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萊在牆上走了一段,躲開寺裏其他的貓,從一棵樹上爬到地上。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上樹也是這個道理,上去的時候不覺得難,下來的時候可費勁。


    “大哥,我們是一起行動,還是分頭行動?”


    “我們先一起去上香,許個願,然後大家就各自想去哪裏看看就去哪裏看看,我們五點到這裏集合,再一起離開。”大哥確定了基本流程,大家直奔正殿。


    袁萊從路邊悄悄跟過去,看到兄弟幾個進了殿裏麵。


    她本來也想進去的,可她情況特殊,萬一被當做妖怪抓起來怎麽辦?要是以前,她肯定是不信這些的,可現在,由不得她不信。


    袁萊繞道,來到殿後,從門口看到兄弟幾個虔誠的跪在佛像前麵跪拜。


    “爸,媽,相信我,姐姐肯定能醒。醫生不都說了嗎?有複蘇的希望,而且戚總也說姐姐會醒的。今天來寺裏,我們好好拜拜佛祖,說不定迴去姐姐就醒了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袁萊不可置信的朝殿內望去,竟然是真的。


    她的父母還有弟弟,站在兄弟們身後,和起身的兄弟們擦肩而過。


    “大哥,我聽說這裏還有福袋可以領,要不我們去領個福袋再分開玩。”


    “也行。”


    敦敦帶著兄弟們離開,袁萊父母接過香,插進香爐裏,然後跪在蒲團上。


    弟弟和旁邊說了幾句話,也跟著跪下去。


    袁萊控製不住的想要衝過去,抱著父母和他們說自己還活著。


    風吹起帷幔,袁萊和後麵那人對上了目光,是戚戎。


    戚戎看到袁萊,先是一驚,隨後立馬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


    袁萊眼含淚水,邁出去的腳收迴,默默躲到了旁邊。


    “這殿裏還養著貓啊。”


    父母互相攙扶著站起身,看到一瞬即逝的貓尾。


    “都說佛普度眾生,有貓也不稀奇。爸媽,我們先去休息會,一會主持才出來和大家見麵。”


    “也好,這些天,身體漸漸不如從前了。”


    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袁萊抱住石頭,警告自己的四肢,不能這時候出去。


    她現在這副樣子,會把他們嚇著的。


    戚戎安頓好三人,快步朝殿後走過來,看到的樣子,就是袁萊抱著一塊大石頭一邊碎碎念,一邊哭的梨花帶雨。


    “你又自己偷偷跑出來了,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戚戎把袁萊抱起來,輕輕把她的眼淚擦掉。


    “一隻小貓,哪裏來的那麽多傷心事。”


    明明就可以見到了啊,可她卻不能見,她能不懊悔嗎?能不傷心嗎?


    戚戎抱著袁萊來到一棵大樹下,樹上掛的全是人們許願的彩帶和福袋。


    兄弟幾個圍在那邊競爭誰可以把福袋扔得更高。


    三哥和少熙誰也不服誰。


    弟弟第一個扔,結果掛在了伸手可夠的樹枝上。


    “哎,弟弟你這可不行啊,你得像我一樣,扔的高高的。”


    昊昊第二個扔,福袋和別人的撞到一起,堪堪比弟弟高一些。


    其他人躍躍欲試,紛紛把自己手中的福袋扔上去。


    “看吧,我就說我肯定最高!”少熙提高音量,和三哥眼對眼。


    最後扔的小童一言不發,輕輕一扔,福袋越過三哥的,撞到好幾個樹枝,最後落在了三哥左邊的位置。


    戚戎胳膊疊在一起,把袁萊隱藏在懷裏,然後走向十個人。“你們好啊。”


    “戚總,你也來許願嗎?”


