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陳錦鬆滿臉憤怒的拍桌而起,陳錦燁他來西城不過一日,竟然就已經可以和城中的百姓同席而坐,甚至還一同用了午膳,這讓他一個堂堂西城藩王的顏麵往哪裏放。


    陳錦鬆陰晴不定的盯著前來匯報的侍衛良久,而後緩步踱於窗前,兩手緊緊的撐於窗欞之上,十個手指吃力的緊愈發失了血色,眼中半含著幾絲殘厲,恨不得能親口將陳錦燁嚼碎了啐掉。


    自己本意就是想引起父皇的注意,如今父皇卻派了陳錦燁過來,倘若父皇知曉了陳錦燁在西城如此受到百姓愛戴,那又會如何看待自己呢?


    想如此,陳錦鬆握著窗欞的雙手已然不住的細微顫抖起來,絕對不能給陳錦燁這個機會,他要毀掉他做的一切,他不是要救那些災民麽,那本王就讓他好好救個痛快。


    “他們迴來了嗎?”


    聽到陳錦鬆那猶如來自地獄裏的聲音,侍衛愈發謹慎的垂下了頭,迴道:“啟稟王爺,他們已在城外候著了”。


    陳錦鬆微眯著眼,那細小的眼縫裏湧動著濃重的殺氣,既然那些人已然歸順於陳錦燁,那也便沒什麽理由好留著苟活的了,隻見陳錦鬆微微牽動嘴角朝上勾了半分,眉宇間盡是冷色。


    “今晚,便讓他們過路吧”


    侍衛明了陳錦鬆的話外之意,確然已是習以為常,要知道,前些年西城還算得上是個繁華有序的地方,陳錦鬆當時也甚為歡喜此地,有一次心血來潮微服私訪了一趟,聽到西城驛站裏的人大放厥詞的咒罵他,他便派人一夜間端了驛站,那一夜方圓幾裏的人皆被那濃烈的血腥味所籠罩......


    自那之後,他每聽說了哪裏有誰說藩王府如何長短,那麽那個說閑話的人必然橫死,久而久之,西城裏的人們也都了然了其中的規矩,再也不敢有人明麵上說藩王如何,但也是經過這麽一段時間,陳錦鬆已然暗中將西城中最為險要繁華的買賣都攬在了藩王府下,明眼人看得出,也不敢做聲,有點雄心抱負的人都一個兩個尋著機會去了別處,而普通的百姓確然隻能在這一方桎梏中苟活。


    陳錦燁一行三人與百姓們用過午膳後便欣然迴了小院兒,紅玲十分悠然的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陳錦燁小憩了片刻便也隨著坐到院子中,紅玲見他鬆垮垮的穿著一身睡袍樣的衣裳,隨即便瞅了他一眼。


    “王爺這般得空嗎?”


    陳錦燁為努嘴,不可置否的將紅玲身前的茶壺抓起來為自己倒了一杯。


    “你不也這般悠閑”


    紅玲又看向了陳錦燁,而後微托著下巴,慵懶的說道:“王爺此前不是說水壩之事甚急嗎?怎麽如今倒也閑散起來,可不像王爺平日裏的作風啊”。


    “哦?”


    陳錦燁好似來了興趣,眉毛一挑便也斜著腦袋看向紅玲,“不知紅姑娘眼裏,本王平日裏是何作風呐?”。


    “大門一出便是朝堂,閉門無問便是書房咯”


    陳錦燁隨即便又噗嗤一聲,而後頗為好笑的看著紅玲,問道:“那你又如何看待本王閑暇之時去你院中之事呢?”。


    紅玲先是咬了咬下唇,而後便將一眾華麗的睫毛微微抬起,眼神中含著些許無語,說道:“你先前不是說過麽,你來找我可都是有要事相商的”。


    陳錦燁微微頷首,不容置疑,自己去找她基本上都是有事相商,但細一想,陳錦燁便又覺得有些不對,除卻一些必須要與她商議的事情之外,自己分明口饞她的茶饞的緊,興許有些時候,自己也是為了那一口茶去找她的。


    還容不得陳錦燁在自己的腦海中過完往事,紅玲便奇怪的四處張望了一番,而後頗為訝異的問道:“咦——白居哪裏去了?”。


    見她一提起白居便機敏的像個兔子一般的模樣,陳錦燁心中便隱隱覺著有些不快,“你尋他做什麽?”。


    紅玲微微擰住眉毛很是正經的說道:“下次我再提什麽意見,你可別當著我的麵直接使喚他了”。


    “為何?”


