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灼不由輕聲笑了,抬眼戲謔地看了諸長矜一眼,“到底還是你買的小東西,雖然昨晚撓了你兩爪子——”


    “今日一見你來,還不是屁顛顛地湊過來了。”


    林灼灼也隻是隨後打趣一句,誰知諸長矜聽了,臉色一黑,顯然還記得昨夜的仇,沒好氣地抬起腳尖,飛速把小白從自己腳邊劃拉走,眼不見為淨。


    總之一見它,便覺得臉還疼。


    他破相了,再也不是小花朵兒最喜歡的俊顏了。想到這裏,諸長矜眸光暗沉,垂著眼簾,分明是平緩的語氣,卻愣是教林灼灼從中聽出了一絲控訴和求撫慰。


    “小花朵兒,你幫我看看,這傷口是不是腫了?”


    為了讓她看得清楚,諸長矜往她跟前用力湊了湊,“今早起來之後還沒什麽感覺,如今一看見這小東西,便覺得好疼呢。”


    林灼灼:……謝邀,您這是被迫害妄想症,有病吃藥,我不是神醫。


    林灼灼伸手蓋住他沒受傷的那半張臉,稍稍使了點力推遠了些,表情嫌棄,“行了行了,昨晚不是給你上藥了嘛,晌午再幫你看看,總成了吧?”


    諸長矜滿意了,傻笑了一聲,隨後矜持地點點頭。


    林灼灼心裏好笑道,真沒出息!


    不過方才剛起時的憤憤之氣卻散了大半,微微勾唇,抓緊時間收拾好之後,起了身,“走吧,先去墊墊肚子,一晚上過去,師姐應該有消息了吧?”


    諸長矜應了,跟著她走了幾步,後麵小白竟又顛顛地湊到他腿邊。


    諸長矜看見它,嘴角的笑突然一收,彎下腰拎著小白脖子後的皮毛淩於半空。


    小白:???


    諸長矜瞧它一臉懵批的小模樣,嗤笑了一聲,“嗬,記性這麽不好呢?昨晚才給小爺撓花了臉,現在才想起來討好?”


    它想得美!


    小白的短腿兒在空中劃拉一陣兒,發現沒用,便開始小聲叫喚,妄圖喚醒男主人心底僅剩的良心。


    可惜這小玩意兒毀了諸長矜在小花朵兒麵前最寶貴的東西,讓他短短一夜便原諒它,絕對不可能!


    諸長矜冷笑一聲,幸好當初買貓的時候那老板說了,這貓到了特定時期會撓人,見諸長矜麵善,便主動送了他一個關它的鐵籠。


    諸長矜毫不憐惜地將小白塞進籠子裏,啪地一下上了鎖,撂下一句“待在裏麵好好給我反思一下”,不顧小白滿眼的震驚,便大步離開了。


    小白:這個曾經善良到偷喂它小魚幹的鏟屎官……他變心了!!!


    諸長矜沒多久追上了前麵的小姑娘,長臂一伸,便將她整個攬在自己身前。


    一聲不吭,也不知道發什麽瘋,就是嘴角那抹笑怪滲人的。


    林灼灼小心翼翼往旁邊移了移,還沒移兩步,便聽身邊的人低聲幽幽道:“小花朵兒這是嫌棄我了?”


    問得她忍不住側過眸看他一眼,這貨嘴裏吐出的每個字她都聽得懂,但是為什麽合在一起,就愣是搞不懂他什麽意思了呢?


    諸長矜瞧見她微微啟唇,豔麗的口脂將她本就明媚絕色的小臉襯得愈加誘人。


    便是那小巧唇珠……亦勾得他想要放肆采擷。


    諸長矜喉結動了動,像是要俯身下去。


    林灼灼被他一大清早的動作給驚住了,一時也忘記了動作,任憑他貼近。


    然而在兩人嘴唇距離隻剩一指寬之時,拐角處忽地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驚得林灼灼連忙技術性後仰,卻一不小心又差點摔下去,天旋地轉之間,最終還是被諸長矜拉迴了懷裏。


    諸長矜麵上的情愫在望向咳嗽的那人時,瞬間隱得一幹二淨,冷聲問道:“何事?”


    那語氣,仿佛盛玦若不是因為急事而打斷他們的話,諸長矜便要如何了他似的。


    盛玦也不是很想做這種惡人,隻是看著這光天化日之下,諸長矜竟眾目睽睽之中,想要占小師妹的便宜!


    他心裏不舒坦是一,急事亦有。


    “自然是有事的,不然你以為你現在還有機會站著與我說話?”早被他打趴下了。


    盛玦語氣張狂,諸長矜擰了擰眉,比他更狂,大爺似的頷首道:“嗯,說。”


    林灼灼扶額,這兩人怎麽迴事兒,一見麵就吵吵,當初就是這樣,沒想到這做迴了師兄弟,竟還吵的比之更甚了。


    林灼灼忙扯了扯諸長矜的衣袖。


    諸長矜瞥她一眼,輕輕哼了一聲,態度逐漸變得正常起來。


    盛玦也正了正色,“有淩渡師妹的下落了。”


    林灼灼緩了一下,驚喜道:“真的?”


    諸長矜也略略鬆了一口氣,“在哪?”


