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玲感覺自己快要跑到脫水了,衣服被汗水浸透,愈發顯得沉重,還剩最後兩圈,馬上就可以結束了,一滴汗滑入眼睛,刺的紅玲看不清前麵的路,隨意用手抹了幾抹,才稍微好了一點,身後的兩個男子時不時的將長針刺入自己的背,不知在第幾圈的時候,自己已然適應了,逐漸慢下來了的步子,似乎昭顯著讓他們隨意刺入,饒是冷血如冰,兩個侍衛也稍稍收斂了些,隻在繞到門前時才淺淺的刺幾下。


    最後一圈,兩個侍衛不知何時已然與她保持著幾十尺的間隔,剛過側門,北拐角處便不知是誰潑了一桶水過來,紅玲被突然的外力一推便歪倒在地上,拔涼的水,將自己澆了個徹底,紅玲攤在地上大口的唿吸,雖說這水冷的刺骨,卻確然給了自己一絲解暑的涼意,剛歇了幾秒,刺骨的冷水便又澆了上來,紅玲胡亂揮著手臂,嗆咳著從地上強撐著站起。


    “你、你是誰?”


    話音剛落,紅玲便又被水衝擊的跌倒在地上,紅玲迴過頭,隻見兩個所謂來保護她的侍衛正遠遠的站在那裏,紅玲心下了然,這又是羅落雨設計的。


    紅玲盡量快的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迴的又投入到奔跑之中,隻是那動作分明是落難的逃跑好不了多少。如今自己全身都被浸透,本來就沉重的步子,愈發如灌了鉛一般的提不起勁,兩個侍衛慢悠悠的遠遠跟在身後。


    “你覺得她還能堅持多久?”


    “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


    “你不覺得落雨娘娘罰的重了些嗎?”


    “你不怕我將你說的如數奉告於娘娘嗎?”


    ......


    小青匆匆跑到側門,隻見小翠泰然的站在門外,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小青當下胸中便騰升起一股熊熊燃燒的無名之火,“你為什麽要這樣對秀秀!”


    小翠滿是無辜的聳了聳肩,“她怎麽了嗎?”


    小青一把拽住小翠衣領,“你不知道她怎麽了嗎!分明是你叫人送她迴去的!”


    小翠邪邪的勾了勾嘴角,淡然的貼近小青的耳側,“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小青被那詭異的威脅,唬的汗毛倒立起來,小翠隨即輕輕一推便將小青推了一個踉蹌。


    “不過你來的正是時候,想必一會兒你家娘娘會很需要你的”


    “你對她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為什麽要問我?不過都是她自找的罷了”


    “你!”


    ......


    眼看著就要跑完一半的路程了,紅玲自知羅落雨不會就這樣讓她輕鬆的結束的,身後那兩個侍衛已然躲得遠遠的,便索性走了起來,她一麵減少著體力的流逝,一麵努力觀察著附近是否還有人埋伏著,果不其然,前麵幾十米遠的路麵上幾乎被鋪滿了豆子,想必這樣一摔,會摔得很痛吧。


    兩個侍衛遠遠的看到,前麵那個落湯雞一樣的女人正緩緩繞過羅落雨布下的陷阱,一皺眉便追了上去,冷言道:“娘娘,你不能走這裏”。


    “你看到了,那處都是豆子”


    “你必須走那裏”


    “如果我不呢?”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紅玲冷冷的看著他們,“你們客氣過麽?”,說罷,便準備繞開他們再往前走。


    侍衛死死的扣住紅玲的肩膀,紅玲痛的一皺眉,徐徐轉身過來,“想打架嗎?”。


    紅玲使了全力向其中一個侍衛揮過去一拳,侍衛微微一側身便閃了過去,紅玲氣急敗壞的一腳踹過去,眼見著就要碰到他了,隻見他將手中的長針狠狠往下一紮,貫穿了紅玲的小腿,紅玲的冷汗當下便撲漱漱的落了下來,整個人痛的往前一跪,另一個侍衛隨即一腳踹在紅玲的肩上,紅玲當下便轉了個方向倒在了滿是豆子的地上,紅玲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兩手顫顫的去揣受傷的小腿,侍衛一咬牙一屏氣,將那長針拔了出來,血液蜿蜒的順著小腿流落在地上。


    紅玲雙手捂著傷口,泛白的嘴唇一張一合的顫著,“你們就不怕我以後找你們報仇?”


    “等娘娘有實力與羅氏家族比肩的時候,再來威脅我等也不遲”,侍衛隨即將針指向紅玲的另一條腿,“娘娘還不快起身?”。


    紅玲咬著牙徐徐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摔的走在布滿豆子的路上,在這條路上紅玲耗費了原先近乎三倍的時間,雙手的手心已然擦出了血,右腳的膝蓋也脫了塊皮耷拉在那裏,最後的一段路,紅玲幾乎是拖著傷腳,一步一步踉蹌的挪過去的。


    “小姐!”


