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玲看著不斷敘述自己心情的陳錦鬆,心中無限慨歎,原來他心中竟有這麽多不為人知的心理動態,她微微側過身子,驚愕的發現,遠處天際邊,正有一道白線快速的朝著西城移動過來。


    紅玲顫巍巍的伸出手,指著遠處的白線,“看、看!那、那是洪水嗎?”。


    陳錦鬆一動不動的站在台子上,輕輕哼了一聲,“早在半個時辰前,它就已經開始移動了”。


    “你的意思是...西城河現在已經被淹了?”


    陳錦鬆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紅玲心中砰砰狂跳,“你把他們安置在哪裏了?”。


    陳錦鬆側過臉看向紅玲,“說實話,你也是喜歡他的吧?”。


    紅玲默然,眼神閃爍的看著陳錦鬆,一時語塞的她不知該如何做出迴應,陳錦鬆輕聲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我看得出,那傻小子是對你動了真情的”。


    紅玲緩緩垂下眼瞼,“他喜歡的不是我,他有深愛的人,我不過是他路上寂寞時的消遣罷了,算不得有多喜歡”。


    “是麽?你可知那天你被我抓走之後,他有多瘋狂?”


    紅玲吞了吞口水,佯裝不在意的樣子,問道:“他做了什麽?”。


    陳錦鬆好似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頗走心的笑了一聲,好似當晚的事情又在他眼前重演了一邊一般,“那個時候,他身上布滿血汙,累的好似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卻還鏗鏘有力的向我要人,問我是否將你擄走了,我自然是不會與他說真話的”。


    “他卻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問我,然後在我的百般刺激下,他終於倒地暈死了過去,我扶他起來,親自將他身上汙濁的衣物褪去換了新的,又坐在床上看了他的睡顏許久,他還是如小時候那般習慣,總是嘟著嘴,好似個受氣包”


    “後來,我離開了房間,約莫半個時辰,等我再迴去,他便已經不在了,府中的侍衛說,他像瘋了一樣的將王府上下的每一間房都推開來仔細翻找過了,然後我又叫人去探查,他們說,燁兒正在西城之內的每一個偏僻的地方兜轉”


    “你知道麽,他還敲碎了一棟牆,兩個拳頭像裹了血料一樣,連夜的暴雨又沒有一丁點兒的時間休息,你說說他,他怎麽如此死心眼?”


    “直到清晨,他才從府外趕迴來,血紅著眼睛,向我討要你,我依舊騙他,我說你不見了和我無關,直到後來我答應了幫他尋你,他才放心去了西城河畔”


    “你說如果這隻是簡單的拿你消遣的話,那真正的喜歡該是什麽樣子?以死明誌嗎?”


    紅玲呆愣愣的看著陳錦鬆,心髒微微顫動著,眼中不知何時已然布滿了不知是感動還是心疼的淚水,她不知該如何說,便無話可說。


    陳錦鬆淡淡的望向遠處,喃喃念叨著:“來了,來了,洪水終於來了”。


    紅玲再將視線投望到遠處,那條白色的銀線已然到了西城門口,紅玲微微一嗬,是啊,洪水到了,日前的一切都是一場無用功。


    “燁兒同我說過,對於你,他的感覺是唯一的”


    紅玲微微蹙眉,疑惑的問道:“什麽意思?”。


    陳錦鬆不動聲色的說道:“我知曉他日前在南方遊學的時候討了個女子,名為於芳霏,我問他不是已然有了喜愛非常的人嗎,他當時猶豫躊躇了片刻,他告訴我一句話,他說,於劉靈兒,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抓心撓肝的感受”。


    紅玲嗤笑了一聲,“從未有過的感受就可以代表他的喜歡了麽,那日後再來一個有趣非常的人,是否他就又有了諸多借口去尋找心之所愛呢?”。


    陳錦鬆彎著眼角跟著傻傻笑了幾聲,“這個問題你還真的得仔細盤問盤問他”。


    “不過,我現在倒是覺著,燁兒可能真的沒選錯人,你會是燁兒身邊最能輔佐他稱皇稱帝的女子”


    “不會的”,紅玲斜眼瞥了陳錦鬆一眼,“我和陳錦燁有契約,等他當了皇帝,我就有自由之身了”。


    “哦?此話怎講?”


