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燁一行三人懨懨的迴到王府,全然沒了繼續追究下去的氣力,紅玲軟趴趴的耷拉著身子在桌子上,神情也累到有些渙散了,白居在陳錦燁麵前規矩的站著,臉上也稍稍顯露了些許倦意。


    而在西城河畔,百姓們發現了他們信賴的男子不見了全然炸了鍋一般的聚在一起。


    “人呢!快把人叫出來!”


    “這活幹著幹著少了人可還成!”


    “你們是不是打算接下裏對我們下手?!”


    ......


    烏央央的人群裏三層外三層的將老宋圍起來,此時百姓的臉上哪裏還有往日裏的和氣,一個個的都好似隨時要撲上來將他吃了一般,老宋腦中嗡嗡地看著眼前一張一合的大嘴,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便暈厥了去。


    一旁的匠人連忙扶著老宋往駐地搭建的木屋裏去,眼神中也盡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小四將這一切收入眼裏,卻在受不了百姓們的顛倒黑白,索性一溜煙兒的爬到高處的台子上,大吼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太子殿下可是救了我們的命啊!他又給我們糧食又幫我們修築水壩,你們如今現在和那些忘恩負義的小人有什麽差別!”。


    小四的怒吼剛落,就聽一旁陰陽怪氣的傳來一聲,道:“哼,你自然是不會忘恩負義了,你多好呀,天天溜須拍馬的不知撿了多少條命迴來,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不會拍馬屁,那人自然看不習慣,要將西城的人屠殺盡了!”。


    “你們!你們說的這是什麽話!太子殿下怎麽可能會屠殺百姓!你們簡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四扯著嗓子急紅了臉怒視著眾人,他萬萬沒想到,不知何時百姓們盡然都已經將太子當作是敵人了。


    “我們度君子之腹?那你倒是說說那個小夥子到哪裏去了!是不是被太子滅了口!?”


    老伯的話令小四一時語塞,太子殿下此次過來確實是來調查那個人的,可是那個人是壞的,但顯然台下的這些百姓是不會相信他說的話也更不會相信太子殿下的。


    眼瞅著小四無話可說局促的站在那裏,台下的眾人更是對他嗤之以鼻了一番,已然是確定了那總喜歡說真話、總擔憂大家夥兒安危的男子是被太子給抓了去了。


    於是乎眾人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直在駐地裏鬧,深怕晚了一步使那愛助人的男子丟了性命。


    黑夜在眾人們的鼎力鬧騰下悄然入席,隻見一個貓著腰蹲在大樹後的黑色身影正探究打量著駐地裏的人們,而他便是那個神秘不知名的男子,他下午從百姓們中間逃出來之後便一路往西城趕去,卻在路上探查到了白居和紅玲的軌跡。


    於是乎,他趁著這二人離開之際便將他們的馬車給破壞了,而後又駕著大馬快速的迴到王府與陳錦鬆稟明了情況,而後又得了王爺的新指示在此處候著,為的,就是乘人不備......


    夜幕降臨之後,百姓們鬧騰的勢頭稍稍有些弱了下來,小四便趁著此時悄悄接近那個日前拉著他躲在草垛子裏的婦人,問道:“你們究竟是聽說了什麽,為何突然對太子殿下產生這麽大的誤會?”。


    隻見那婦人表情有些冷淡的看了小四一眼,而後便悶不做聲的往旁邊挪了挪,小四見如此情景,心中快鬱悶壞了,鎖著一雙淡眉抿著嘴片刻後,又道:“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太子究竟是做了什麽,若是他真做了什麽對不起我們的事,我定然不會再多幫他說一句話,你就行行好告訴與我,也好讓我及時幡然醒悟哇”。


    聽到小四這樣說,婦人終於和緩了神色些許,而後深深的一歎,將她所知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告知與了小四,而後悲愴道:“小四娃子,我知道你跟著太子日後定然不會再過這般沒吃沒穿的苦日子了,可是你也記得當時夜裏那些賊人殺了多少人,你是一個孤兒或許沒多少感受,你可知我的老爹就那麽被人給抹了脖子,我心中有多苦?你有可知如今我不得不給自己的殺父仇人做工,心裏又有多煎熬?”。


    小四聽的一頭霧水,心中也有些犯怵,但還是喃喃的問道:“你們怎麽知道的?”。


    “都是今日丟了的那個壯士告知給大家的,他有個舊相識是做打更的,那天太子帶我們出西城的時候,那打更的告訴他要小心太子,況且你應當記得吧,那天太子殺那賊人的時候,那女賊可是很恭敬的叫了他一聲‘公子’,這怎麽可能會與太子沒了幹係!”