    小青見到紅玲一瘸一拐的從拐角處出來,便馬上跑過去扶住了她,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跡,小青心裏一揪,但也放心下來。


    “我沒事”


    聽了紅玲的話,小青咬著嘴唇不做聲的點了點頭,隻扶著她一步一挪的往門口走,小青攥了攥拳,利落的將紅玲搭在自己肩上,一蹲一站便將紅玲背了起來。


    “放我下來,我可以走”


    “小姐!你不要再說了!!”,小青的怒吼讓紅玲嚇得瑟縮了一下,小青感受到那一顫,心情愈發複雜。


    小翠抱著手在胸前,冷笑著看著眼前這一幕,看不出小青柔柔弱弱的樣子,竟然能有力氣將劉氏從拐角一路背到門口,眼見著她們快到了,小翠將手徐徐放下,很客氣的施了個禮,“恭喜娘娘,順利結束懲罰”。


    紅玲眼皮都沒力氣抬一下,隻是小青頓了下腳步,瞥了她一眼,便快速略過,往院子裏去了。


    小青一入門便叫家丁趕快將大夫再叫迴來,叫幾個婢女和她一起給紅玲換了身幹爽的衣服,然後將紅玲小心的放在床上,腿上那一處貫穿傷,看的小青嘴唇都快咬出血來,這才短短幾個時辰,秀秀和小姐便一個個的受如此重的傷,如今讓羅氏嚐到了甜頭,隻怕日後對小姐更甚。


    “小青姑娘,大夫來了”,青趕忙拉迴心思,將大夫迎進來。


    “大夫如何?”


    “娘娘倒是傷的不重,稍微調理休息幾天便好了”


    “她腿上呢?”


    “那處老夫看了,雖是貫穿傷,確乎沒傷了筋骨,臥床幾日便好了。倒是先前看的那位姑娘,傷的重些,她可喝了藥?”


    “剛剛下人服侍她喝了,要不我帶您再去看看她吧?”


    “如此甚好”,說罷,大夫便大刀闊斧的開了藥單出來,小青命家丁快速去將藥配迴來,方才引著大夫又到了秀秀的房間。


    大夫摸了摸秀秀的額頭,又細細診了診脈,“現下,這位姑娘的脈搏平穩了些許,你要仔細照看著,她若是發了燒要及時叫我過來”。


    小青抿著嘴強忍著悲痛,點了點頭,“謝謝大夫”。


    ......


    “什麽!”


    陳錦燁剛迴到府上,便聽到府上的暗衛來報,原本以為,依照劉靈兒的性格,這個莫須有的懲罰,她定然耍著賴一拖再拖,然後不了了之,究竟是哪根弦搭錯了,竟然這麽順從的去跑那十圈。


    陳錦燁趕到紅玲院子時,這裏儼然沒了往日的生氣,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藥味,和一縷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他當下便沉了眼眸。


    片刻,小青才匆匆從廚房跑出來迎接陳錦燁,“不知王爺前來,請王爺恕罪”


    “王妃怎麽樣了?”


    “王妃剛服了藥睡下了”


    “秀秀呢?”


    隻聽小青聲音一哽,“她、她也喝了藥,睡下了”


    “帶我去看秀秀”


    小青微微驚訝了一瞬,便引著路去了秀秀的房間,陳錦燁剛一進去,便道:“你出去吧,把門帶上”。


    陳錦燁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秀秀的傷口,秀秀的傷口著實觸目驚心,看的陳錦燁由不住的掐緊了拳頭,秀秀能完好的醒過來最好,倘若她...他定要羅落雨陪葬。陳錦燁驀然想起之前給秀秀的那瓶藥,想來應該就藏在她的房間,便隨即在她的房間裏翻了起來,半晌,終於從一個小罐子裏翻了出來,看樣子上次劉靈兒用的並不多。


    “小青,進來”


    小青推門進來,隻見陳錦燁手中捏著個精致的罐子,遞給她,“你把這個藥仔細的塗在秀秀受傷的地方,塗仔細了,我在王妃寢殿內,塗完了來找我”,小青利索的接過陳錦燁的藥,仔細聽著陳錦燁的叮嚀。


    陳錦燁說完,又轉身看了眼秀秀,便轉身去了紅玲的房間,紅玲受的傷遠比秀秀輕許多,他坐在紅玲床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陳錦燁不由的歎了歎氣,或許自己不該讓秀秀一直隱藏著自己的武功,說到底,若不是自己,此番也不會讓她們遭了這無妄之災。


    ......


    “王爺,奴婢給秀秀擦好藥膏了”


    “如此甚好,明日起每日給秀秀塗兩次。還有王妃明日醒了,你差人來我院中匯報一下”


    “是”


    說罷,陳錦燁又凝視了紅玲一會兒,徐徐為她掖了掖被角,便緩緩起身離開了。


    小青目送著陳錦燁離開院子,緩緩轉身,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該往哪個房間裏去,淚無征兆的落下,小青觸了觸自己的淚,憤憤的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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