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好幾個小戶家的主母暗暗鬆了一口氣,羅宇此時的臉色並不好看,雖說自己的女兒做的過分了些,但當著眾賓客的麵將她拖下去關起來,無異於當眾甩了自己一個巴掌讓自己下不來台,況且自己那女兒身嬌體貴,被關在那烏漆嘛黑的屋子裏不知會受多大的驚嚇。


    紅玲默默朝陳錦燁豎了個大拇指,“王爺此計真是絕了”,陳錦燁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嘴角,淡然的享用著桌上的美食。


    南詔宮中的花樣實在是多,舞姬們舞了兩三曲後便迎來一眾數量龐大的樂師,稍作整頓後,一曲曲蕩氣迴腸的樂曲便迴響在整個宴會現場上空,可謂是餘音繞梁不絕於耳,饒是現場的賓客年年都有數次機會來聽,但還是一個個被悅耳的樂曲震的發直。


    再接下來便是冗長的戲劇表演,看宴會已經接近尾聲,王上王後便一同離席隱去,為的也是可以留得一眾賓客完全盡興。


    昨日在紫樓的時候陳錦燁就和自己說了王後素來信奉佛教,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寺廟裏禮佛清修,之前他交給自己的那幾疊佛經,是他從天竺搜羅過來的臻品,再加上紅玲親自手抄的心意,這份禮物可以說十分討王後喜歡了。


    以至於王後一下了宴會便愛不釋手的將經文捧在手上仔細閱覽,眉眼間的笑意也愈發柔美。


    隨著王後王上的離席,陳錦燁與紅玲也一道攜著手退出了宴席,來到後廷。


    “兒臣參見父皇、母後”


    王後隨即轉身將二人扶起,並朝王上的方向遞了個眼神,皇帝也露出慈祥的笑容看著堂下二人。


    “靈兒,沒想到你竟手抄了這些經典,定花了不少時日吧”


    “隻要母後喜歡,靈兒再抄幾萬卷也是願意的”


    王後當下便樂開了花,“真是好孩子”,而後又往陳錦燁的方向望去,佯裝不開心的說道:“你整日裏忙東忙西,也不曉得多帶靈兒來宮裏轉轉”。


    陳錦燁當即便一個拱手,恭敬的朝著王後的方向弓了弓身子,“兒臣曉得了,大不了日後常帶靈兒入宮還不成”。


    皇帝聽到此處哈哈大笑了幾聲,踱步過來,覆手於皇後肩上說道:“紅兒莫要再為難兩個小的了,他們年輕人也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況且,你已經有朕陪著了,不是嗎?”。


    早就聽說南詔王後姓甄單名一個紅字,沒想到當著陳錦燁和自己的麵,王上竟然如此親昵的叫她‘紅兒’,紅玲當下心中便觸動了一下,看著他們夫妻二人與陳錦燁相視而笑的幸福景象,心下暗暗生出一絲妒忌。


    見紅玲眼睛呆呆的看著幾人的互動,甄紅王後徐徐搭手在紅玲手上,“是思念家人了吧?”。


    紅玲表情微動,徐徐頜首,眉眼間透出幾分淒涼,陳錦燁見她如此,當下便肅起了神情斂去了笑意,他自是知曉她是如何看重她的爹娘的,甄紅當下便了然了陳錦燁表情中所包含的在乎,心下也生出一份欣慰來,雖然這劉靈兒是異國公主,但隻要自己的兒子喜歡,那自己也便是喜歡的。


    王後倩影微挪,靠近紅玲,徐徐將她擁入懷中,“日後想家了就來宮中找母後”。


    紅玲的心中當下便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側頭瞄了眼王上,隻見他朝著自己篤定的笑著點了點頭,紅玲頓時便覺一股熱流湧上心頭,眼淚隨即溢出眼眶,她緊緊迴抱住甄紅,嗚咽了幾聲,顫抖著激動的心說道:“謝謝母後!”。


    甄紅見她難受的緊,便拉著紅玲去院子裏坐著去說女兒家的心思了,殿中便隻留下王上和陳錦燁二人。


    “燁兒,上次你說的那個水文圖確乎是靈兒的主意吧?”


    “是她的主意,父皇可覺得有何不妥?”


    皇帝溫和的笑了笑,如今燁兒能得如此賢妻自己確乎不必再擔心什麽了,隻是......


    “燁兒,為父已經知曉西部再生的禍事了”


    陳錦燁愕然,明明自己已將此事暫且壓製了下來,父皇怎麽會知道。


    “為父實在憂心,西邊若不能穩得下來,日後將朝綱交付於你,隻怕內外上下別有用心的人會不安生,你母後的生辰過了,你過幾日帶著靈兒一道去西邊親自看看吧”


    “父皇,實不相瞞兒臣也正有此意,隻是恐怕得稍微往後延期半個月才行”


    “為何?”


