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玦笑嘻嘻地揉揉她腦袋,“糟糕,竟然被小不點兒發現了。”


    林灼灼頓時沒了溫情的想法,一巴掌拍在盛玦胸口,“嗬,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想必大哥一個人玩得很自在吧?”


    盛玦登時咳嗽了下,搞得林灼灼狐疑地盯著自己雙手看了幾眼,“喂不是吧,我沒有用力啊,大哥,你該不是?”


    盛玦壓下那股翻湧的氣息,抬眼:“嗯?”


    “就,該不會是,”林灼灼忽然感到不好說出口,但對上眼前這人妖孽的眼神,還是咬咬牙挫挫他的威風:“虛了吧?”


    “噗——”盛玦這下又是笑又是咳的,半晌,才終於緩過勁兒來,戳了戳林灼灼腦袋:“臭丫頭,沒大沒小的。”


    見他似乎真的沒什麽問題,林灼灼可算是鬆了口氣,“大哥,你怎麽這時候來了?”


    就不怕被諸長矜撞見?


    盛玦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未說出口的下半句話,嗤笑道:“在你心裏,大哥就是那種會因為怕諸長矜,便不來時常探望一下小妹的人?”


    他也是剛得知林灼灼竟醒了,所幸本來就在京城不遠處辦事,一聽到這消息,連忙把手裏的活兒都交給了左護法,自己屁顛顛趕了過來。


    卻不料居然還要被這小丫頭懷疑他的用心……真是,可憐可悲可歎!委屈至極!


    林灼灼嘿嘿笑了一聲,當即神色認真地拍馬屁說:“怎麽會?大哥在我心裏,可是任何人都比肩不了的存在!”


    說起來,她還有些疑惑。


    也不知道大哥是怎麽從當初一個純憨憨,長成如今的妖孽樣的。


    她還想再拍幾句馬屁,卻忽聽門外傳來一道冷得好似啐了冰的嗓音:“在阿灼心裏,盛玦是那個任何人都比肩不了的存在,那本王呢?”


    林灼灼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等她反應過來之後,諸長矜就已經踏著冷氣,走到跟前來,“阿灼,過來。”


    他越是這樣一副神色,林灼灼倒越不敢過去了,慌忙搖頭,“王爺,我就站在這裏好好的,也不用過去吧?”


    諸長矜心中戾氣橫生,望著小姑娘與盛玦的身影,高大與嬌小相交,尤其盛玦那明顯保護的姿態,以及阿灼有些擔心的眼神,下意識躲在盛玦身後的動作,竟襯得他這個正主,像是個外人了。


    好在他理智還在,心裏一遍遍安慰自己,阿灼終究會答應與自己在一起,其他人根本不足為懼。


    不然她若要對誰動心,早便動了,還能一直等到如今,還隻是把盛玦當成親哥一樣?


    諸長矜第一次學著壓抑自己無法受控的怒火,終於算是平息了些,哄她道:“阿灼,你不是想知道小皇子的事嗎?我方才得了消息,你要聽嗎?”


    盛玦揚了揚眉,略有些不可思議,諸長矜還真是奇了,今日這是破天荒的一次,見了他與小不點兒在一起,居然還能操控好自己的情緒了。


    “那,長矜哥哥,我一會想跟大哥出去玩,你要是答應我的話,我就過去。”說這話的時候,林灼灼是十萬分的心虛忐忑。


    不過前麵過了那麽一個坎,諸長矜現在聽見她得寸進尺的要求,也隻皺了皺眉,思索良久後點頭同意了。


    盡管心裏醋的不行,但他還是隻能答應。


    書上說的對,他若是逼得太緊,隻會把小姑娘推得更遠,所以他想試著稍微放一放手……若他早就聽書裏的話,想必阿灼如今對他的態度,也不會隻是這樣了。


    這些,都是他在她昏迷的兩個月裏,日夜不眠琢磨出來的東西。


    “你,你今天居然這麽好說話的嗎?”林灼灼驚了。


    諸長矜卻瞥了盛玦一眼,然後溫柔地對林灼灼說:“正好我眼下也沒時間陪你出去,讓盛玦陪你吧,反正你們隻是正經兄妹關係,我又不必擔心。”


    口是心非的諸長矜心裏其實快要酸死了,卻不得不麵帶微笑地把這番善解人意的話說完。


    “這樣,請問那位本王王妃的大哥,可以先出去了嗎?”諸長矜笑得臉都要僵了,“我與我的王妃,有話要說呢。”


    完了,他又補充一句:“不適合有第三者在場。”


    “第三者”盛玦:“……行吧。”哼,裝什麽裝,就諸長矜這演技,他一眼便能看出來,明明酸味都要溢出來了,還裝得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該!


    盛玦大搖大擺出去後,諸長矜一改之前的冷傲,對著林灼灼一秒變臉,“阿灼,我受傷了。”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眼睛沒瞎,林灼灼差點都能看到這廝身後一條大尾巴搖來搖去的,可憐極了。


    “哪裏受傷了?”


