,“小隊定位器還沒關。”他語氣中的挑釁意味不言而喻。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心裏卻有些不舒服。夜鶯不愧是老油條,連這種細節都能察覺。倒是林浩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顯然還沒適應這種傭兵之間的默契和直覺。


    “你來幹什麽?”我放下湯圓,抬頭看著夜鶯,神色帶著些許不耐,“難道也要一起喝酒?”


    夜鶯挑了挑眉,依然保持那種淡淡的笑容。“怎麽,怕我破壞你們的‘浪漫時光’?”他話中的挑釁沒有消失,反而更有些戲謔的味道。眼睛瞟了瞟林浩,似乎對他多看了兩眼。


    林浩一臉迷茫,似乎沒太理解他話中的含義,但很快就收迴了視線,不敢繼續盯著夜鶯看。“隻是過來找找,沒想到夜鶯也和你有聯係。”他有些拘謹地開口,低頭玩弄著桌上的酒瓶。


    “你就別裝了,知道我為什麽來。”夜鶯忽然轉向我,語氣冷靜,“任務出情況了,得動手了。”


    我心中一動,察覺到他話中的嚴肅,立即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我們去處理吧。”說罷,我拿起了酒杯,示意他一起。


    夜鶯微微一笑,坐下,毫不猶豫地倒了杯酒,“別急,今天我先陪你們喝一杯。”


    我和林浩對視了一眼,林浩似乎猶豫了下,但還是拿起了酒杯,和夜鶯碰了碰。


    夜鶯舉起杯子,輕輕一碰,“慶祝一下,畢竟這可是難得的閑暇時光。”他的笑容裏帶著一絲玩味,卻也有那麽一抹不易察覺的疲憊。


    酒杯碰撞的清脆聲中,我們三人默契地飲下了杯中的酒。酒液帶著一點微苦,卻也帶來一絲暖意,驅散了外麵寒冷的空氣。


    林浩輕咳了一聲,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閉了嘴。夜鶯倒是顯得格外放鬆,和我們聊著天,話題不緊不慢,偶爾透露出他對任務的安排和對未來局勢的看法。


    隨著酒勁漸濃,氣氛也逐漸放鬆。即使是夜鶯,身上那股冷冽的氣息似乎在這一刻也稍稍消散了。我們都沉浸在這難得的平靜中,偶爾一笑,偶爾低頭。


    我忽然覺得,或許這樣的時光也並非全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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