    隻見紅玲很是憋屈的哀歎了一番,而後又一陣四麵掃視,才悄咪咪的說道:“你不是都知道的麽,白居他對我居心不良,上次叫他打水的時候他便想偷襲我,今日早上恐怕對昨日使喚他的事懷恨在心,一直在門外等著我,要不是我反應機警,恐怕早就變成他的刀下之魂了”。


    陳錦燁聽完微微一愣,心想,沒想到她到現在都還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看樣子自己得好好與她解釋一番才行,畢竟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們三人都將同在一處,若是誤會鬧大了,隻怕日後她反應過來會怨懟自己。


    “其實,此事...”


    陳錦燁話剛說了一半,紅玲便連忙拉住他的衣袖,眼睛眉毛皺縮成一團,整個五官都好似在打架一般,見如此,陳錦燁微微斂了眉目,還不待開口細問,便聽得身後白居平淡的聲音傳來。


    “啟稟王爺,我已經聯係好水壩建築的工匠了,他就在西城河不遠的一處駐地上”


    原來陳錦燁是派白居前去打探水壩那處的消息了,難怪自迴到院子裏就沒再見過他,紅玲想如此便又稍微鬆了口氣,看樣子最近白居會很忙,應該不會有空來找自己的麻煩了。


    經過這麽一打岔,陳錦燁的注意力也全然的被水壩之事所吸引,便一時忘了與紅玲解釋此事。


    “他們現下什麽情況,你可打探到了?”


    “會王爺,工匠那裏也已經斷糧許多時候了,匠人們每日裏除卻勞作的時間,基本都用來抓魚捕魚了,一日兩日還好,日日如此,匠人也是苦不迭聲,如今築建水壩的工具尚且沒有趁手的,連吃飯也成了問題,他們都央求著叫我迴來能匯報與你”


    白居匯報的與陳錦燁日前所掌握的信息所差無二,但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大皇子陳錦鬆是否願意配合他早日將水壩給建好了,春季的雨水已然過去,夏季裏猛烈的暴雨又即將來襲,若不早日將水壩修築完畢,隻怕到時候災上加災,整個西城百姓生活也會是雪上加霜。


    紅玲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不是水文圖出了問題,而是陳錦鬆從中作梗才使得工程無法推進,隻是紅玲實在想不出,這西城河河水漫上來淹了西城於陳錦鬆而言究竟有何好處,難道他能確保他藩王府就一丁點兒都不受牽連?


    “我去尋他,你們就在院子裏候著”


    說罷,一臉凝重的陳錦燁便頭也不迴的往藩王府的深處去了,紅玲微微納罕了片刻他竟然知曉陳錦鬆在哪層院子的哪個屋內,院子裏便一轉眼隻剩下了冷淡如冰的白居與自己了,白居倒是泰然,隻是紅玲,納罕之後便馬上一溜煙兒的跑到自己屋子裏鎖上了房門,再無了動靜。


    ——


    話說陳錦燁施展著輕功穿過重重院牆之後,終於在一處繁茂非常的院牆之上停了下來,這個院子與其他幾十個院子相比要大得多,期間的仆從也是最為恭謹收斂的,偌大的院子幾十個小廝婢女,愣是靜的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的分明,又是幾個跳躍,陳錦燁在一處房頂落了腳,微微挪了瓦片半分,其中果然是陳錦鬆沒錯,陳錦燁定了心神便一個翻身落地,立在了陳錦鬆房間的門前。


    “咚咚咚...”


    陳錦鬆聽到敲門的聲音,微微鎖住眉毛望向了房門,他這麽快便迫不及待的來與自己切磋了麽,好,很好。


    “賢弟請進”


    陳錦燁微微一愣,他竟然知道是自己,想著便推開陳錦鬆的房門,屋子裏,陳錦鬆正饒有興味的執筆練字,清一色的紅木家具上擺滿了各朝名品飾物,就連陳錦鬆桌案之上垂掛的毛筆也都是上等的羊絨毫毛製作,這般配置,就連父皇的禦書房都難以敵得過。


    “錦燁見過皇兄”


    “哈哈哈——”,陳錦鬆突然大笑著擱下手上的筆墨朝著陳錦燁走來,“賢弟太客氣了些許,在大哥麵前何必如此拘謹呢”。


    陳錦燁神情微動,大哥,是啊,他是我的大哥。小時候大哥最喜歡帶著自己和弟弟玩鬧了,雖然總是免不了會惹得父皇的訓斥,但大哥始終都會將自己與弟弟庇護在身後,從來都是以一己之力擔下所有罪責,隻是不知何時開始,這一切就發生了變化,大哥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的暴虐,日前還在皇宮裏的時候就時常聽宮裏的人私下裏說他殘暴非常,但陳錦燁卻始終不信,直到有一迴,他親眼目睹了陳錦鬆將他宮中的小廝鞭撻至死......


    “大哥,我聽匠人們說,他們建築水壩所用的工具都被郡守扣留了,你可知曉此事?”


    隻見陳錦鬆陡然收了笑臉,臉上布上了一層陰霾,微微頓住前進的腳步,冷淡低沉的說道:“怎麽?你是在懷疑本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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