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瓦紅牆的紫玉殿內,風一散,輕盈的床幔隨之而起,暗香浮沉。


    容顏絕色的小姑娘身披輕紗,睜大一雙美眸,凝目注視著眼前這幅引人遐想的光景,直恨不得把拳頭塞進嘴裏以示震驚。


    她她她?她在做夢嗎這是?


    小姑娘揪著衣袖默默地想,她林灼灼好歹也稱的上是一介言情小說家,心知夢境有時確是會帶來些靈感不假,可就算是做夢,也沒必要搞得如此真切吧?


    思及此,林灼灼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氣,狠下心輕輕掐了自己一把,嘶~她表情扭曲無聲道,好疼!


    不是夢?難不成她穿越了?


    要真是穿越的話,按照當前的畫麵來看,一般的情節就是——


    月黑風高夜,醉酒男子不省人事,三兩位美人麵含激動,小心翼翼地,爬床?!


    林灼灼渾身一抖,“嘖”了一聲,自知沒那個能耐三女共侍一夫。


    正思襯著不若直接開溜?卻不想,塌上那位紫衣的姐姐躺下去之後,竟還笑靨如花地朝她招了招手!


    意,意思是要她別慫,一起上?


    林灼灼難以置信地咽了口口水。


    就在她抬起手疑惑地指向自己時,這才察覺到,自己白嫩可愛的一隻腳爪子已經在犯罪的邊緣來迴試探。


    甚至早就不要命地踩上了床沿!


    她心虛地一動,然而變故就在此刻發生!


    塌上,俊美絕倫的男子睫毛微顫,看得林灼灼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收迴她的鹹豬腳,那人便幽幽睜開了雙眼。


    隨即,林灼灼腦海裏一大片土撥鼠尖叫。


    巧也是正巧,她驚駭的眼神正好與那男子對視上。


    僅僅一晃神的功夫,男子擰眉,顯然是潔癖發作,手法快到林灼灼還未看清楚,他身旁的兩位美人便香消玉殞。


    而林灼灼憑借男子方才醒來看到自己時狠辣的目光,以及當下兩位美人魂斷床塌的狀況,心下不由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該不會是,穿書了吧!


    就是那本,害她熬了一整夜才看完的腦殘文,《冷王獨寵絕色殺手妃》?


    不過話說迴來,既然腦殘,為何要看?林灼灼還真能講出個所以然來。


    答案自然是,為了給她新開的穿書逆襲文打基礎、做準備嘍。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要寫出一篇質量不錯的反瑪麗蘇套路文,必定需要作者深入地去了解瑪麗蘇。


    不僅如此,還要在瑪麗蘇文中找出讀者的槽點,然後一招擊破,趁虛而入。


    可惜呐,詩和遠方不常有,人生更多的還是眼前的苟且!


    這才剛接受完瑪麗蘇腦殘文的毒害,得,現在搞得更美妙,直接給她整現實化了。


    冷王獨寵絕色殺手妃,隻這名字聽著,就教人感覺很冷,很殺手有木有哇。


    林灼灼心肝顫了幾顫,腦海中萬千思慮也隻是一閃而過,反觀眼下這位戰王殿下,他是真會要人命的呀!


    林灼灼尷尬地對著王爺他老人家笑笑,企圖博取一點點的憐憫。


    但,冷王畢竟是冷王,又豈會心慈手軟,輕易地崩了人設?


    於是電光火閃之間,諸長矜罪惡的魔爪就要攥上林灼灼脆弱的玉頸。


    “王爺!”這時,出於強烈的求生欲,林灼灼不得不掙紮著狡辯一番:“其實奴家出現在這裏,與那兩位姐姐的目的是不同的!”


    然而塌上風華絕代的男子根本不需要解釋,他不屑地挑眉,動作稍微放緩,卻依舊沒有停下,黝黑的眸子盛了一團捉摸不透的戾色。


    眼看小命不保,林灼灼情急之下快速喊出一個名字:“楚唳!”


    果然,不出她所料,諸長矜在聽到林灼灼喊了這名字之後,頓時不動了。


    半晌,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安全了的時候,卻聽男人輕嗤一聲,手掌慢慢撫上林灼灼的細頸,她甚至能感受到此人指縫間粗糲的厚繭。


    “楚唳?”諸長矜突然掐著林灼灼的臉,緩緩施力,拉她到自己麵前,慢條斯理道:“說吧,你的目的。”


    林灼灼:“……”寧這樣撅著我的嘴,是生怕我說出話來嗎?


    這一刻,她突然就不那麽恐懼了。


    大不了一死了之。說不準死了之後,她便不必待在這個萬惡的封建社會,幾秒後又是一條好漢。


    難道一邊碼字一邊打遊戲它不香嗎?


