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暮色漸濃。


    林灼灼幽幽睜開眼,聽見身邊有蠟燭嗶嗶啵啵燃燒的聲響,不由一頓。


    “都這麽晚了啊。”她起身,右側有衣物摩擦的響動,便知道諸長矜還在身邊,心裏一下子竟安定了許多。


    諸長矜早便醒來了,就著燭火看了好一陣的書,一手攥著書頁,一手輕柔捏著他旁邊小姑娘的細指,隨時把玩。


    他放下書,抬起她的手指放在唇邊啄了幾下,看向林灼灼的目光充斥了一股子的憐愛,“餓嗎?”


    “餓!”一天都沒怎麽吃飯,林灼灼早已是饑腸轆轆。


    諸長矜也察覺到了她這些日子的異樣,整日困的慌,飯也吃不下,若不是知道自己沒真做什麽出格的事,他都要以為她這是懷孕了呢。


    “小睡貓。”諸長矜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頰,也沒敢用力,“我去給你找吃的來,乖乖等著。”


    “嗯嗯!”


    林灼灼巴巴地起身坐著,一臉催促,“快去快去,我想吃肉。”


    見此,諸長矜無奈搖頭笑笑,隻身走了出去。


    然而走到門外,卻正好碰見了院內躊躇不定的晏封。


    小晏在院子裏轉了幾圈,看見諸長矜突然推門而出,一愣,問道:“怎麽出來了?”


    諸長矜斜乜他一眼,把門關好,風輕雲淡地反問:“你管這麽多做什麽?”


    “說罷,什麽事?”看晏封在此處,應該也不是一時半會了,諸長矜與他也算是莫逆之交,知道這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打擾自己的,除非發生了什麽不可控的事情。


    “是這樣。”小晏斟酌了一下,隨後走上前去,附耳在諸長矜身邊輕聲說了幾句。


    待晏封說罷,諸長矜沉了沉眸子,凝重地開口:“可查過這人的身份?”


    晏封就是因為查過,所以才不得不將這件事立即告知諸長矜,“查了,都對上了。”


    “此事,先不要告訴阿灼。”諸長矜沉吟道。


    晏封剛想點頭,他自然是盼著灼灼與王爺修成正果的,如今突然冒出一個這樣的女子來,他當然是能瞞則瞞,等此事真的調查清楚之後,再與她好生解釋一番。


    不料此時屋門卻突地從裏麵被打開,兩人想要瞞著的事這麽快便讓林灼灼聽了一耳朵。


    自打跟二哥學過一點點武功之後,林灼灼就覺得自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眼雖瞎,耳力卻十分靈敏。


    一襲緋色羅裙的小姑娘笑盈盈站在房門口,揚聲衝他們倆喊道:“不要告訴我什麽啊?還神神秘秘的,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


    話音落地,林灼灼心裏突然咯噔一聲。


    按套路講,該不是,她這眼睛治不好了吧?!!


    林灼灼慌了一瞬,“難道……”


    諸長矜見她摸著自己的眼睛,顯然一副想歪了的模樣,登時便捂了捂嘴角,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嗷,那就好那就好。”林灼灼放下心來,忽地又質問:“那你們倆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麽呢?為什麽不告訴我?”


    諸長矜臉色僵了一下,隨即略帶譴(心)責(虛)地瞅了晏封一眼。


    小晏也愛莫能助,隻能聳聳肩,反正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阿灼,其實也沒什……”諸長矜艱難地張了張嘴,這要他怎麽說?


    難不成直接告訴她,他救迴來一個女子,那女子突然醒了,說要見自己,還說自己是她主子的未來夫婿???


    這,這便有點令人接受無能了。


    諸長矜不想告訴她,剛要含糊過去,誰知林灼灼卻麵色一沉,直接轉身迴房,像是生氣了一般。


    諸長矜心中一緊,連忙拉住想要走的晏封,簡單交代了幾句林灼灼平常的口味,便火燒火燎地衝到房前推門而入。


    “阿灼!”


    諸長矜身形閃過,幾乎在空氣中留下了殘影,猛地便從背後將氣哄哄往前走的林灼灼抱了個滿懷。


    “阿灼。”他唿吸一滯,而後小心翼翼地張嘴,手中的動作則越發收緊,“你,你生氣了?”


    林灼灼嘴角忽地勾起一彎不明的笑,語氣委屈:“你知道還問我做什麽?”


    諸長矜心髒一抽,竟不敢看她表情,隻是俯身在她頸邊的臉又埋地更深幾分,“我……”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方才的有意隱瞞,雖然那女子說的事聽上去很令人匪夷所思,但是……諸長矜心裏就是有一道聲音在說,不要告訴她!