    “我來隨便看看。你們呢?”戚戎問。


    “我們來團建一波。”


    這時,寺裏敲鍾,說明主持快要來了。


    戚戎和養殖組留下來見主持,其他兄弟全都跑去玩了。


    迴大殿的路上,戚戎路過福袋的攤子,偷偷買了兩個揣進兜裏。


    袁萊探頭看了看,幹嘛不把福袋去掛起來,藏起來不就沒用了麽。


    攤主笑眯眯的給戚戎介紹旁邊掛的彩帶,說彩帶和福袋一個作用,都是可以許願的,彩帶遇水變色,比福袋還好用。


    戚戎搖著頭拒絕。


    大雄寶殿裏,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她的父母在最前麵,十個兄弟在他們不遠處。


    父母出來的時候,臉上明顯多了一抹笑意,看來是主持跟他們說了什麽,心定了,才會有那樣的笑意。


    弟弟攙著父母從樓梯上走下來,路過養殖組的兄弟們,停到戚戎旁邊。


    媽媽說,“那戚總,我們就先迴醫院了。”


    “好。”


    袁萊抬起頭,想要看看父母,掙紮了許久,就當她鼓起勇氣抬起頭時,媽媽已經轉過頭,離開了。


    她動作慢了那麽一點點,正好和媽媽錯過。


    “你沒發現戚總懷裏那隻貓很奇怪嗎?我覺得她在看我。”


    “媽你想多了,我們還是趕緊迴去看姐姐吧。”


    “是啊,我看那貓窩在懷裏,就沒動過,哪裏在看你。”


    “興許是我看錯了。”


    前麵的隊伍走得很快,沒多久就到了養殖組的三個人進去了。


    等了半天,不見三個人出來,隊伍卻在不斷前進,袁萊探著頭,十分不解。


    一個人一個人出來,終於輪到戚戎進去。


    大殿裏,比外麵暗了幾個度,還有香氣繚繞,當你踏進這個門,就感覺身心都被洗禮過一樣,很不一樣的感覺。


    住持大師坐在一邊,前麵擺了一張桌子,這寺裏也是與時俱進,記得她小時候來的時候,大師還坐在一塊簡單的蒲團上,這才過了二十多年,就已經用上什麽電腦了。


    小和尚坐在電腦前麵敲敲打打,主持抬眼看了戚戎一眼,嘴角揚起不明的笑意,“既不同謀,何故來此?”


    “雖不足為謀,但萬路皆通。主持不能將我拒之門外吧。”


    “施主請講。”


    這倆人,突然說起了文言文,袁萊腦袋大,這應該林聽聽來啊,她專門研究這方麵的,聽著應該比她熟悉。


    主持看向袁萊,“不知可否讓我近前一觀。”


    戚戎把袁萊放到桌上,“戚某別無所求,隻求一個心安。”


    “緣來緣去因果循環,而一切因果皆如夢幻,無菩提可求。”


    “可這因果,不該發生在她身上。”


    “福禍相依,因果相承,必定以身應之,施主認為的不該,未必不是前因。”


    “那就真的什麽都不做嗎?”


    “施主,這應該問你自己。我看此貓靈性十足,也頗得緣法,不如留在本寺。”


    戚戎一把拉迴袁萊,拒絕的很明顯,“謝主持。那戚某就此拜別。”


    “施主稍候,裏堂稍待,我隨後就來。”


    戚戎被引路的小和尚帶到內堂,看到養殖組的三個人也在。


    “戚總,你也在。”


    “你們怎麽也在?”戚戎找了一處地方坐下。


    敦敦露出手裏的珠串,“我這不想著給晴天求個長命鎖嗎?可主持說,時機未到,讓我等等,然後戚總你就來了。”


    戚戎看著敦敦手裏的長命鎖,難見的嚴肅,他輕輕摸著袁萊脖子上的玉環,陷入深思。


    袁萊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就是百因必有果嘛,她也看過。


    等了許久,小和尚終於推開了內室的門,“施主請跟我來。”


    來到大堂,排隊的人群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也快到了閉寺的時間。


    主持拿過敦敦手裏的長命鎖,眼睛確是看著袁萊。


    戚戎伸出手,默默擋住了袁萊的身體。住持笑笑,把最後的串珠綁在長命鎖上,挽上最後一個結,交還給敦敦。


    “施主,長命鎖已成,迴去即可佩戴。”


    “謝主持。”


    敦敦把長命鎖收好,和主持道別後離開大堂,一博和小何在身後跟著。


    主持走到戚戎身邊,“施主不必對我設防,萬事隨心,就看施主如何選擇。兩難之間,看你本心何處。”


    “戚某受教。”戚戎腳步飛快的離開大雄寶殿。


    傍晚的陽光灑落下來,十個兄弟聚集在廣場上,每個人手裏都有一個手串,臉上也是幸福的笑容。


    如夢如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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