龕下無奈的坐到袁萊身邊,“這就哭了?多大點事啊。”


    “這是小事嗎?這裏完全就是陌生的世界,他們不認識我,我的家人朋友,甚至連小非和戚戎都聯係不到。我還被抓進了警局,擱你你不害怕嗎?哦,你是蛇,冷血動物,怎麽會怕?應該是別人怕你才對。”


    龕下冷哼一聲,“隨便你說。”


    “哇!下雪了!”行經的路人加快腳步,從兩人身邊經過。


    袁萊抬起頭,看見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上飄下來,落到臉上,一片冰涼。


    “走吧,我們迴去。”龕下伸手給袁萊戴上帽子,大力向下一扯,擋住了袁萊的視線。


    “爸爸,把姐姐帶迴來啦?”安安的腳進入眼簾,袁萊抬頭,發現自己已經迴到了後陡門。


    天上還是下著雪,地上已經鋪了薄薄的一層。


    那些紅線還在熊熊燃燒,形成了一副雪中火燃的異象。


    三個人繞過紅線,躲到屋簷底下,值班的工作人員出來巡查,看到三個人,還以為是小偷,“你們幹什麽的?”


    “這裏是我家,你說我幹什麽的。”龕下不想過多糾纏,給安安使了一個眼色,直接把工作人員弄暈了。


    簡單而幹脆。


    “這些紅線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我會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這個工作人員為什麽完全不受影響?”


    袁萊看向龕下,期望著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龕下和安安同時抬手,手中出現類似柳枝一樣的軟藤,軟藤經過之處,紅線的火焰瞬間熄滅,隨即紅線就像是燃燼的蚊香,在大雪的覆蓋下被徹底掩埋。


    “這是彼岸花絲,它出現的時候,意味著想念和新生。”


    袁萊點點頭,“哦,就是紅花石蒜的花蕊唄。”


    龕下嘖了一聲,“真沒勁,這麽淒美的寓意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這麽俗氣呢?真是虧了化玄給你看的縱橫書,簡直是對牛彈琴。”


    袁萊湊上前,看著安安手裏逐漸枯萎的軟藤,“我沒猜錯的話,這是花柱?原湯化原食是吧?”


    安安笑得前仰後合,把已經枯萎的軟藤收起來,“姐姐,你太好玩了。那你猜猜我是什麽?”


    “你?”袁萊當真認真打量著安安,“我猜不出來。”


    龕下把所有的花絲消滅,隻剩下最後一絲,堅強的盤桓在二號房的門口,熊熊燃燒著。


    軟藤已經用完,龕下後悔道,“早知道多拿點了。都怪小非,急急忙忙找我來幫忙,什麽也不說清楚。這根花絲也快燃盡了,別碰它就成。”


    雪下的越來越大,後陡門一片白茫茫,袁萊奇怪,“南方怎麽會下這麽大的雪?”


    行李箱的輪子在地上滾動,一輛大巴車緩緩停在門口。


    車上陸續走下來十個人。


    “哇,好大的雪!比我們時候的雪還大!”二哥身上沒有羽絨服,隻有一件看著很薄的拚色毛衣,一下車,被凍的瑟瑟發抖。


    小童穿的倒是暖和,一件深灰色風衣襯得身姿挺拔。伸手把敦敦接下來,小童轉頭去另一頭接一博和弟弟。


    沅兒跳下車,先在雪地裏扭了幾下,笑著把揉好的雪球塞進耕耘的脖子裏。


    耕耘敏捷的躲過去,反手抓起一把雪拍在了沅兒的臉上。


    少熙被無辜殃及,被沅兒扔了滿頭的雪。


    “這導演也真是的,非得叫我們迴來,說什麽要開會,誰家好人半夜開會啊。”


    一博一邊吐槽,一邊自然的接過昊昊的行李箱。


    昊昊戴著帽子,被眼前的大雪震驚到了,“不是,這雪還分區域下?我家裏也沒下雪啊?”


    小何附和道,“我家裏也沒下雪。”


    敦敦走在最前麵,先看到了屋簷下的三個人和倒在一邊的工作人員,他伸手製止了後麵九個人的嘰嘰喳喳,“兄弟們,家裏有人。”


    “什麽人?”九個人劃拉一下圍上來。


    龕下倚在牆邊,閉著眼睛,顯然是不想和兄弟幾個多說。安安則安靜的蹲在地上玩雪,和兄弟幾個也說不上話。


    袁萊咽了咽口水,小心開口,“我是袁萊。”


    敦敦眨眼,把行李箱移到自己前麵,笑著說,“我知道你是袁萊,大半夜的你自己來這幹嘛?戚總呢?今天開會他也來嗎?”


    啊!袁萊鬆了口氣,還認識她,還好還好。


    “是啊,還有這怎麽還暈了一個?不會凍壞嗎?”二哥上前查看,把工作人員扶起來喚醒。


    工作人員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哥幾個,又看向袁萊和龕下,似乎也不記得自己為什麽會睡在外麵。


    哆哆嗦嗦地站起來,給哥幾個鑰匙開門,然後飛速的跑迴屋子裏取暖。


    “戚戎沒來,我就是路過,順便來看看狗狗們。就是遺憾沒看到紅包。”


    這個理由,簡直完美啊!袁萊在心裏給自己豎了一個大拇指。


    敦敦推著行李箱,跟在一博和小何身後進二號房,原本在房梁上盤桓的花絲也隻剩下最後的一點殘身,在敦敦經過的時候,毫無征兆的落下來。


    就在花絲要落到敦敦頭上的時候,敦敦的身子忽然向前一傾,花絲順著敦敦的頭發擦過,在肩膀處抖散了最後的生命。


    一縷餘灰落在地上,被雪花覆蓋後又被一陣風兒吹起,徹底消散在空中。


    灰散雪止,飄揚的大雪漸漸停止,天氣竟然放晴了,一輪彎月遙遙的掛在半空中。


    龕下睜開眼睛,“塵埃落定。我的任務完成了。等安安病好了以後,再管化玄的這些閑事,我就是狗。”


    龕下拎起安安,把她手中的雪拍掉,“走了。”


    兩人幾乎眨眼間就消失在原地,袁萊慌亂的大喊,“你們倒是帶上我啊!喂!”


    這大半夜的,周圍也沒出租車吧?


    袁萊站在院子裏,格格不入。


    敦敦打開二號房的門,看到院子裏隻剩下袁萊一個人,也有些尷尬,他指了指多功能廳,“你先去多功能廳裏坐一會兒,還有半小時,導演他們就到了。”


    袁萊沒辦法,隻能獨自前往多功能廳。


    一切還和以前一樣,多功能廳裏還有一些剩餘的包裝材料,兔子和鴨子團在籠子裏睡得正香。


    晴天的籠子靜靜的放置在一個角落。


    袁萊忍不住的走過去,蹲下來,看著空蕩蕩的籠子,陷入往事的迴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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