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托是蜥蜴人和人類的結合體,他的藍色血液擁有快速修複的治愈力。


    路枝枝吞下他的血,唇瓣染上泛著細閃熒光的藍,顯得十分冶麗。


    她掀開沉重的眼皮,模糊中看見幾人緊張的神色,輕輕問:“城堡裏...有人活下來嗎?”


    一道醇厚澀滯的聲音響起:“有,他們,活下來了,因為你。”


    這是她不認識的聲音,說話時有生澀的斷句。


    路枝枝費力去看,隻見白色麵具就在自己身旁,那聲音是從麵具下發出來的。


    “赫克托?你會說話....”


    赫克托用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指腹輕輕拭過她的唇瓣,為她擦掉藍色的血,“為什麽,救他們。”


    路枝枝疲倦的垂眼,頭枕在封珩的肩膀上,無精打采地問:“為什麽不救?”


    她的瞳孔中是純然的疑惑,“我最近才開始學習做一個向導,切爾茜說,我們的存在,白塔的存在,是為了給人類帶來黎明。”


    所有人聞言皆是一震。


    封珩將她摟緊,迦示呆愣在原地,赫克托看不出表情,但高大的身形蹲在路枝枝身邊,像凝固的雕像一樣。


    他們大概在這殘忍的長夜裏麻木太久了,已經忘記了最初的使命。


    曾經,哨兵被人類視為希望。


    因為隻有他們有能力對抗異種,保衛家園。


    可現在,哨兵的異能用來清理被異種侵害的人類,將槍口對準了人類。


    如果今天不是路枝枝及時阻止,他們就吃掉了自己的良心。


    封珩小心的將她打橫抱起,低聲道:“睡吧,你做的很好,小公主。”


    路枝枝不再強撐,歪在封珩的身上,胳膊垂著,漸漸合上了眼。


    因為不清楚路枝枝的身體狀況,他們將情況傳迴白塔後,在古堡附近搭建了一個臨時帳篷,等待指揮部派來的飛艦。


    嗜血獸並沒有現身,迦示和封珩希望任務速戰速決,好趕迴去陪路枝枝迴白塔,於是讓半獸少年帶路去剿滅嗜血獸,赫克托留下守著路枝枝。


    他坐在帳篷前,高大的身形像山一樣擋在帳篷口,路枝枝睡的迷迷糊糊醒來,從帳篷的內壁看見他的影子,莫名覺得不論風雨,看見他坐在外麵的背影就有一種安心感。


    半夢半醒間,她聽見外麵傳來那個半獸少年的聲音。


    他氣喘籲籲地說:“嗜血獸畸變了,白頭發那個傷的不輕,你們不去支援嗎?”


    赫克托空茫的雙眼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仍坐著不動,注視著那個少年。


    少年激動的音量拔高:“別看了,再晚一會兒,你們的人就死了!”


    隻見赫克托還是不動,漠然的目光盯著他。


    他身後的帳篷從裏麵拉開,見路枝枝走出來,赫克托動了,他無聲的撩開自己的鬥篷,示意她可以鑽進來。


    路枝枝捏住他的鬥篷一角,說:“封珩他們遇到危險了,你去幫幫他們吧。”


    赫克托搖頭,“我,保護,你。”


    “可封.....”


    路枝枝說著突然意識到,封珩和迦示那邊如果有情況,會通過無線耳機傳消息,而不是讓一個路上遇到的半獸少年傳話。


    這裏麵有詐!


    幾乎就在她意識到的下一瞬,身後突然刮起一陣風的漩渦,無數玫瑰包裹著半獸少年,眨眼間,少年變成了一個男人,他穿著古巴比倫的宮廷服裝,身形優雅修長,墨黑的長發如同夜幕般披散在肩頭,映襯著他那張蒼白而完美無瑕的麵孔。


    男人隨手接住一朵玫瑰,放在鼻尖輕嗅,“聰明的人類,真是令人感到厭煩。”


    路枝枝躲在赫克托身後,電光石火之間,無數銀針飛向男人。


    隻見他優雅的微笑,露出尖利的牙齒,一瞬間消失在原地。


    “他是什麽?難道是嗜血獸?”路枝枝剛問完,霎時被赫克托的手摟著腰翻轉了個方向。


    而她原本站的位置上方,倒立的男人像蝙蝠一樣降下來,露出兇狠的尖牙,眼底凸起一條條樹葉紋路一樣的黑色血管。


    路枝枝想不通,資料裏顯示,嗜血獸是異種獸的一種,而異種獸通常都沒有自主意識,除非非常高階,難道......


    來不及思考,赫克托單手抱著她與嗜血獸戰鬥。


    路枝枝不想讓自己拖他後腿,緊急中快速道:“赫克托,把我放下,這樣你也會受傷的。”


    赫克托將上千根銀針隱身,空氣裏麵得什麽都沒有,嗜血獸捕捉不到攻擊的方向,頓時皺眉。


    他沒有將路枝枝放下,而是平靜且淡漠地說:“單手,足夠。”


    赫克托一手用鬥篷裹住路枝枝,一隻手在虛空中抬起,數千根隱形的銀針就隨著他的動作蓄勢待發。


    黑色皮手套握拳,所有銀針齊發。


    他轉動手腕,銀針改換方向,如上千隻蜂群轉彎刺入嗜血獸的體內,嗜血獸閃避不及,蒼白的臉上被數根銀針刮破,留下道道血痕。


    赫克托輕描淡寫的抬手,轉腕,手指並攏下壓。


    嗜血獸如同馬戲團裏被戲耍的猴子,狼狽的左右都顧及不迭,由於根本看不見銀針的方向,他隻能根據赫克托的手勢判斷,然而他的手勢根本毫無規律。


    路枝枝看著他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皮革緊緊包裹著他修長的手指,連指節的輪廓都清晰勾勒,他的手很大,即便戴著手套,也有一種極強的男性力量感。


    她偷偷打量赫克托,明明白色麵具上什麽都沒有,路枝枝就是能感覺到他似乎有點無聊?


    隻見嗜血獸渾身都是細小而穿透力極強的傷口,渾身上下流著血,他像一個被紮漏了的馬蜂窩,跌在地上垂著頭。


    赫克托終於結束了他的獵殺遊戲。


    他放開路枝枝,一步一步走到嗜血獸麵前,每一步都像死神的鼓點。


    赫克托的左手拉了拉右手的黑皮手套,他的掌中凝聚了肉眼看不見的光球,釋放的一瞬間,卻見倒在地上的嗜血獸猛地抬臉,露出得逞的陰笑。


    光球穿透了他的心髒,嗜血獸的身體由內而外爆開,肉漿四濺,周遭血霧彌漫。可皮囊爆炸的同一時刻,一道快到模糊的黑影像疾風一樣掠過赫克托的鬥篷,衝向路枝枝。


    它快到讓她根本看不清。


    幾乎就在微秒之間,路枝枝感到脖子上一涼。


    她清晰的聽見了尖銳的牙齒插入血管裏的聲音,那是一種粘稠的脆響。


    路枝枝看見赫克托鬥篷翻飛,大手迎麵對著自己,萬千根銀針射向麵前的嗜血獸。


    這一次她看清了嗜血獸到底是什麽,是一個被剝了皮的人,他的臉沒有任何東西,隻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和嘴巴,周圍連著無數毛細血管,整張臉都是凹凸不平的肉。


    他在路枝枝麵前倒下前,她甚至看清楚了他臉上的神經、脂肪和流淌的黃色組織液。


    她從極度血腥的震撼中迴過神,整個人呆呆地摸上脖子,觸手一片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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