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


    姬螢兒自打聽見三王爺諸承佑評價自己是將死之相後,臉色本就僵硬下來。


    原想著要好好招待他們,誰知道他們幹脆利落地便說要去找林灼灼那個狐媚子,她一時尷尬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等他倆沒過多久又跟著於疏一起迴來之後,姬螢兒也隻能拉下臉,忍著內心的不痛快為兩人殷勤地布菜。


    總歸是想改善一下自己三王爺麵前的印象。


    以及三王爺身邊的這個俊美妖冶的紫衣男子,雖然她不認識,但是不妨礙她對此人的討好。


    之前在林灼灼麵前受了氣,所以如今但凡是跟林灼灼掛上鉤的,她都要搶走。


    三王爺諸承佑與盛玦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天,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姬螢兒。


    嘖。


    怎麽看都沒有側妃嫂嫂好看。


    他生平最討厭的便是那種刻意裝作羸弱的矯情女子,恰巧這女人還……如此之醜。


    三王爺的生母是曾經的貴妃娘娘,娘家雖然不似朝中重臣那般權力滔天,卻是前朝一直傳承下來的清貴世族。


    說句不太誇大的,這朝中幾乎有一半的臣子,都是他母家的學生。


    俗話說得好,文人嘛,最會撚酸了,一張嘴巧舌如簧,愣是能拐著彎地罵遍對家的祖宗還不會被說粗俗。


    諸承佑有段時間有幸在外祖家住過,便是將外祖父一家的毒舌招式學了個精髓。


    這位王爺自小.便仗著先太後喜愛,被寵得無法無天,又學了文人的罵功,以是便成了京城中鼎鼎有名的毒舌王爺。


    用他的功法不知罵哭了多少春閨小娘子呢。


    他一看不慣誰,便不管不顧地就想要說道幾句。


    譬如此時。


    看著姬螢兒左右逢源恭維二皇兄的屬下,他就來氣。


    這眼皮子淺的,一群二三品的官員,還值得他二哥恭維?


    這女人是跟二哥有仇吧?不然怎麽會想盡了辦法放低姿態討那些官員開心呢?


    這樣想著,諸承佑直接便開口義(陰)正(陽)言(怪)辭(氣)道:“不過是個王府表小姐,這般對著二哥的手下低聲下氣,也不怕落了我二哥的麵子。”


    “也是,不過是個四品官的女兒,怕是半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二品官老爺吧?”


    諸承佑說罷,慢條斯理地抬手將杯中的好酒一口飲下。


    見這女人依舊在故作笑容,好似沒聽見自己的話一般,頓時也來了點氣。


    當年京城內的小霸王除了諸長矜便是他諸承佑,還從沒見過這麽臉皮子厚的女子,聽他的嘲諷居然沒有被說哭。


    這豈不是在piapia打他諸承佑的臉嗎?


    說出去,他諸承佑連一個小姑娘都罵不哭了,讓他在那群紈絝子弟中如何立足?!


    於是,諸承佑更是一句接著一句地陰陽話說出口,像是一把鋥亮的小彎刀,一下一下刺在姬螢兒的心裏。


    病弱無辜的嬌軀因此變得顫顫發抖。


    盛玦在一旁看好戲。


    他可是打聽過了,這女人之前在諸長矜麵前說了小不點兒的許多壞話,還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功勞,真是……歹毒的很呐。


    看著美人兒終於落淚,盛玦原本想著還是不要說得人家太狠了,雖然他也很想給小不點兒出氣,但是畢竟是諸長矜的親表妹,鬧起來是不是有點不太好看。


    誰知這時,姬螢兒像是壓抑在心底的委屈爆發了,她突然大聲帶著哭音喊道:“三王爺,螢兒不知道哪裏惹您的不快了,可是……可是就算是您看螢兒不順眼,也不必在這麽多人麵前說螢兒吧?”


    這一番話,引得眾人齊齊看向諸承佑。


    其中也包括幸災樂禍的盛玦。


    諸承佑:……好啊,這麽多年沒有碰見過敢跟他對著杠的人了,雖然這是個女人,但是他最喜歡的,就是惹女人哭了呢。


    諸承佑惡意滿滿地一撩眼皮子,天不怕地不怕地反問:“你在教我做事?”


    姬螢兒:“……螢兒不敢。”


    諸承佑卻不想這麽簡單放過她,陰惻惻地說:“你怎麽不敢?方才不是還很能耐要頂嘴嗎?”


    姬螢兒知道說不過這位爺了,便想著裝裝可憐也是好的。


    豈料這位根本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人,直接上嘴開.炮道:“喲,現在又不說話了?方才那個牙尖嘴利的難不成是你雙胞胎姐姐?”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以為裝裝可憐本王就會放過她吧?”


    說著,諸承佑眼中的扇形圖三分涼薄兩分不屑再加四分嘲諷:“嗬。”


    這一個普通的字,硬是被他嗬出了不普通的、尖酸刻薄的腔調。


    姬螢兒:……我錯了,真的,我不該招惹這個神經病的。


    正當她蒼白的臉色變成調色板那樣煥發光彩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嬌蠻的聲音,“長矜哥哥的生辰宴,他怎麽不在?”


    此人正是前不久剛被諸長矜懲罰了一番的夙韶白。


    今日她本就想要來獻殷勤,正好父親也想讓她來向戰王求求情,不要再打壓他們家的產業了。


    誰知一進來,就看見一個陌生的病秧子站在宴會中央。


    哼,弱雞。


    夙韶白朝她翻了個白眼,看向場中自己唯一熟悉的人——諸承佑,皺著眉質問:“我長矜哥哥呢?”


    諸承佑看見這跋扈的女人就來氣,這傻子平日裏就好往先太後宮裏跑,老是搶他的東西,真是叫人倒足了胃口。


    就這貨,還敢肖想他二哥?


    她咋不下海和烏龜嘴對嘴呢?!


    諸承佑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我二哥在哪兒管你什麽事?哦,你一個姑娘家的,整天往我二哥身邊湊,你有病?若是真病的不輕了,我正好學過一天的針灸,我給你紮紮腦子,如何?”


    夙韶白:“……你滾!”


    姬螢兒看見這一幕,內心瞬間覺得平衡了。


    隻是她一平衡,諸承佑就不平衡,隻顧著罵夙韶白,居然把這個小表妹忘了,不行,他最秉持一碗水端平了。


    因此,諸承佑擰眉指著夙韶白,對姬螢兒說:“你看見我罵她,是不是在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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