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辛夷應了一聲,打電話詢問去了。一會兒迴來道:“白先生已經在路上了,晚上就能到。”


    閔老爺子點點頭,“那就這樣,開飯。”


    吃了一頓沒啥味道的飯,大家又呆了一個下午,閔辛夷開著車去市裏的車站接白澤老先生了,我們本來也想去,但人多了太麻煩,就還是在家等著。


    我問閔老爺子:“您是怎麽認識白澤大大的,給說說。”


    閔老爺子道:“他是我年輕時候的同學啊,還留過洋呢。”


    啥,白澤大大這麽高端嘛?聽他們的口氣,這位老先生看起來得和閔老爺子一個模樣歲數了,那得活了多少年啊。


    閔老爺子接著道:“我年輕那會兒,他就已經入世了,他們家一直就是研究生物領域的,從妖怪到草木,還有人,彼時恰逢時局動蕩,所以很自然就找上我們家了。”


    “隨後我們做了同學,他還在我們家的支持下留了洋,你們知道,西方自然科學領域對生物的研究有很大的進步,這也是我一直讓弟子乃至子芩兼學西醫的原因。後來他迴了國,去了生物研究所,也在大學任教,為了方便,麵相上倒是與我差不多,不過真身的話,估計也就五十歲上下?”


    我點點頭,“靠譜,我們公司隔壁的韓老叔,也是年輕時候就跟我爺爺認識了,那會兒倆人差不多,現在看起來還是五十歲上下。還有乘黃前輩,為了帶閨女,幻化的麵相上看起來倒是和我爹差不多,可他的真身就跟我差不了兩歲,可氣人。”


    我們閑嘮著,晚飯時分,閔辛夷把白澤大大接了迴來,這位倒是挺省事兒,他入世的名字就叫白澤。我們忙迎了出去,行著晚輩禮。白澤對我們人妖會相當熟悉,畢竟他和閔老爺子都多少年交情了。一進門茶也不喝:“老閔,帶我去瞧瞧你說的東西。”


    我們個個麵有難色,我鼓起勇氣道:“白前輩,這個,咱還是先吃過晚飯再看吧。要不看完,怕是吃不下什麽東西了。”


    白澤看了看我們幾個小子,這才道:“那行,開飯開飯,趕緊的,小葉,給我弄點酒來。”這位上家來倒是一點都不客氣,當然也都熟悉。


    匆匆吃過晚飯,我們也大致介紹了一下情況,一群人又來到後院,我跟席凡把那桶子爛肉搬了出來,閔辛夷也把之前甄一言給的木盒遞到白澤手中。白澤先是打開盒子,取出那個小巴掌大的甲蟲,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瞧他那意思,還想上口嚐嚐味道。


    不過好在他沒幹,把甲蟲放迴盒子裏,篤定道:“沒錯了,這就是蜮蟲,如假包換。”


    將盒子還給閔辛夷,他又揭開了桶蓋,我們齊齊往後退了一步,就剩下閔家人和白澤靠在桶前。不得不說,當大夫容易嘛,啥場麵都得經過,我就見過閔子芩弄食材,那動作,比席凡這個廚子還熟練點。


    白澤先是看了一會兒,“怎麽成這樣了?這天氣不至於爛這麽快吧?”


    閔辛夷解釋道:“昨晚就這樣了。”


    “嗯,再給說說是怎麽個情況。”


    閔辛夷一招手,把我跟席凡喊上來,“昨晚是這倆孩子動的手,讓他們給您詳細說說。”


    我撓了撓頭,“一開始這魚就是條紅鯉魚,但是嘴裏有利牙,吃錦鯉呢。後來席凡弄了塊肉把它引出來,一網兜撂地上。可這魚離了水也不慌,還挺有攻擊性,我們就拿家夥擋,它一口能把鐵圈咬斷。再後來讓我一鐵鍁拍飛,就變成一個有四肢的魚頭怪,得有我們一半高吧。”


    白澤點點頭,“那後來呢,怎麽收拾的。”


    “後來沒招啊,就隻能揍唄,這魚有點傻,誰揍它攆誰,別看牙口好,斧頭都能咬個豁口,可力氣好像不大,一拍就飛,飛完就發懵。不過我們鐵鍁斧頭都招唿過了,它愣是一點外傷都沒有,真真是銅筋鐵骨啊。”


    白澤問:“一點傷都沒有?”


    “對,一點都沒有,再後來閔老爺子出主意,說是上火。結果內誰,子芩男朋友,把剩下點煤油全潑它身上了。”


    “就這麽給燒爛了?”


    “沒呢,那家夥不怕火,帶著火還想撲我們呢,危險很,我看別到處懟的再把房給點了,席凡就拿了鍋湯給潑身上了,潑完就...這樣了。”


    白澤砸吧砸吧嘴,“你們抓魚還帶鍋湯的幹啥?打算嚐嚐味道?”