    一旦告訴了她,他們之間,可能會有什麽隨之發生改變。


    諸長矜的沉默讓林灼灼的心也陷入一片反思。


    是不是她最近表現的,對他太好了,所以,他便以為自己真的不會再離開?


    林灼灼神色一冷,心裏不知是一股什麽氣湧上,幹脆掙開他的懷抱,轉身,微微一笑,語氣柔和而莫名疏離,“其實我都聽見了。”


    小晏雖然說話時刻意小聲了,但她確確實實是聽到了。


    盡管是模糊的幾個詞,然而聯想到一些本就該發生的情節,她隻要不是個傻子,便都能想明白。


    諸長矜聽她的語調,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阿灼,我根本都不認識她,我發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你別生氣好不好?我,我除了你,這輩子誰都不要,好不好?”


    林灼灼心底嘲弄了自己一刻,甚至還有一絲理智在想,正好趁此時機,可以把諸長矜的性格磨一磨,省的他一天到晚敏感多疑,又不肯表露真心,搞得她也很累的好不好。


    林灼灼嘴角沒有一絲笑意,冷靜地說:“那你完完整整,告訴我這件事的經過。”


    “……好。”


    諸長矜將自己見到那女子前前後後的事都說了一通,等他說完之後,神色略微忐忑地盯著林灼灼時,卻聽小姑娘忽而問了句:“你為什麽會救她?”


    諸長矜沉默了一下,弱弱道:“我那不是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林灼灼:“嗬。”


    這一個冷酷無情的“嗬”字,充分表達了林灼灼對他此話的不屑。


    諸長矜:“好吧,其實是因為。”他扭了扭臉,沒看林灼灼,卻無意中暴露出左側通紅的耳尖,“我想信一迴佛。”


    他驀地認真,牽起林灼灼的手放在自己心前,一字一頓道:“佛說萬事因果皆有輪迴,我前半生造業太多,但是卻奢望能與你有個好的未來,我便想著,往後的日子裏,見人能救則救,將這份善因,迴報到我們的緣分裏。”


    “……”林灼灼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麽一番話。


    她還以為,以為這隻是世界意識強行掰正故事劇情,還以為,書裏的女主注定與諸長矜在藥穀相遇。


    林灼灼小腦瓜裏的火苗一下子便熄滅了不少,但是總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被她忽視了過去。


    “那你以後也不能瞞著我。”林灼灼色厲內荏地說:“難道你覺得你瞞著我,我就永遠都不會發現了嗎?若是你瞞我,等我發現的那一天,說不準會比你不瞞我更令我生氣。”


    小姑娘這意思,便是不生氣了吧?諸長矜嘴角一勾,隨她說的什麽,一概應是。


    她不想讓自己隱瞞,那他以後有什麽事,都不瞞她便是了。


    隻要她不離開,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林灼灼心心念念的肉肉也做好了,諸長矜經曆這一次規模不少的“冷戰”,頓時殷勤了許多,忙裏忙外地喂小姑娘吃飯。


    林灼灼卻突然想起來一般,被他伺候著擦了擦嘴,又端起一杯茶水喝著,突然一拍桌子,茶水噴了對麵一臉!


    “咳咳咳……咳咳。”


    諸長矜猛地被來這麽一下,也有點頂不住,黑著臉一邊擦,一邊還要輕聲詢問:“怎麽了?”


    剛噴人一臉的小姑娘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若不是此刻眼睛被蒙在眼紗後,定是要睜得圓溜溜地盯著他。


    她吃飯的時候便在左思右想,喝茶時突然察覺出了不對,不由咽了咽口水,試探地說:“你方才說什麽?”


    諸長矜“嗯?”了一聲,也被她問住了,“說什麽?”


    “就是你前麵那些話,是什麽意思?”林灼灼問出了口,卻已經生出悔意,這要是某種聊天軟件,她或許就要撤迴此條消息了。


    可惜諸長矜已經在迴答:“是我說想要與你未來在一起那句?”


    林灼灼本也沒覺得有什麽,然而聽他嘴裏再說一遍,卻兀地覺著有點令人別扭,不由僵了僵脖子,擺出戰術性格擋的姿勢來:“你,你是怎麽突然想要說這種,這種酸話的?”


    這不符合諸長矜的人設啊!


    諸長矜卻莞爾一笑,難得用一種溫柔的語氣,揉了揉她的小腦瓜,說道:“怎麽便是突然了,嗯?我以前沒有說過,喜歡你,心悅你,愛你,想要與你一直一直在一起嗎?”


    “這……”還真沒有吧?


    林灼灼心說,那“諸長矜”的親口表白,跟“楚贏”的親口表白,能是一樣的嗎?


    再說了,誰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


    林灼灼理智告訴她應該這樣想沒錯,但是心裏卻有個不容忽視的聲音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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