    不過他既然身上帶了傷,她還是先關心一下,免得這貨一會兒沒得到自己的迴應,變本加厲了。


    諸長矜抓起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裏。”


    林灼灼:“……”哦,這是美男計。


    “好了好了。”諸長矜見她居然無動於衷,甚至眼底還露出一絲絲的嫌棄,連忙轉移話題,又不由在心中對自己剛看的那本《追妻三十六計》裏的最後一計感到了懷疑。


    不過也隻是稍稍懷疑了一秒,諸長矜便繼續按照三十六計裏據說最受人讚同的一計之“不要臉”發揮出來,拉起林灼灼的手直接道:“來,先坐下,我想抱著你講。”


    林灼灼:靚女無言之這個男人吃錯藥了吧.jpg


    諸長矜趁她睡著,爭取合理安排時間,便抓緊時間命手下的人去查小皇子的身世。


    夙臨仙雖然計謀不錯,但她畢竟隻是先帝的後妃,在如今諸幼靈這個新任女君統治下,宮人就算有心幫她,也不可能不會留下破綻。


    被諸長矜這麽一查,果然查出了不對勁。


    簡而言之,便是夙臨仙在先帝尚未發病幾個月前,偶然得知先帝曾在宮外幸了一個女人,正是當初林灼灼“仙子”名聲大震,諸續元得知後下旨讓“仙子”入宮侍奉,但被諸長矜尋了個替身糊弄了過去。


    而那替身入宮後,日子並不好過,甚至算得上艱難,不過她也算聰慧,求得諸續元把她安置在宮外一處行宮中,不必時時受夙臨仙的磋磨。


    然好景不長,那女子雖懷了孕,卻先是被夙臨仙偶然得知此事,後又驚聞先帝得了怪病,在那之後便惶恐不安,生怕諸續元有個什麽好歹,自己則被夙臨仙“去母留子”。


    “所以,是夙臨仙趁先帝病重,偷偷又把那女子接近宮中,‘去子留母’了?!”林灼灼再是怎麽聽聞,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能親自見證一場宮中陰私的手段。


    諸長矜麵色複雜地看著她,“是這樣的。”


    他以前沒有遇見阿灼的時候,整日都活在渾渾噩噩之中。


    那時候私以為夙臨仙是他夢中的少女,便對她多了一分注意,但無論他再怎麽說服自己,卻在麵對夙臨仙的時候,都沒辦法找到夢中那種感覺。


    所以越往後,就越失望,以至於隻能將她當成妹妹一般對待,不近不疏,直到聽聞夙臨仙背著他入了皇宮,諸長矜才算是沉靜下來,甚至隱隱鬆了一口氣。


    旁人都以為他對夙臨仙情根深種,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不過是將她當成了夢中少女,他在為夢中那深愛自己姑娘背叛自己而感到憤怒傷心、難以釋懷。


    一直到後來一步步喜歡上阿灼,諸長矜才突然明悟過來,夢中的一切不過皆是虛妄,隻有現實才能讓人觸手可及。


    這次,他選擇阿灼,而不是夢中那道身影。


    林灼灼想起那個被諸長矜當成自己“替身”的女子,忍不住皺眉問:“那小皇子的生母,真的就這樣死了?宮中死掉一個皇子的生母,居然都沒有人察覺的嗎?”


    諸長矜麵帶笑意,隻是那笑不達眼底,“阿灼真是太純潔了,整個臨仙殿都是她夙貴妃的人,這件事誰敢說出去?”


    就像當年,他一個無依無靠的皇子,在宮裏掙紮求存的時候,還不是被那些有兒子的嬪妃肆意欺淩,當時有哪個宮人敢吭聲嗎?


    沒有。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絕不會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反過來去讓自己承受受傷害的風險。


    “不過阿灼不用替她感到惋惜,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當初我把她送進宮的時候,也是因為她自己自告奮勇,想要入宮的。”


    林灼灼看他說著說著,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的異樣情緒,心中稍稍一疼,想都沒想便抬起手,不怕死地摸摸他腦袋,“長矜哥哥,你以後還有我呢。”


    諸長矜眼睛一亮,就又聽她說:“就算……就算我們真的做不成夫妻,我以後也會把你當成三哥來對待,你在我心裏的地位,一點也不比大哥二哥小晏小於差!”


    諸長矜:嗬,女人。


    你究竟有多少好哥哥!


    “好了好了,該說的話你都說完了吧?”林灼灼眼睛冒光地問。


    諸長矜一看就知道這小丫頭心裏在想什麽,無奈地歎口氣,“真的那麽喜歡跟盛玦出去玩?”


    他還想問問,她怎麽就不說讓自己陪她呢。


    冷不丁便被小姑娘控訴道:“你還說呢,我就算想找你,你也得有那個時間呀,畢竟,我們戰王殿下,可是大忙人呢。”


    這話她說的沒錯,諸幼靈想要做女君,諸長矜這個皇兄,身上的擔子卻一點都不輕鬆。


    盯著她半晌,諸長矜才捏捏眉心,略帶疲倦道:“好,今日允了你出去,但是不許走太遠,過兩日我便陪你逛一逛,好嗎?”


    “嗯嗯!”林灼灼隻聽見了前麵那句,至於後麵那兩句話,她根本不放在心裏,誰知道這貨到時候又有沒有別的安排。


    諸長矜又細細看了她片刻,才幽幽放開,心裏想道,有些事情,他需要抓緊時間處理了,不然阿灼這顆心始終定不下來,他還是有些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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