    盛玦道:“你們還記得昨日與師妹最後比試的那位公子嗎?”


    林灼灼點了點頭,“記得倒是記得。”她狐疑地問:“難不成,是他正好帶走了師姐?”


    盛玦沉聲道了句“是”,便又說:“但這件事並不是金之涼告知的,而是方才我在房中時,突然有個小紙團投到了桌上,展開一看,寫的是師妹當下的位置。”


    “不過投紙團的那人,我看完之後再出去,便不見了。”


    盛玦拿出紙扇敲了敲下巴,“這件事應該是真的,淩渡師妹的字跡,你們一向知道的……不怎麽好看,卻很好認。”一般人倒也寫不成那麽,醜。


    盛玦瞥了瞥一臉恍然的林灼灼,心道,也就隻有小師妹的字,能夠與淩渡師妹的一拚了。


    不過小師妹的,還算勉強能看。


    林灼灼瞧他那眼神,就知道這廝心裏又在腹誹自己的字跡,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那是她能決定的嗎?她自打穿書以來,已經練很久了!


    諸長矜眼睜睜看著兩人的目光一來一往,慢條斯理卻又不容抗拒地抬起手臂,大掌擋在林灼灼眼前,淡淡解釋了句:“光太刺眼,我幫你遮遮。”


    末了,似是怕她不開心,又放輕了聲線哄道:“乖,待會兒找到淩渡師妹,我們便直接迴宗,路上給你買糖吃。”


    林灼灼本來隻是想吐槽兩句,但那兩句被他這麽一句輕而易舉地化解迴肚子裏,抿了抿唇,沒話說了。


    諸長矜似乎笑了笑,抬眼,直視盛玦道,“你傷還沒好全,你先留在這裏隨機應變,不然若是這個時間金之涼的人來了,不好解釋。”


    林灼灼不由伸出小爪爪扒住諸長矜遮在自己眼前的手掌,睜大一雙漂亮眼眸,仰頭望著他問:“那我呢?我跟你一起去吧?”


    諸長矜看她這眼巴巴的表情,心裏一軟,笑出聲來,“嗯,你跟著我。”


    盛玦眼看這兩人之間又要不自覺冒粉紅色泡泡了,磨了磨牙,惡毒地出聲打斷他們道:“師兄,你知道淩渡師妹的位置?”


    他的本意是讓諸長矜長點眼色,該退一步的就退一步,他們三人之間,隻有他盛玦才知道師妹到底在哪裏,所以由他帶著小師妹一道去,才最是可靠。


    他諸長矜來瞎湊什麽熱鬧?還有,這貨與小師妹之間的氣氛什麽時候突然變得這麽奇怪了!


    諸長矜聞言,卻似笑非笑撩起眼皮子乜了盛玦一眼,“我是不知道啊,可你不是知道嗎?你告訴我們就是了。”


    盛玦:……這廝臉皮太厚!欺人太甚!


    盛玦一甩衣袖,氣衝衝地往他們跟前走了兩步,卻在諸長矜不變的神色中莫名短了氣焰,走著走著就道出憤恨的一句:“喏,紙團給你,順著路自己找去!”


    說罷,將一直捏在手裏的紙團扔到諸長矜身上。


    林灼灼還想要跟盛玦說些什麽,但看盛玦似乎很生氣轉身走的樣子,也愣了一下,扭臉問諸長矜:“師兄他怎麽了?”


    諸長矜麵不改色答道:“男人每個月都有這麽一天,不用管他。”


    林灼灼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還想問諸長矜是不是也是這樣,但這貨顯然精明的很,直接將剛接過來的紙團塞進她手裏,滿不在意地說:“看看怎麽走。”


    林灼灼果然一心撲到了路線上,將先前想要問的話拋到了腦後。


    諸長矜垂眼看著小姑娘認真的模樣,沒忍住摸摸她腦袋,心裏歎了句,好乖。


    林灼灼正聚精會神地盯著捧在手心的紙看,感覺到他的動作,不由嬌嗔般抬起眼眸,“不許再摸.我腦袋了!”


    不等諸長矜迴答,她便又低下頭去。


    看得他抬手碰著眉心,一陣失笑,“好,你不喜歡,我不摸就是了。”


    這下林灼灼倒不好意思了,還以為是她剛才的語氣太兇了,也不好誠誠懇懇地道歉,便小聲嘟囔了句:“也,也沒有不喜歡……算了,你想摸就摸好了。”


    反正她又不會被摸禿。


    諸長矜出乎意料地沒有再摸,隻是輕輕拍了拍她腦袋,便嘴角帶笑地向前走去。


    “你知道路?”林灼灼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像根小尾巴似的。


    諸長矜風輕雲淡地“嗯”了一聲,繼續走。


    卻沒發現身後的林灼灼已經黑了臉,敢情說讓她帶路,隻是在逗她玩兒呢?


    虧她還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看了路線……雖然沒怎麽看懂。


    林灼灼恨恨地將腳前的一塊小石子踢向諸長矜。


    諸長矜腳步一頓,沐浴著晨光,側過身來,調笑般揚眉哼了句:“就你那找路的技術,我能放心?”


    緩了緩,他又笑了:“還不快跟過來?”說著,像是要走過來,“怎麽,多大人了,還要我抱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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