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陳錦燁進來,饒是紅玲問他什麽,他都一言不發,入了大門瞧了紅玲幾眼便直愣愣的往大廳裏走去,自顧自的落座還不忘為自己斟滿茶杯。


    紅玲一臉納悶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和煦的陳錦燁,自己也有兩天沒去宮裏了,他應該犯不著因為自己老去宮裏蹭吃蹭喝來尋自己麻煩吧,而且他今日究竟是又抽了什麽風,怎麽表情看起來如此和藹可親,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暴風雨的前夕?


    陳錦燁仔細觀摩了紅玲許久,從一入院子裏他就在觀察,她笑盈盈的迎上來問他的時候,他沒作聲便是想看看她會如何應對,如今坐在自己對麵的她,好似已然消了想在與自己對話的心思,她的眼神悠悠的往外飄去,竟是一秒都未曾在自己身上再停留過。


    二人就這樣坐著,仿若無人一般的各自倒茶、飲茶,紅玲心中雖是充滿了疑惑,但也曉得無論自己如何問陳錦燁,隻要他不想說,總歸是白費心思,倒不如現在這樣,大家都過的坦然舒服。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陳錦燁淡漠的捏著茶杯,好似不經意的說道:“靈兒好定性”。


    紅玲微微瞥了他一眼,便也學著他的動作,好生漫不經心的迴道:“王爺謬讚了”。


    隻見陳錦燁稍稍挑了挑眉毛往紅玲這邊瞧了一瞧,微微輕哼了一聲,“昨日你做的不錯”。


    昨日?這才一天不到的時間陳錦燁就都知道了?紅玲暗戳戳的瞄了陳錦燁幾眼,繼而微微清了清嗓子,徐徐端坐起來,很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傲嬌的朝著陳錦燁眨巴了幾眼,好似疑惑的樣子。


    “不知王爺所說何事呀?”


    陳錦燁定定看著眼前這個扭捏作態的女子,細微的輕嗬了一聲而後又緩緩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看來是本王的消息也不甚準確,本還欲嘉獎你一番,如今倒也省事不少”。


    說罷,陳錦燁便斜睨了紅玲一眼,稍作起身,果不其然,紅玲馬上便跨過桌子拽住了他的衣角,“誒!”。


    陳錦燁嫌棄的的看了眼紅玲拽著自己衣角的手,又隨即冷冷的瞥向紅玲,“你這是作甚?”。


    紅玲被那冷冰冰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便鬆開了手跌迴到了座位上,而後眼珠子一轉,徐徐將茶杯端起,一番冥思苦想,馬上便恍然大悟道:“哦哦哦,我想起來了,王爺方才說的是我在紫樓宴請百姓之事吧?”。


    陳錦燁看了紅玲這一番粗略的表演,伴隨著又一個冷哼緩緩坐迴到位子上,他板著臉正襟危坐在那處,哪裏像是會搭理紅玲樣子。


    紅玲訕訕的放下茶杯,嘴唇微抿稍稍垂下眼瞼,掙紮了一瞬不到的時間,便又揚起個笑臉望向陳錦燁,“王爺方才說要嘉獎......”。


    隻見陳錦燁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淡淡然說道:“本王何時說要嘉獎此事了?”。


    紅玲一聽霎時間便抻直了脖子,“那你方才說的是何事?”。


    “既然不是你做的,你也便無需知曉了”


    看著陳錦燁說話那淡漠的樣子,紅玲幾欲抓狂,這算什麽,空手套白狼嗎?眼看著紅玲幾乎就要吃了自己一般,陳錦燁徐徐為她倒上了一杯清茶。


    “你近日來好大的火氣,多喝些茶水消消”


    若擱在前段時間,紅玲定然是不會輕饒了他的,隻是最近這陳錦燁的脾氣越發怪異了,紅玲也越來越拿不準他,如今他對待自己的樣子與自己來王府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天曉得他是不是會如之前那樣突然禁足自己,想如此,紅玲也便見好就收似的將陳錦燁遞來的清茶接過。


    見紅玲竟然如此便消了脾氣,陳錦燁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繼而又將目光投向遠處,半晌,方才說道:“昨日那法子確乎不錯,你很聰穎”。


    聽了這話,紅玲剛入口的茶水差點就噴了出來,自己自然是極聰穎的,還用他說?隻是難道他大老遠的從他的院子裏過來,就是為了當麵誇獎她一句這人盡皆知的事?


    好似感受到了紅玲疑惑的眼神一般,陳錦燁緩緩轉頭過來看著紅玲,“今個月,你又有三個要答應本王的條件,你還記得?”。


    紅玲當然記得,前幾天,這個月剛剛伊始的時候,自己就想著不知陳錦燁又要想出什麽來讓自己去完成,果然才不到一周的時間,陳錦燁便找上門來了。


    “自然記得,不知王爺這次來是想靈兒完成什麽?”


