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空氣瞬間凝滯。夜鶯微微眯起眼睛,表情不再是那種隨意的調侃,而是透著幾分隱隱的凝重:“你說什麽?你喂它吃的是……你自己?”


    我沒有迴答,隻是垂下眼,盯著背包拉鏈的手指微微收緊。


    “它吞噬我的思維、精神力……那時候,我甚至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麽。”我輕聲說道,像是在講述一段與自己無關的故事,“它就在我的身邊,像寄生一樣,不斷吸取我的意識,甚至在夢裏……控製我的想法。”


    夜鶯沉默了。他看著我,似乎在努力揣摩我話裏的真假,但卻沒有打斷。


    “我供養了它很久。”我的聲音低沉下來,迴憶像深夜的潮水一樣湧上心頭,“那種感覺,像是被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一點一點掏空。我甚至一度懷疑,是不是再過不久,我就會徹底被它‘吃’掉。”


    “那後來呢?”夜鶯的聲音透著一絲壓抑,他看著我,眉頭微微皺起,“你怎麽活下來的?”


    我苦笑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後來,我偶然發現它能吃植物。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它並不是完全依賴我。隻要給它提供足夠的能量來源,就可以暫時轉移它的‘注意力’。”


    “植物?”夜鶯挑眉,目光掃向我的背包,“你是說,那些戰鬥植物的枝葉?”


    “是。”我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講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戰鬥植物、能量結晶、甚至其他變異植物的種子……它幾乎什麽都吃。隻要能量夠強,它就會減少對我的依賴。”


    夜鶯靠迴座椅,表情複雜地盯著我:“所以,你現在還在喂它?”


    “是。”我抬起頭,目光迎上他的眼神,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情緒,“但不是為了讓它存活,而是為了控製它。”


    夜鶯沉默了片刻,忽然低聲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澀:“聽上去……你養的是個吞噬人的怪物。”


    “是怪物,也不是。”我低聲說道,目光再次落在背包上,“它雖然曾經吞噬我,但也讓我活下來了——它的危險本能,也算救過我的命。”


    夜鶯沒有再說話,隻是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小子,你這故事真是越來越瘋了。不過……”


    他話鋒一轉,嘴角又露出一抹帶著調侃的笑:“如果你真要開養殖場,記得拉我一把。我雖然怕死,但對這種危險的買賣,確實感興趣。”


    我沒有接話,隻是將背包重新拉上。


    我看著夜鶯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裏帶著些許調侃和故意的輕鬆:“夜鶯,你是不是該重新評估一下合作夥伴的精神狀態了?”


    夜鶯挑了挑眉,嘴角扯出一抹不太正經的笑容:“評估?我早就評估過了,小子,你精神狀態從一開始就不在正常範圍裏。”


    “哦?”我揚起眉毛,故意裝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那你的結論是什麽?‘精神不正常但暫時可用’?”


    夜鶯故作認真地點點頭,帶著點玩世不恭的口氣說:“沒錯。你雖然危險,思維還有點瘋狂,但至少做事有效率。就目前為止,還沒到我需要敬而遠之的地步。”


    我被他的語氣逗樂了,忍不住低聲笑了一下:“說得好像你就很正常似的。”


    夜鶯聳聳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那當然,我可是你們這群瘋子裏最正常的一個。不然怎麽能活到現在?”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靠迴座椅,語氣裏帶著點無所謂的玩笑意味:“既然合作夥伴精神狀態有問題,你就不擔心哪天我把你也卷進什麽不可控的危險裏?”


    夜鶯斜眼看了我一眼,嘴角的笑容多了一分狡黠:“你少來這一套。你確實瘋,但我更會避險。真要出了事,我第一個跑,絕不跟你耗命。”


    “好吧。”我輕輕笑了笑,視線飄向窗外,“那就希望你能跑得比那些危險快。”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夜鶯忽然低聲補了一句:“不過說實話,小子……我挺佩服你的。”


    我轉過頭,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哦?這話聽著不像是你的風格。”


    夜鶯攤了攤手,臉上的表情恢複了幾分懶散:“說真的,不是誰都有膽子跟那種東西共存,還能堅持這麽久。雖然我不一定會照你這種方法去做,但不得不說……你確實很特別。”


    我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謝謝。”


    夜鶯咧嘴笑了:“不用謝,我隻是實話實說。不過,有一件事你得記住——不管你的精神狀態怎麽樣,隻要不拖我下水,我就願意繼續合作。”


    “說什麽呢,夜鶯,你玩耍的東西,可比我的危險多了。”我不在意地笑了笑,目光微微挑起,帶著些許挑釁,“你的那些‘產業’,哪一個不能吞噬你?”