    我忙連連擺手,“別別別,白前輩,這話聽著有點反胃。就席凡,有點上火,閔叔讓煮了鍋酸梅湯,我們不是在池子邊上等它嘛,順便就嗑嗑瓜子喝喝酸梅湯啥的。”


    “啥湯?酸梅?”


    “嗯,對啊,咋啦。”


    他戴著手套低頭在那劃拉爛肉,我看了一眼又扭開了。


    “這就難怪了,這我就明白了,嗯嗯。”


    我們一聽他明白了,都在等下文,哪知他從桶裏撈出根骨頭來,就閔子芩昨天覺得納悶的那種。


    “咦,這…這不是骨頭啊。”白澤自言自語。


    閔子芩湊上來道:“對吧,白爺爺,我就說這不是骨頭。”


    “嗯,應該這麽說,這東西做出來是根骨頭沒錯,但材質上不是骨頭。”


    我拿袖子捂著口鼻問他:“那是啥?”


    “精密合金。”


    啥玩意兒?不是,你打妖怪的屍體裏掏出根精密合金這麽超前的東西,著實讓我非常矛盾啊。


    蘇珥問他:“白爺爺,您說的精密合金,是不是在醫學或者高科技領域裏會用到的那種?”


    白澤點點頭,我更納悶了,“不是,白爺爺,敢情這個妖怪開過刀動過手術是怎麽的?”


    他也不理我,接著在那邊撈,每撈出一塊骨頭就放在一邊,一會兒就分了兩堆。


    他指著多的那一堆道:“這些,是妖怪的骨頭。”說罷又指了指剩下的幾根,“這幾根,全都是精密合金打造。”然後他攤開手,露出個小方塊,還拋了拋。


    “這是啥?”我好奇道,頭前沒見過有這個啊。


    “這個我現在不能確定,但是和我認識的一個東西特別像。”


    “啥東西?”


    “我們研究生物的時候,有時候要監測它的野外數據,這時候就會在它的體內或者體外放一些東西,這個就像是體內放的那種,能監測位置和生命體征,但是距離有限。”


    席凡卻問他:“那什麽,白爺爺,您剛才說您明白了,是不是已經知道這是什麽妖怪了?”


    白澤點點頭,把那小方塊放到托盤裏,摘了手套洗洗手道:“這個妖怪,叫橫公魚。《神異經》中有記載,說它形如鯉而赤,晝在水中,夜化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是兇獸,不過很早就絕跡了。”


    媽呀,相當準確了,長得像紅色的鯉魚,白天窩水裏,晚上變成個人形,刀槍不入,煮都煮不死。


    我問白澤:“白爺爺,那它到底是怎麽死的呢?還這麽透。”


    “對付橫公魚唯一的方法,就是以烏梅二枚煮之則死。”好吧,席凡的酸梅湯立功了。


    席凡傻笑著撓撓頭,“可,可昨晚我們就是拿酸梅湯潑它而已,也沒煮它,不至於這麽脆弱吧。”


    白澤搖了搖頭,“這條橫公魚非常奇怪,你們看啊,它全身的骨骼裏有好幾根都是用精密合金打造,很顯然這不尋常,再一個就是你們描述它有點愣,其實也不太尋常。”


    “橫公魚雖然是兇獸,頗具攻擊性,但其實不會無故攻擊別人,而且仗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它是很容易逃跑的,但聽你們說的這條,有點弱智。說白了就是狂化了,攻擊性十足,且不計後果。我在想它是不是有病,所以酸梅湯的攻擊直接就讓它爛成一灘泥了。”


    蘇珥搓著手道:“我有個假設,不知道能不能成立。”我們就都看著她。


    “會不會這個妖怪,是來自甄一言身後的某種勢力,白爺爺說橫公魚很早就絕跡了,那這一條,有沒有可能是他們造出來的,一個實驗品,但是實驗品非常脆弱,所以酸梅湯就讓它完蛋了。而甄一言的目的,依殷大哥所言,就是在找尋這條橫公魚,所以它可能是不小心跑出來的。”


    “妹子,你說的這個過於科幻了啊。”我拍了拍蘇珥的肩膀。


    白澤卻皺著眉頭道:“蘇丫頭說的這個,還真是有可能。”


    我問他:“白爺爺,別的都好解釋,就光一條,絕跡的妖怪能被造出來?”


    白澤微笑地看著我,“你平時看電影嗎?”


    “看啊,電影,那也是科幻片啊。”


    白澤點點頭,“有個豬玀公園你看過嗎?”


    “白爺爺,那是侏羅紀公園,瞧過。”


    “啊,都一樣,人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設想,將絕跡了這麽多年的恐龍造出來,從想法到理論其實一直都有,那為什麽妖怪就不能被造出來呢?至少我沒見過恐龍,可我就是妖怪。”


    這話可把我們都給震住了,是啊,一直就有人想要把恐龍複活,要按年代久遠的程度來說,恐龍可比妖怪的年頭長多了。再一個,造恐龍有個難點,就是沒有任何存活的恐龍可供參考。而妖怪,不說別的,我接手客服組半年多,這都見了多少了。


    無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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