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買賣市場轉了兩圈,林灼灼隨手挑了兩位看起來還算安分的小丫頭。


    年齡不大,也就是十四五歲的年紀。


    兩個丫頭臉圓的那個便起了個名字叫阿圓,個子更高些的那個喚做阿長。


    阿圓性子活潑,阿長沉穩細膩,林灼灼帶著她倆迴去,很快便和弄玉相處得十分融洽。


    在揚州的日子過得悠閑又飛快,她有時候也會在夢裏夢見諸長矜的身影,醒來後雖然會思念他,但也不是太難以接受。


    平日裏,林灼灼經常去書肆買書看書。


    隻不過這個時代的,大都是寒門落魄子弟與貴族小姐的虛幻愛情,林灼灼看了兩本,便索然無味。


    伺候在一邊的弄玉也翻看過幾頁,看了之後不以為然地說:“這編的也太假了吧,大家閨秀哪裏又真的能跟窮書生在一起呢?”


    林灼灼想也沒想就隨口接了句:“是啊,但是這不正是滿足了那些撰書人的幻想?”


    弄玉便笑嘻嘻地說:“主子看膩了這些,何不自己編一本出來呢?說不定主子編的故事,比這些更好看呢。”


    林灼灼聽了之後,眼睛頓時一亮,這不就是拾起了她的老本行嗎?


    可行!


    於是下一刻,她便支使了手下幾個丫頭,讓她們去買了些紙筆來,自己則想到什麽靈感,趕緊記錄下來。


    說來慚愧,林灼灼就喜歡那種奇奇怪怪的梗,比如糙漢和嬌女……


    聽起來很帶感有沒有?


    嗯,寫些什麽呢?林灼灼支著腮思考半天,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好久沒見的小帝姬和她的貼身暗衛。


    靈感突然爆棚,一口氣便把大綱寫了出來。


    最後在紙上題寫了個書名,簡單明了,就叫《帝姬與暗衛》。


    就在林灼灼奮筆疾書的時候,由於熬夜碼字的習慣深入心底,被這麽一激,又顯露出來。


    在白天的時候,林灼灼便光榮地暈倒了。


    這下家裏幾個丫頭都急了,就連暫時外出的祿擇一都趕了迴來。


    林灼灼一睜開眼,麵前便齊刷刷站了四個人,弄玉率先鬆了口氣道:“主子,您可算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奴婢差點便要將那庸醫再綁迴來了。”


    “?”林灼灼一臉懵,“我怎麽了?”


    這時,阿圓便搶著說:“主子,您肚子裏有小寶寶了!”


    阿長瞪了她一眼。


    林灼灼下意識地去看祿擇一,看見連他這個麵癱臉都滿是認真,登時就跟頭頂糟了五雷轟一樣。


    “怎,怎麽會?”她呢喃了一句,被子裏的手卻情不自禁撫上了肚子。


    從她離開京城到現在,已經滿打滿算有三個月半了,這孩子,居然現在才被診斷出來。


    “主子,孩子……您要嗎?”弄玉心裏滿是複雜,但平心而論,她是不希望主子不要孩子的,主子雖然有時候看著樂觀開朗,卻又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獨身一人的脆弱來。


    若是有個自己的親身骨肉陪伴,想必會歡喜許多。


    林灼灼茫然地眨了眨眼,最後麵上的表情迴歸鎮定,認真地說:“這是我跟他的孩子,我自然是要養著的。”


    等孩子長大到一定年齡,她就把他送到那個男人身邊。而她自己……


    她還沒考慮清楚,或許在某天,她便能真正想通,真正長大成熟了。


    原本這一行人就打算隻在揚州定居幾個月的,但是因為腹中孩兒的到來,林灼灼不得不安安穩穩待到了他的出生。


    發動的那天,四個人又齊齊擠在產房外,聽著房內痛苦的悶哼聲,個個控製不住地揪起了心。


    隻聽一聲清澈的哭響,四人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恭喜恭喜,夫人生了個大胖小子。”穩婆忙打開門,將他們迎到側屋裏,她還以為祿擇一是孩子的父親,便笑眯眯地教他如何把小小的嬰兒抱住。


    出了月子之後,林灼灼意外地有了產後抑鬱症,好些時日都見不得孩子,一瞧見他,便心煩氣悶。


    一直到兒子慢慢斷了奶,早早地就能走路,林灼灼看著他小小的身影,口中含糊地喊“娘親”,伸手朝自己要抱抱的時候,才突然感覺心底最柔軟的那塊地方,像是突然有個小貓撓了一下,又酸又漲。


    從那時起,林灼灼便好似突然悶頭被敲了一棍子,心境截然不同了。


    她才逐漸明白過來,原來血緣關係就是這麽神奇,母親和孩子之間,從來就是互相依賴的。


    在小元寶,也就是她兒子半歲的時候,林灼灼就已經帶著一家幾口人去了蘇州。


    三年間,又分別在南城,肅州,江城流轉。


    最後因為江城的天氣適宜,林灼灼便帶著兒子在他三歲的時候來到了江城。


    然而令她措手不及的是,她在江州待了半個月之後,就聽見京中有貴人來此地巡防。


    聽到這個消息時,她正走在接小元寶下私塾的路上。


    是的,小團子雖然才三歲,但繼承了他父親的基因,早早便聰慧有加,平時從不在林灼灼麵前提他父親。


    而因為時常見到祿擇一的緣故,小元寶盡管知道他不是自己的爹爹,卻也對這唯一一個類似父輩的男人格外親密。


    小孩子天生都是崇拜父親的,林灼灼有時候看著祿擇一帶元寶玩的畫麵,就會想象一下若是她沒有離開,會怎麽樣。


    在路上聽到“京城來的貴人”這六個字的時候,林灼灼心裏直接一咯噔,也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在作怪,反正心裏極其的慌張。


    正巧,金華街的二層酒樓,諸承佑正陪同諸長矜喝酒吃菜。


    身為三王爺,諸承佑實在是閑散了些,諸長矜也是尋了他好久,才得知這廝躲在江城享清福。


    “你今晚便收拾收拾,隨我迴京。”


    冷不丁聽見二皇兄這樣說,諸承佑頓時就蔫了,“什麽嘛,我才來江城多久,還沒玩兒夠呢,不想迴去,迴去後又要上朝,我不行。”


    諸長矜一個冷眼掃過去,諸承佑不吭聲了。


    他哼唧唧地小聲嘟囔:“不就是因為皇嫂逃走了嘛,這麽陰晴不定,哼,要是我,我也逃走,整天板著張臉,誰會喜歡……”


    諸長矜語氣更冷了:“脖子上的東西不想要了?”


    諸承佑立馬靜若鵪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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