    林灼灼瞟了眼諸長矜的手,然後直直地與他對視一番,接著再瞅一下這廝的手……


    這般反複暗示了數遍,對方終於良心發現,主動退一步鬆了些力道。


    “其實,奴家自小在道觀長大,生來便擁有占卜未來的天賦。這次是卜算出王爺您將有大災,才混入王府給您提個醒的。”


    她眼瞅著冰塊臉似乎不太相信的模樣,便高深莫測地一聲歎息,繼續說道:“方才奴家說的楚唳,便是您這一災難的幕後主使者。”


    聞言,諸長矜突然笑了,本是矜貴清冷的一張冰塊臉,笑起來卻鳳眼細長,自帶一種教人不敢直視的壓迫感。


    “敢騙本王,你知道會有什麽下場嗎?”他陰森森地開口。


    林灼灼連忙點頭,“奴家知道,奴家不敢的。您是高高在上的戰王殿下,奴家怎敢誆騙您呢,是吧?”


    怎敢誆騙他?嗬,世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諸長矜永遠記得,曾經便有那麽一個女子,口口聲聲說愛極了他。


    他信了,可結果呢?卻在征戰凱旋後,才得知她當年貪戀權勢,早已入宮做了貴妃。


    從那以後,他便對妄想攀龍附鳳的女人厭惡至極!


    諸長矜陰沉著臉,聲線涼薄地問:“你既說楚唳會害我,那你可知,我二人是何關係?”


    “您,”林灼灼落地還不足三秒的心一下子又懸空起來,磕磕巴巴地答:“您將他視為兄弟,可他心裏……”


    嗚嗚嗚~她不敢說,萬一把這尊殺神惹惱了怎麽辦?


    “說啊,怎麽不繼續說下去?”諸長矜的語調慢悠悠的,可林灼灼愣是從他漫不經心的神態裏感覺出一絲殺意。


    別慫,林灼灼在心裏給自己打氣,想了想,於是委婉道:“您,還記得溫緲緲嗎?”


    諸長矜輕微擰眉,對她支支吾吾轉移話題表現得十分不耐,並且盯著林灼灼的眼神如同看向白癡。


    “你是傻子?本王府上側妃,溫太傅之女,本王又豈會不記得?”


    林灼灼扯了扯嘴角,不氣,不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她假笑著繼續說:“可您的側妃一年前病逝了,對嗎?”


    她直言:“堂堂戰王側妃,竟因小小的風寒病逝,不管這是不是您的責任,旁人都會認定是您的問題。”


    “您與當朝太傅分屬兩派,他的女兒死在您的後殿,大臣們表麵不說,隻怕心裏認定了您是故意為之。況且,楚唳喜歡溫緲緲,你是知曉的吧?”


    諸長矜審視的目光死死盯住她,沒多久,林灼灼便聽到窗外風聲簌簌,而麵前的男人終於放下了掐著她美麗臉蛋的手。


    “王爺,我若沒猜錯的話,您兩日前在玉符閣遭人暗算,胸口受了一劍,近幾日不便飲酒,可就在今日傍晚。”


    林灼灼巧笑嫣然,“您的好兄弟楚唳明知您有傷在身,還偏偏拉您痛飲,談什麽恣意快活,今朝有酒今朝醉,是吧?”


    諸長矜心中訝然,狹長的眸子氤氳了明明滅滅的霧色,他低聲問:“你,究竟是什麽身份?”


    就知他會對自己的身份起疑,但林灼灼好歹也是個思路清奇的沙雕網文作家,又豈會被他一問問得便想不出對策來?


    她頓了下,充分演繹出戲精本質,低調地笑笑,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娓娓道來。


    “事到如今,我也不便再瞞您。其實,我是上天派來祝你一臂之力的天外仙子。怎樣,被如此光環庇護,感動不感動?”


    諸長矜聽了,忍不住滿臉黑線,麵無表情道:“敢動。”我謝謝您嘞,仙子。


    這廝的迴答甚得林灼灼的心,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拘束,擺了擺手道:“王爺不必多禮,出來混的大家都是朋友,總該互幫互助,您說是吧?”


    “我說不是。”諸長矜很快翻臉,舒適地又躺了迴去,支起腦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來,“既然是上天派來助我的,那你便該時刻謹記自己的使命。”


    他好生不要臉道:“你說你是天外仙子,總該會點法術的吧?來,給本王表演一個。”


    啊呸!林灼灼簡直要氣炸了,聽聽,聽聽這廝說的,這叫人話嗎?


    書上不是說,古人對神仙都是萬分尊重的麽,那為何他諸長矜可以如此天秀?


    “但凡看過一點話本的人,都該知道神仙下凡,是不能亂用法術的好嗎?沒文化,真可怕。”林灼灼心中鄙視道。


    “哦,”諸長矜似笑非笑,拖長了語調,“那你的意思就是,你除了會糊弄人,什麽本事都沒有。至於身份,本王還是不知真假,殺了應也無妨?”


    殺了?這可使不得。林灼灼趕緊補救,“其實本仙女下凡之前,曾苦練過上萬年的絕世武功,這便給你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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