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木然地看著手上的東西,“我…沒見到她。”


    嗯,我估計也見不上,那小婉這會兒怕是都不在這個城市了。“那她家呢?”


    “她後來搬了一次家,我不知道她現在住在哪兒。”


    “那得了,打電話什麽的肯定也聯係不上了。”


    老槍點了點頭,“她的同事說,昨天就已經沒來上班了,聽說是家裏出了急事,留了一封辭職信就走了。不過我已經不是這兩天頭一個來醫院裏找她的人了,有很多男人都來找過她,自然也都是無功而返。她同事說,其實小婉經常都和不同的男人出去,隻是我不知道罷了。”


    我想起早上楊文勇說樊嘉卉也坑了班裏不少人,那這個小婉自然也不會指著老槍一個人過,更何況老槍壓根就還沒買,她或許用同樣的套路在多線操作。


    “你現在啥想法啊?我怎麽覺得你不像失戀,像喪偶。”


    “沒有…就是覺得,挺不可置信的。”


    “我瞧著你對她還是有念想,畢竟她沒坑到你。”


    老槍勉力地抽動了下嘴角,“或許是吧。”


    我坐直身子道:“哎,沒外人,問你個事兒啊,你之前說有一天夜裏你喝醉了拉著她的手,狂亂的表達,是什麽時候啊?”


    老槍有些尷尬,“你打聽這個幹嘛。”


    “問問,有用。”


    “上個月下旬吧,我記得是618之後的那個周末。”


    “然後月底的時候她就跟你說把孩子處理了?”


    “嗯,對啊。”


    “那你指定被忽悠了,壓根就沒有孩子這麽檔子事兒,時間根本不夠用,從開始到結束才半個月時間,絕對做不了手術。說起來你自己沒點印象嗎?那天晚上你們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麽。”


    “我…我喝多了,沒概念啊。”


    “那應該就是沒有,你喝多了的德性我太熟了,就是睡,酒勁不過去睡不醒。慢說你還能做那些事兒了,就是讓你自己爬起來上廁所都夠嗆。”


    “其實我剛才也想過,我覺得這段時間和她的相處都有點不真實,好像我們已經非常親密,而現在我居然可笑到連她住哪兒都不知道。她隻要切斷了聯係方式,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我歎了口氣,“別想啦,這姑娘到底什麽心思我也不敢說,但是她給你推薦的那套產品,已經炸雷了,我高中同學都死一大片,始作俑者也是人間蒸發。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那姑娘怕是沒帶著和你一樣的心思來和你相處的,加上她現在的不辭而別,我有理由懷疑,她已經跑了。”


    老槍把自己整個靠在沙發背上,良久才道:“木頭,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這麽弱嗎?”


    “信任是相互的,本來就弱。但我覺得,你相信對方是沒有錯的,隻是在某些時候要慎重。當然你這人一扯上姑娘,就什麽也慎重不起來了。”


    “這樣的一個人,前幾天還給我上了一堂有關家庭、責任的課程。”


    “這個調調也沒錯,但問題是太極端了,搞傳銷的最愛整這套當頭棒喝。”


    “我現在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而且很亂,我已經不想再找對象了。”


    我撇了撇嘴,“你這是因噎廢食,退一步吧,別老琢磨誰對誰錯了,重新讀檔,迴到你認識她之前,那時候的你應該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


    “認識她之前…我剛被薄若萊甩了…”


    我拍了拍嘴,還真是,他這行程夠密實的,“你能不能振作點,若萊那個誤會不是解開了嘛,而且這迴你要抵押房子,她也挺關心的,還以為你是家裏出事了急用錢呢。”


    老槍把手裏的可樂咕咚咚灌下去,然後將瓶子丟進垃圾桶,自己換了個姿勢側身躺在沙發裏,蜷縮成一團,就像嬰兒一樣。“我對女人絕望了。”


    “不是,你也別這麽想,我就不信你這條件,難道沒有追你而你卻不感冒的人?肯定有嘛,想想你對她們的態度,再想想別人對你的態度,就知道什麽叫做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了。”


    老槍把腦袋從抱枕裏拔了出來,先是望了望天,然後轉過來看著我道:“真沒有。”


    我有些無奈地把雙手捂在臉上揉搓,這人別是天生和尚命吧,怎麽能這麽點背呢?我突然坐直了身子道:“不對,我覺得應該是你找對象的渠道有點問題,你基本都是在網戀啊。要這麽弄的話,你都不如去相親還能更靠譜些。”


    “木頭,雖然我在這方麵上一無所有,但我還是有追求的。”


    “那當我沒說,好了我懶得跟你扯皮,來你這了你總得給我管頓飯吧。”


    “廚房裏有泡麵,冰箱裏有雞蛋,餓了就自己煮。”