    隻見陳錦燁猝不及防的勾了勾唇角,眼神中閃過一縷精光,而後徐徐開口道:“與我一道往西邊去一趟”。


    紅玲身子微微一僵,嘴巴努力的動了動方才不甘心的確認道:“你是說,大皇子駐守之處嗎”。


    “不錯”


    “為、為何要我去?”


    隻見陳錦燁徐徐歎了歎氣,說道:“日前你設計的水防出了些事故,得去看看”。


    紅玲呆愣愣的挺在那裏,眼中滿是無措和掙紮,陳錦燁倒也不急,心想著最多自己在此處多飲幾杯茶的的功夫,一時間,廳裏安靜的哪怕一根針落在地上聲音都能被聽的清清楚楚。


    半晌,“我可以拒絕嗎?”。


    陳錦燁頭也不迴的望著院子裏的風光,“不可”。


    從陳錦燁口中得到了確切的答案,紅玲頓時便蔫兒了,微撅著嘴杵在那處,細小的哀歎一聲接著一聲,瞧見她這無精打采的樣子,陳錦燁暗暗勾起嘴角偷笑了兩聲,又在她抬頭的瞬間掩去。


    “那淩霄樓呢?你不是一直說讓我顧著淩霄樓嗎,我要是隨你去了,酒樓何人照料?”


    “你不是說,讓小青和秀秀照料嗎?”


    隻見紅玲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陳錦燁,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來,“她們不隨我去?”。


    陳錦燁很是理所當然的睨著紅玲,“不然誰照料淩霄樓?”。


    又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紅玲的臉色如今已然青的如炭火燒成的灰一般,眼神中也少了一絲靈動,嘴巴緊緊的抿成一線,這樣的紅玲,看的陳錦燁不由得有些憂心。


    陳錦燁觀摩了她半晌,想許她個什麽願望以作補償,剛想開口,便被紅玲搶了先。


    “隻有我一個人,到時候你占我便宜怎麽辦?”


    紅玲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著實將陳錦燁驚在了那處,一時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看到陳錦燁這個樣子,紅玲隻當是抓住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你看!你看!你也擔心看到我一個人孤苦無依我、見猶憐的樣子會忍不住下手吧!”


    陳錦燁無奈的坐在那裏看著紅玲一個人的自做劇,紅玲馬上便又好似看到什麽驚悚的畫麵一樣,跳腳起來。


    “不可以!我不能一個人跟你去,太危險了!”


    說罷,便嚷嚷著往外跑去,陳錦燁順手一抓便拽住了要從他身後逃走的紅玲,而後又借著紅玲的力徐徐從位子上起來,冷眼睨著紅玲,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對自己太自信了些”。


    紅玲呆呆地站在原地思索著陳錦燁的話,聽他這話的意思,是自己多慮了?紅玲稍稍眨了眨眼,微微抬頭對上陳錦燁的雙眸。


    “那到時候我的飲食起居......”


    “本王會派旁的人照料你”


    看著陳錦燁那雙幽暗的眸子,紅玲不住的吞了吞口水,繼而微微退後了半步,木木然的溫順說道:“那、那便好了”。


    陳錦燁這才放開了紅玲,“還想跑?”。


    紅玲被陳錦燁冷不丁這麽一問,稍稍怔神了片刻,便馬上又往後退了幾步繞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落了坐。陳錦燁嘴唇微抿,也隨即跟著坐迴到了位子上。


    剛迴到位子上坐下,陳錦燁便唿聲將小青和秀秀喚了來,而後又轉身望向紅玲,“明日淩霄樓就開業了,你可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紅玲聽了又是一愣,心想不就是開個業麽,有什麽好交代的,隻是陳錦燁那滿眼的真誠看起來十分不像是在與自己說笑的樣子,想來那酒樓也確乎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心血,是應該要交代些什麽的,可是交代些什麽呢......


    片刻,紅玲眼中微微一亮,對著秀秀和小青說道:“不如明日開業的時候,你們就幫我捎句話吧!”,說罷,紅玲便神秘兮兮的起身附在秀秀和小青耳邊安頓了片刻。


    而後,紅玲便像交任務一般的坐迴位子上,盯著陳錦燁說道:“我交代好了”。


    隻見陳錦燁微微動了動眉毛,眼瞼稍稍提了提看了眼紅玲,繼而道:“既然如此,你今日便可先收拾好行囊,明日晨起,我會派小廝來接你”。


    等等,明日?


    “你是說,明日晨起我們就要啟程?”


    “不錯”


    合著他今日來找自己,說了這麽一大通話,其實早早便定好了談話的終點,也就是說,自己自他一入院門便一直在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趁著紅玲還呆愣在原地,陳錦燁稍稍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而後一個利落的起身,便消失在了紅玲的視野之中。


    秀秀和小青後來才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隻是那時,紅玲已然坐上了去往西邊的馬車,而她們二人正扮著男裝站在淩霄樓門前,完成紅玲交代的事——“開門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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