    “我在嫁來南詔的時候,與陳錦燁有過君子協定,我不會霸著他王妃的位置不放,他也亦然不會桎梏住我,將我圈死在那皇宮之中”


    陳錦鬆不再說話,隻緩緩頷了頷首,紅玲望著遠處朝著高台奔騰而來的水,她知道,這就是陳錦鬆能活下來的秘密武器,所以那水定然不會侵襲到這高台的高度。


    大雨還是不停歇的下著,王府大半已經被拋在了洪水之中,紅玲悠然的盤著腿坐在地上,望著下麵的一片汪洋,這個時代的汙染沒有那麽嚴重,故而哪怕是洪水,也都隻是汙濁了些許而已,並沒有七七八八的雜質。


    正心裏念叨著,紅玲便遠遠瞧見一個紅色的不明物體,有些像紅塑料袋,但又絕無可能,紅玲攏著眉,盯了許久,驀然發現,那竟然是一具屍體。


    看清了之後,紅玲連忙便從地上站了起來,震驚的盯著水裏浮遊著的屍體,陳錦鬆被紅玲一驚一乍的動作弄得莫名奇妙,看了她一眼後,便順著她震驚的目光望向了洪水之中的那一點紅。


    細細打量之後,陳錦鬆的臉色陡然一變,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水中紅色衣服的女子,那纖細瘦小的身形,分明就是若娘無誤。


    陳錦鬆緩緩將手伸入衣襟之中,慢慢的將若娘留給他的信展開,她說她要離開,勿尋勿念,所以,她是自盡了嗎?陳錦鬆猙著眼睛,渾身散發著異樣的寒氣,眼看著若娘的屍體離自己越來越近,陳錦鬆連忙將自己衣襟中的東西掏出來放在台子上。


    與紅玲匆匆交代了一句:“我要去和我愛的人在一起了,我去的很好,莫要尋我了”,說罷,還不待紅玲反應過來,陳錦鬆便抱著信朝著那具紅屍,跳了下去。


    喊著:“若娘,不要怕,我來陪你了!”。


    紅玲呆呆的望著跳入洪水之中,奮力朝著若娘遊去的陳錦鬆,他的抱著若娘,手緩緩拂過她已經被泡的發白了的臉龐,而後又溫柔的將自己的唇覆在若娘的唇上,然後漸漸的隨著洪流愈來愈遠,直到完全沒入水中。


    這就是至死不渝的愛嗎?紅玲望著遠去的陳錦鬆,心中竟替他感到有些慶幸,也替若娘感到慶幸,饒是在這世間紛擾了一生沒有達成在一起的心願,但他們如今的心靈當是有了安穩的歸宿。


    紅玲側頭望去,陳錦鬆方才匆匆留下的,是一件單薄的藍色錦衣,紅玲疑惑的拿起來看了許久,而後便將之疊整齊放在了椅子上。


    外麵的世界已然是一片汪洋,紅玲靜靜的坐在白居身邊,看看丫鬟,又看看洪水......


    ——


    “呂毅,這是何處?你又為何在此處?”


    將陳錦燁等人帶迴到密室後,呂毅單膝跪地向陳錦燁解釋道:“此處乃是錦鬆王爺日前設立的地道密室,西城所有的駐軍官兵都在此處,臣本被關押在王府其中的一間密室之中,錦鬆王爺將臣放出來,交待臣一定將您帶迴到密室中,還有此圖,也是錦鬆王爺叫臣交付與您的”


    陳錦燁蹙著眉接過呂毅手中的密室圖,裏麵周盡詳細的繪出了整個地理全貌,陳錦燁看了不由的感歎,這是何等精密周全的設計,無論是練武場還是官兵們日常休息的地方,陳錦鬆全部設計了出來,不僅如此,就連西城河畔的此處,竟然也可以直接通往王府。


    難怪王府設立了重重院牆,原來這沒一重院牆之中都有相對集中的要所,這便意味著,一旦王府哪裏收到了襲擊,那其他各處的地方都可以迅速且悄無聲息的接應。


    “對了,太子殿下,錦鬆王爺還說,他還有一份大禮給你,說是等洪峰過後,在宴會場的台子上”


    “他為何留下如此的話?他人呢?”


    陳錦燁皺著眉問到,呂毅卻低著頭緩緩搖了搖,“臣不知”。


    陳錦燁此時不知為何,心裏湧上一股子異於常日的煩躁,匆忙將呂毅扶起來後,陳錦燁便按著地圖開始往王府中走去。


    “太子殿下!”,呂毅叫住陳錦燁,仔細囑咐道:“王府中的每一扇暗門上都有一張夾緊了的紙,務必要等紙幹了才好開門,否則我等一眾,就都困死在此處了”,陳錦燁微微頷首,而後便轉身朝著地道的深處走去了。


    他有種極為不詳的預感,他希望是假的,但卻始終難以抑製那種恐慌,皇兄究竟要做什麽事,才會需要特意假他人之口來敘述這些呢?陳錦燁仔細端看了一遍地圖,一遍又一遍,終於,他發現了與旁的地方都不一樣的標注。


    他興奮的按著標注的地方,七拐八拐,穿過一道道奇異的暗門,終於到達了圖上的地點,陳錦燁幾乎沒猶豫的就將門拉開了,一陣濃重的灰塵過後,陳錦燁擺了擺手,昏黃之下,橫呈在他麵前的竟然是滿滿一屋子的糧食,隻是陳錦燁來不及興奮,因為在糧草的正中央,最顯眼的位置,陳錦鬆留了封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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