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前方的盛玦笑著笑著,突然就沒音兒了。


    林灼灼正要問他怎麽了,卻聽他不知對誰說道:“稀客啊。”


    盛玦飄飄然落地,拍了拍林灼灼,戲謔著挑眉,“看看,誰來了。”


    林灼灼被一陣眩暈感衝擊得站在原地愣了三秒,期間拽著盛玦的衣袖,待眼前略微清晰,她才慢慢悠悠地抬眼往前方看去。


    這一看,卻差點讓她來一個平地摔。


    “這這……他怎麽在這裏?!”林灼灼慌慌張張地扭臉問盛玦,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小聲了,卻不知其實她聲音大得連三十米外的諸長矜都聽見了。


    於疏一臉便秘狀,悄悄湊到諸長矜身邊,若有其事地說了一句:“看來,側妃不是很想見到您。”


    諸長矜冷眼掃了掃他,輕啟薄唇:“還要你說?本王自己感覺不出來?”


    “屬下該死。”於疏委屈地癟癟嘴,迴到原處不動了。


    這貨安分了,諸長矜才冷著臉,銳利的視線落在盛玦身邊,那顆時不時冒出來看自己一眼的小腦袋上。


    “阿灼,”他忍住心中即將爆發的怒火,努力心平氣和地喚她:“過來。”


    他伸出手,說:“我帶你迴家。”


    林灼灼卻突然一邊往盛玦身後縮,一邊搖頭拒絕:“我不要,我在這裏就很好,我為什麽要迴去。”


    “再說了,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林灼灼仗著盛玦在場,喊話喊得十分有底氣。


    而盛玦也輕笑出聲,不枉他疼了這個小不點兒半個多月,她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諸長矜頸邊的青筋凸顯,他咬牙切齒地說笑著迴:“好……好,你不迴去是吧?”


    “本王先把盛玦弄死,再把你綁迴去。”


    “把盛玦弄死?”林灼灼一愣,為什麽要把盛玦弄死啊?盛玦明明長得那麽好看,而且對她也很好,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是師兄弟嗎?


    有什麽仇,比他們師門兄弟情還要深呢?


    林灼灼傻傻地去看盛玦,盛玦好像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般,無奈地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明明三年之前師兄跟我還很要好的……”


    林灼灼聽了,皺起兩道彎彎的柳葉眉,腦袋卻空空的,不知該想些什麽。


    緊要關頭,這丫頭怎麽瞧著像是在神遊?盛玦剛露出一絲疑惑來,便聽見林灼灼輕叱一聲。


    隨之而來的,是她不要命般,對著諸長矜大聲質問:“你是不是就是嫉妒盛玦長得比你好看?可是這是事實啊,就算你把他殺了,他還是比你好看!”


    “嗬?!”諸長矜快被這醉丫頭氣瘋了!


    平日裏怎麽不見她如此維護自己?!


    而今隨便在大街上逮著一個認識還不到一個月的野男人,就要來駁他的麵子嗎?


    眸中閃過一絲瘋狂的血色,諸長矜冷若冰霜的臉上第一次冒出一些不正常的邪肆來,“林灼灼,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來,還是不來?”


    縱然冰塊臉說這話時的語氣和神情都極其陰森,林灼灼還是囂張地迴他一句:“不迴,就不迴!”


    實在是這廝的表情太森冷了,林灼灼想了想,還是瑟瑟地接了句:“除非你把盛玦也帶迴去,不然,我死都不跟你迴去!”


    諸長矜氣笑了,笑著點了點頭,隻是那笑意明顯愈加透著不正常的冷。


    他招了招手,一聲令下:“去,把盛玦弄死。”


    “不,別讓他死,留他一條命,本王要讓某些執迷不悟的人看看,跟本王作對的人,都是什麽下場。”


    霎時,諸長矜身後的數十人一擁而上,纏住盛玦的行動。


    諸長矜冷冷一笑,而後死死盯著嚇得不知所措的林灼灼,一步一步,緩緩向她走去。


    林灼灼現在站著都一陣暈暈乎乎,更別說跑了。


    她根本就邁不開腿!


    諸長矜沒幾步就走到了林灼灼身邊,她現在滿腦子裏想起的,都是書裏描寫的那些惹了冰塊臉生氣的人,他們是落得如何淒慘的下場。


    林灼灼欲哭無淚。


    諸長矜輕輕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微微彎下腰,視線與她平齊,“嗯?怎麽不跑?不是很會跑嗎?”


    “本王不過是昏迷了一陣子,你就敢擅自逃離出府,覺得本王不會罰你?還是——”他眼波流轉,瞥向一旁打鬥輕輕鬆鬆婉若遊龍的盛玦。


    輕嗤一聲,繼而垂下眸子逼她與自己對視,“你覺得他護得住你?”


    若是仔細看,林灼灼定然能從咫尺之隔的這雙眼眸裏讀出鋪天蓋地的思念、以及莫名的緊張。


    可她這時連怕都忘了,怎麽還會去觀察諸長矜是什麽神色。


    林灼灼想了想,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猛地抱住諸長矜的勁腰,埋首在他懷裏,梨花帶雨地委屈:“王爺,我方才好像說了些胡話,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計較了叭!”


    林灼灼沒敢抬頭,自然沒有看到,一旁從容不迫的盛玦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諸長矜在她撲向自己的時候,有一刻的愣怔,隨後眼中的暴虐驟然消失,露出一股子或許連他本人都不曾察覺的溫柔笑意。


    但他開口說出的話,卻依舊是冷冰冰的沒有什麽溫度,“方才不是還張狂地要在本王麵前橫著走嗎?怎麽,這一小會兒的功夫,迴心轉意了?”


    林灼灼痛心疾首地點頭,捂住臉好似十分的後悔,“方才我喝了酒,說過的話都不算數,王爺,您便原諒了我吧?”


    說著,這個小丫頭機靈地利用自己的優勢,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眼巴巴望向諸長矜。


    她可是知道的。


    以往的時候,諸長矜最受不了自己這一招。但凡他一表現出生氣的跡象,她便這樣盯著他,不出三秒,冰塊臉便會心軟!


    隻是這次曉得她在賣慘,諸長矜別過臉,寒著聲線道:“如今撒嬌不管用了,還是提早想想迴去之後如何逃過懲罰吧。”


    正說話間,林灼灼突然“咦”了一聲,伸出小手摸了摸諸長矜的耳尖,不合時宜地震驚道:“王爺,您的耳朵怎麽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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