    瞧見小四臉上已然掛滿了震驚與恐慌,婦人稍稍有些心軟又有些寬慰,心想看樣子是大家日前誤會了小四,小四也是被蒙在鼓裏的受害者,何況這小四今年才十歲大,哪裏懂得太子的那些彎彎繞,八成是信錯了人,如今正悔恨著。


    想著,那婦人便微微攬住小四,道:“小四啊,你不要害怕,你還小,大家夥兒會理解你的”,說罷,便牽著小四往人群中走去了,小四吞了吞口水,隻由著她這樣將自己帶入人群。


    瞧見婦人帶小四過來,人群中最為權威的老伯連連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帶他來作甚!”。


    “老伯,小四他呀也是被那壞了心的太子給騙了,我剛剛已經和他說了,這不,已然嚇呆了,故而我就想將他拉過來,畢竟他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娃不是”


    聽了婦人的話,老伯板著臉上下打量了一遍小四,見他已然有些木木的完全再沒有反駁,老伯的臉色微微柔了些許但還是嚴肅的對小四說道:“眼下壯士已然被太子給抓走了,事實擺在麵前,你可不能再聽他的了,可曉得了?”。


    小四乖巧的點了點頭,而後又很是機靈的抬頭討好似的對老伯說道:“老伯,日前是小四不懂事,眼下小四在太子那個大壞蛋麵前尚且還算是信得過的人,不如我過去臥底,或許可以套出壯士的下落來,您看怎麽樣?”。


    小四的話一出,圍了一圈的百姓互相對了下眼神,表情中難掩對小四的讚賞,老伯看了看大家夥兒的眼色,見大家都沒有意見,他也便很是痛快的點了點頭,而後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這娃倒是頗有靈性,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老漢我也就沒意見,隻要能早日將壯士救出來,我們稍微憋屈一些也未嚐不可”。


    說罷,大家便漸漸的四下散去,小四為了令人信服便裝著還是不被大家接受的樣子躲在一旁的角落裏,隻是眼神中悄然隱去了對眾人的討好,臉色也微微凝重了些許。


    翌日,一大早陳錦燁、紅玲、白居三人便用好了早膳,而後三人便駕著馬車又朝著西城河去了,有些事終究是要了解清楚的,一路上,三人極默契的沒有出聲。


    到了西城河畔,陳錦燁下馬車的時候,小四區別於以往的恭敬,極為熱情的便迎了上來,就連平日裏機靈慣了的工匠都沒他那麽迅速,陳錦燁不動聲色的瞥了小四一眼,而後問他身後的工匠,道:“老宋呢?”。


    隻見工匠表情極為凝重的說道:“啟稟王爺,宋匠頭子昨日一時氣急攻心,暈厥過去了,眼下還未醒過來”。


    聽到此處,陳錦燁神色一變,立馬便拔腿往老宋的木屋裏去了,一進入木屋,隻見老宋橫呈在窄床上,臉色微紅,牙關緊閉,陳錦燁暗道不好,便一個箭步上去摸了下他的脈象,老宋眼下雖然躺在床上,可脈象卻極為洪大有力,這不是個好現象,陳錦燁眸子一縮,而後連連吩咐道:“快!去采些魚腥草迴來搗成汁給老宋喂下!”。


    聽了陳錦燁的吩咐,匠工心裏一緊便連忙接令退出了房間,紅玲表情也甚是凝重,微微上前了半步,輕聲問道:“他這是怎麽了?”。


    隻見陳錦燁微合上雙眸,極為痛心道:“許是中風了”。


    “中風”,紅玲喃喃的念著,她雖然不知道中風的具體樣子,但她還是聽說和看到過的,老宋匠頭莫不是會偏癱了......


    一時間,空氣中的哀傷與痛惜就這樣傳散開來,就連時常冷淡的白居也惋惜的合上眼睛歎了許久,陳錦燁默然的坐在老宋床邊,眼睛一遍又一遍的觀察著他的臉色,時不時還微微撥開他的眼皮瞧一瞧,生怕自己錯失了其他的線索。


    紅玲看著陳錦燁一遍遍的確認,又一想老宋大老遠的從王都過來如此盡心盡力的修築水壩,如今卻變成這樣,心中免不了一陣惋惜哀歎。


    眾人正思籌著,沉浸在各自的哀傷中,一旁的小四卻打破了寧靜,開口說道:“太子殿下,我知曉百姓們為何會變成這樣了”。


    陳錦燁微微一愣,陡然便將頭轉向了小四,眼神中含著些許詫異,又帶著些許疑惑,徐徐,萬千的疑慮化作了一個問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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