    夜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靠迴座椅,眼神裏帶著幾分玩味:“你倒是說得輕鬆。可不管我的‘產業’多危險,它們都有個前提——我控製它們。”


    “控製?”我輕蔑地笑了,“你是說在你能夠把它們當作玩具的時候,你才敢接近它們?”


    夜鶯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反倒是愈發自信:“當然。玩具當然是用來玩的,但控製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我搖了搖頭,眼中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可惜你控製不了的,還是有很多。那些家夥終究都比你強大,你就算玩得再轉,也難掩你內心的恐懼。”


    夜鶯的眼中閃過一抹幽深的光,像是對我的話不以為意,他輕輕挑眉,語氣悠然:“恐懼?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正因為強大,我才更有樂趣去駕馭它們。”


    我微微挑起嘴角,嘲笑的意味愈濃:“駕馭?夜鶯,你真是個典型的自信過頭的瘋子。你覺得你能駕馭所有的危險,但事實上,你不過是個玩火自焚的傻子。”


    夜鶯的笑容一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鋒銳,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或許你說得對,某些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在玩火。”


    我頓了頓,眼神冷冽地掃過他:“不過,夜鶯,你不覺得,和危險共舞,最後真的可能會跳錯步伐,踢到自己的腳嗎?”


    夜鶯沒有再多說話,隻是輕輕一笑:“那就看誰跳得更好,誰能控製更長時間了。”


    話音落下,我們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寂靜。我不再多言,轉而把目光投向車外,腦海中卻依舊迴蕩著剛才那一番話。夜鶯的自信和那份與生俱來的危險感,真的讓人不敢小覷。但同樣,我也知道,他的那些所謂的控製,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無懈可擊嗎?


    “到底誰更瘋呢?”我忍不住低聲自問,目光再次轉向夜鶯。


    他仍舊坐在那裏,依舊是那副懶散又自信的模樣,仿佛什麽都能掌控,什麽都不值得放在心上。而我,心裏卻隱隱感到一股不安,那種從未有過的深沉危機感。


    我們都在玩火,但似乎誰也無法真正掌控。夜鶯的笑容依舊掛在嘴角,那種從容、淡定,仿佛他總能找到一條出路,逃脫一切困境。可我知道,內心的那份冷靜,背後藏著的,是比我想象中更深的瘋狂。


    “你可真能裝,”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你總是裝得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但其實你內心並不如你所展示的那般從容。”


    夜鶯輕輕挑眉,嘴角的笑意依舊沒有褪去:“你覺得呢?” 他靠在椅背上,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質疑。


    “你明明是個賭徒,卻偏要裝成一個控製者。”我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更加尖銳,“你敢玩命,卻又害怕到失控的一刻。你所謂的‘控製’,不過是你害怕失去一切的借口罷了。”


    夜鶯的目光在我的話語中閃過一絲波動,他的笑容依舊,但眼底卻透露出幾分複雜的情緒:“有時候,瘋子才最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他低聲道,語氣似乎帶著某種無奈,又像是對我說的一種隱晦反擊。


    我冷笑:“看不見的東西?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總是能預見未來,知道什麽時候會出問題?可你忘了,越是有預見,越怕失控,最後越會抓得越緊,結果反倒被玩弄。”


    夜鶯並未迴話,而是微微閉上了眼,仿佛在消化我的話。許久,他才淡淡開口:“瘋子和常人不過是兩種不同的表達方式罷了。你說我們瘋狂,我也說你瘋狂,但事實是,我們不過都是在探索不同的極限罷了。”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看穿了我所有的想法,也如同在說自己的一種心境。“你想要更強大,你想要更多的控製,而我也想要。我們並不比對方少瘋,隻是瘋的方式不同。”


    我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也許,夜鶯說得對。我們都在邊緣徘徊,隻是以不同的方式走到了這裏。


    他看著我,眼中閃爍著某種莫名的光:“到底誰更瘋?或許是你,或許是我,或許……是我們。”


    這句話,沉甸甸地落在我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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