    “兒臣近日正忙於建設與羅氏一族相抗衡的勢力,眼下才剛開始,我想等這處先基奠好了,再行出發”


    皇帝聽了,徐徐哀歎了一聲,便踱著步往門口走了幾步,見著院子裏婆媳二人相聊甚歡的樣子,心下稍稍寬慰些許,“沒想到和天譜聯姻竟然陰差陽錯的讓你遇到了真正心儀之人,為父之心甚慰”。


    陳錦燁當下便是一愣,“心儀之人?她並非兒臣心儀之人”。


    皇帝隨即擰起眉毛看向陳錦燁,“你方才望向她的樣子分明是緊張的樣子,而且若是你不喜歡,為何今日在宴會上為難羅氏?我可是瞧見了你在宴會上看到靈兒笑逐顏開的樣子可偷偷笑了幾迴”。


    陳錦燁眨巴了幾眼愣愣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竟然偷看自己,臉便蹭一下的就紅了,“兒臣與靈兒隻是交情頗深而已,況且、況且兒臣早已有了心儀之人”。


    “哦?”皇帝微挑著眉毛一臉懷疑的看著陳錦燁,見他滿是局促的樣子,讓他不由得想起陳錦燁還是少年郎時的樣子,便隨即輕輕一哼,看樣子他並不十分了解自己真實的內心,也罷,情愫這種東西,向來是要多磨練磨練的,“罷了,罷了......”,說罷便晃蕩著步子往裏廂的茶桌走去。


    陳錦燁微微歎息,緩了下自己莫名跳的飛快的心,方才跟了上去。


    “父皇,那羅氏你打算如何處置?”


    皇帝漫不經心的瞥了眼陳錦燁,“你想如何處置?”


    “額,要不關幾天?”


    “我沒意見”


    於是,羅落雨這幾天的命運便被這兩人悄然決定了,可憐羅落雨還一直心心念念的盼著陳錦燁會排除萬難的將她風光接迴府內,但確乎連迴府那日都隻是自己孤零零一人搭著簡陋的馬車迴去的,迎接她的也隻有小花一人。


    院子外的甄紅捏著紅玲的手聊了好一整子家常,還仔細跟紅玲講了陳錦燁少年時的事情。


    話說陳錦燁還是十幾歲的時候,也是一個叛逆的小郎君,每每惹了禍事出來都顫巍巍的藏在甄紅身側,可即便是這樣,父皇也沒少打了他屁股。


    據說有一次他一個人偷摸的出宮抓魚,一走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三天,當時宮裏近乎就要翻的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他,母後為此哭了整整兩天,他才大搖大擺的穿著身太監的衣服迴了宮來,還得意洋洋的將自己的戰利品拎到甄紅麵前炫耀,皇帝當時恨的牙癢癢的,還親自動手打了他的屁股,然後把他關了半個月才氣消了放出來。


    紅玲聽了頓時忍俊不禁,沒想到時常高冷的在自己麵前裝蒜的陳錦燁,小時候也有過如此不堪的往事。


    “你們在講什麽竟然如此開心?”


    瞧著陳錦燁如沐春風般的來到二人麵前,甄紅與紅玲相視一笑,便訕訕錯開,很是正經的答道:“無事、無事”。


    難得兩個人如此開心,陳錦燁便沒再追問下去,隻與王後說了聲天色已晚,便帶著紅玲出了宮。


    看著一路上她都對著自己奇怪的咯咯笑個不停,陳錦燁才發覺出了一絲不對勁,“母後究竟和你說了什麽?”。


    隻見紅玲緩緩正襟危坐起來,強憋著笑意,“沒、沒說什麽”,說罷便又朝著窗口的方向暗自蕩開了嘴角。


    陳錦燁無奈的靠在一旁緩緩闔上雙眼,冷不丁突然問道:“昨日你迴去問小青了嗎?她怎麽說?”。


    紅玲這才真的止住了笑容,癟了下嘴說道:“總覺得小青有什麽事瞞著我,說話吞吞吐吐的”。


    “是嗎?”


    見著紅玲似乎陷入沉思的模樣,陳錦燁忍不住又搭話道:“你在想什麽?”。


    紅玲徐徐轉過脖子,盯著陳錦燁盯了好一會兒,猶豫地說道:“既然我都已經將酒樓的事務都交給小青做主了,要不然我們把用之對抗紫樓的事也和她說了吧?”。


    見陳錦燁似乎不為所動的樣子,紅玲又說道:“日後你的人手入駐酒樓的時候,總是要有人照應的不是嗎?倘若她對此一無所知,難免會引起一些啼笑皆非的事來,況且我覺得小青是值得信賴的,你意下如何?”。


    陳錦燁徐徐端坐了身子,微微挑了挑眉,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紅玲當即一愣,“什麽條件?”。


    “為本王描一幅丹青”


    紅玲眨了眨眼,隨即俏皮的一笑,“我一會兒便拿給你”。


    “本王不要上次那幅,那幅描的本王入睡之姿不甚好看,本王要你重描一幅”


    話音剛落,馬車便停了下來,陳錦燁便丟了句:“既然靈兒無異議,那明日本王就去找你”,而後便一個大步跨出了馬車,沒有再給紅玲留下可拒絕的空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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