    我抽出根煙,一下就把煙盒給他砸過去了,“你丫也太不是東西了,哥們兒大老遠的跑過來安慰你,你就這麽招待我的?拉倒,我找薄若萊去,人家肯定虧待不了我。”


    老槍聽到這名字眼前一亮,隨即黯淡,仍舊是一動不動,我看他那副死狗的模樣也懶得搭理他,拿出手機打給薄若萊,問她晚上能不能給我安排一頓飯。


    “行啊,你怎麽來了,蘇珥來了嗎?想吃什麽我來安排。”


    “蘇珥沒來,就我一人,你看著處理吧,我不挑食。”


    “就你一個?來找甘雲的吧,那把他叫上啊,晚上蒙蒙有事兒,那就咱仨好好喝一個。”


    “不用理他,你安排好了給我個定位就行。”


    掛了電話我整理了一下包,老槍看我要走,又探起腦袋,“你不帶我去嗎?”


    “我自己約的局,帶你幹啥,你都打算拿泡麵打發我的人了。”


    “我聽見了,她讓你叫上我。”


    “哦,我拒絕了。”


    說罷我把包往肩上一搭,“得啦,我也就來看看你死沒死,既然沒什麽損失那我明天也就迴去了,今晚我出去喝酒自己處理,你好好反省,記得迴頭把那二次抵押的手續給退了。”


    見我走到門口,老槍一骨碌從沙發裏蹦起來,隨手抓起鑰匙和手機就追上來,“別別別,你來了怎麽也得讓我做東,麻煩個姑娘算怎麽迴事兒,今晚她來安排我買單,一起走一起走。”


    薄若萊定了個很熱鬧的大排檔,她知道我的口味,就喜歡熱鬧的地方,我終究不能甩下老槍,兩人打車到了地方,薄若萊已經坐在那點菜了。她伸手抓了抓,給我倆打了招唿,扭頭對老板說就這樣先上。


    坐下來之後她往桌上順啤酒瓶,我摸過起子開酒,“甘雲,你到底出什麽事兒了,怎麽還想著抵押房子呢,看把李牧急得,直接就殺過來了。”


    老槍聽薄若萊這話就知道我沒跟她透露過什麽,有些尷尬地擺擺手,“沒有,就是…頭腦發熱。”


    我總結道:“就是頭腦發熱,聽別人說搞理財投資,收益率能到百分之二十,他就沸騰了。”


    薄若萊本身就是銀行係統的,對這些自然也門清,“百分之二十!你這不就是找死去的嘛。”


    我匆匆帶過話題,“對啊,所以我趕過來把他罵醒,這會兒再沒那心思了。”


    “嗯,那就好,投資理財還是要謹慎,反正我覺得吧,真沒必要瞎折騰,萬一折騰壞了,那就是一個大窟窿,你補都不知道怎麽補。”


    我舉起杯子道:“得啦,批鬥結束,幹了這杯,嘮點開心的。”


    一杯酒下去,服務員開始上菜,我劃拉著筷子問她:“恬恬呢?怎麽晚上沒來?”


    “哦,她小外甥今天生日,本來我也要去的,聽說你來了,恬恬就讓我來跟你吃飯。”


    “喲,不耽誤吧?”


    “不耽誤,都熟悉,我禮物讓她帶過去了,反正平時也天天見,禮物沒落下就行。”


    我看老槍自己一個人在那悶悶地喝著酒,就扯過話題道:“哎若萊,你之前不是答應要給老槍介紹個姑娘嘛,怎麽到現在都還沒動靜,你看我這哥們兒,瞧見雌性眼睛都泛綠,害怕很。”


    薄若萊笑了笑,“想給他介紹來著,不過怕他不待見我,之前約他吃飯也都沒空,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心裏還不爽呢。哎甘雲,當著李牧的麵你直說。”


    老槍放下杯子,“沒有,是真的忙,不是故意躲你的。”


    “那就成,等我發現一下,按理說我們行裏應該還有不少單身姑娘的,要是合適就給你介紹介紹。”


    “哎,好。”


    這頓飯倒是吃得三人皆歡,加上老槍那點心思還沒過去,死命的找酒喝。而薄若萊則是記著頭前那點事兒,也是一杯接一杯地陪,到最後三人喝得都有點上頭,不過我跟薄若萊還行,老槍就夠嗆,也就處在要醉未醉的迷離狀態,再來兩瓶一準倒了。


    這會兒蒙恬恬找來了,我們聊了會兒天,給薄若萊使了個眼色,示意老槍心裏有事兒,不能再讓他喝了。之前的聊天中薄若萊雖然不知道老槍最近發生了什麽,但心情鬱悶總是看得出來的,當下也就跑去買了單,然後和蒙恬恬一起打車迴去了。


    無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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