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們迴到了城市和危險區過渡地帶的租住屋。那是一間簡單而樸素的單間,除了洗手間,幾乎沒有什麽多餘的設施。家具也都是些舊式的物件,擺放得雜亂無章。


    我在狹小的浴室裏站著,浴室裏的蒸汽將鏡子籠罩成了一片模糊。熱水從上方的淋浴頭灑下來,溫暖的水流打在身上,驅散了整日的疲憊。閉上眼睛,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任由熱水和那股清新的香氣包圍著我,仿佛整個世界都消失了,隻剩下這片刻的寧靜和溫暖。


    我毫不吝惜地將沐浴液倒在掌心,一整杯的量,隨手塗抹在全身。那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和果香,溫熱的水流伴隨著香氣在肌膚上滑過,洗淨了我身上的所有疲憊和塵埃。


    每一滴水珠滑過肌膚,都仿佛在撫平我內心的焦慮。隻是這一刻,沉浸在溫暖和香氣之中,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所有的煩惱、憂慮,都被這片刻的寧靜所淹沒。


    這種感覺,我早已習慣。每當困擾過我的一切變得無法承受時,我都會找個地方,脫離那一切,浸泡在熱水中。沒有人打擾,沒有責任和負擔,隻剩下溫暖的水流和香氣,仿佛世界都變得輕盈。


    我伸了個懶腰,仰起頭,任由水流浸濕發梢,閉上眼睛,任由思緒飄遠。過了一會,我才重新睜開眼,看著鏡子中被水蒸汽模糊的自己的模樣——一張陌生卻又似曾相識的麵龐。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疑問和擔憂,像是從未被觸及過,漸漸遠去,消散在水汽中。


    當我穿上白色寢衣出來之後,毫不意外地聽到了夜鶯的調侃聲:“小鬼,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把任務賺的所有星幣都花在沐浴液上了。這味道,嘖嘖……”


    我沒有理會夜鶯的調侃,反而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白色寢衣的領口,輕輕撫了撫被熱水打濕的頭發,才轉頭看向他。夜鶯的目光正停留在我身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和戲謔,眼裏閃過幾分戲謔的光芒。


    “你是覺得太香了,還是覺得太貴了?”我故意用一種挑釁的口氣問他。雖然表麵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但內心卻有些莫名的得意。


    夜鶯搖了搖頭,似乎覺得自己有點無可奈何,“小鬼,你這實在引我懷疑,你的生活質量水平,甚至比任務的獎勵還要高。”


    “哼,生活要講究品質嘛,怎麽能隻圖快?“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要不你也試試?我看你這副模樣,估計你也沒什麽機會體驗一下‘頂級’沐浴液的魅力。”


    夜鶯站在一旁,嘴角揚起一絲無奈的笑意,像是有些不想繼續這場無聊的對話,但又無法自拔地參與其中。“如果有機會的話,倒是想看看你給我選的‘頂級’沐浴液是什麽味道。”他挑眉,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打量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先別著急,等有機會再說。”說完,我便轉身走向桌子旁,準備整理我的裝備。


    夜鶯站在那裏,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目光微深,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喂,小鬼,你這脖子可真細啊……一把就能扭斷的感覺。”他的語氣有些怪異,“像個女人。”我瞬間皺起眉頭。


    我冷冷地瞪了夜鶯一眼,心中有些不悅。“你什麽意思?要是想挑釁,就直說。”我的語氣不帶任何笑意,眼神也帶上了一絲警告。


    夜鶯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快,微微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不減,反而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隻是在觀察,別那麽敏感,”他聳了聳肩,眼神挑逗,“你說自己是男人,可有時候看著,倒像個嬌氣的小姑娘。”


    我瞪了他一眼,心中卻沒來由地有些火氣。雖然不喜歡被這樣說,但夜鶯總是擅長捉弄人,能讓人心中暗自生氣,卻又沒有理由生氣。


    “你別以為逗我玩就能把我氣到。”我輕笑了一下,故作輕鬆,“要是再說這種話,小心我真的扭斷你的脖子。”


    他似乎被我這麽一說,眼中的戲謔更深了些,語氣依舊調侃,“那我就等著,看看你能做到什麽。”但他並沒有再繼續挑釁,隻是笑著低下頭,似乎覺得自己這個話題已經夠過癮。


    我心中無奈,決定不再跟他糾纏這種小事,轉身去整理我的裝備。空氣中的氣氛漸漸變得稍微沉默,但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微妙的火花,好像我們之間永遠不會真正平靜。


    夜鶯看著我,沒有說話,隻是突然開口,“你知道嗎,很多時候,咱們的弱點並不在外麵,而是心裏的那一塊。你能把自己當成男人,撐得起這個身份才行。”


    我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他。他眼中的嚴肅讓氣氛變得不一樣,似乎不像之前那樣輕鬆了。“你什麽意思?”我有些疑惑。


    他沒有直接迴答,隻是看了我一眼,嘴角依然掛著那種帶著挑釁的笑,但眼神卻深邃了不少。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平坦得毫無發育跡象的胸口,心裏升起一陣莫名的疑惑。夜鶯究竟在發什麽瘋?他說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真能看出來什麽嗎?


    我的身份信息明確無誤地記錄著“男性”,身體特征也從未引起過任何人的懷疑,他怎麽就突然冒出這種古怪的言論?難道隻是他的惡趣味發作了?


    心裏一片亂麻,但我努力維持表麵上的平靜,沒有去接他的話茬,隻是默默整理自己的東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如果夜鶯真的發現了什麽端倪,那麽急於反駁隻會適得其反。不如先不動聲色,暗中觀察他接下來到底有什麽動作或試探。


    夜鶯依舊站在那裏,抱著雙臂,神色似笑非笑,目光偶爾在我身上掃過。他看似隨意的態度,卻讓我感到一絲潛藏的審視。這讓我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定——沉住氣,別露餡。


    空氣一時變得有些安靜,隻有淋浴間滴落的水聲迴蕩在小小的房間裏。


    “怎麽了?”夜鶯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懶散中帶著一絲探究,“不反駁了?不像你的風格啊,小鬼。”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沒有被他的話帶動情緒:“跟你爭論這種無聊的事,才是浪費時間。”


    夜鶯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哦?你覺得無聊?”


    “是啊,無聊。”我語氣依舊淡然,“你突然冒出這種奇怪的調侃,真的很像那些沒話找話的酒鬼。”說完,我裝作不在意地轉過身去,繼續整理裝備。


    夜鶯沒有再說話,隻是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低笑,似乎對我的反應並不意外。


    “行吧,小鬼,你說無聊就無聊。”他抬起手,隨意地擺了擺,像是在放過我,又像是在給這件事劃上一個不明所以的句號。


    然而,他的眼神卻讓我感覺,這事遠沒有他表現得這麽隨意。他的目光依然帶著一絲試探,仿佛在等著我露出什麽馬腳。


    我暗自握緊了拳頭,心裏默默告訴自己:不管夜鶯到底發現了什麽,我都不能輕易被他帶跑。事情沒有明朗之前,沉住氣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低下頭,繼續裝作無事地忙著,暗自觀察著夜鶯的每一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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