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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了旅店店主,伊恩和希德走出了店門。


    深夜裏清新微涼的空氣撲麵而來,伊恩吸了一大口,清醒了許多。雖然天氣已經暖和起來,但這個時間的戶外還是有些冷的,伊恩不自覺地緊了緊外套的領口。遠處山坡上的建築火勢尚未熄滅,在黑夜裏映出滾滾灰色濃煙朦朧的輪廓。


    忽然,那裏有什麽東西吸引了伊恩的視線,同時他感到了一絲像是眩暈般的奇妙感覺,仿佛腦中的輕輕震顫。


    他對希德說:“我們去看一眼再走吧?”


    “呃,好像不是個好主意啊……這小鎮可不太平,”希德嘟囔道,“而且跟我們要走的方向相反!”


    “反正也不遠,”伊恩勸道,“我有點在意……剛才好像看到了什麽。”


    “看到了什麽……”希德不太理解伊恩的意思,但也勉強同意了,“好吧……那我們快去快迴,不要節外生枝。”


    兩人抵達火災發生地時,發現火已經熄了,大火燒塌了半邊的建築。


    救火的鎮民們正在周圍休息,有一些已經開始返迴湖心鎮。從他們唉聲歎氣的模樣和隻言片語的對話推測,似乎是已經找到了幾具遺體。


    希德擠到圍在一起的人群中看了一眼,又退了迴來。他想跟伊恩說話時,卻發現少年的樣子有些古怪——他用右手扶在右眼眉上,緊張地東張西望。


    “希德,”伊恩見他迴來,便低聲叫道,“你看見沒有?”


    “看見什麽?”希德他順著伊恩的視線看去,隻有黑洞洞的廢墟。


    “光點,你看不到嗎?螢火蟲似的,很多。”伊恩放下右手,驚奇地看著希德。


    希德又看了看,依然什麽也沒有。


    “那你有沒有覺得,腦袋有點刺刺的感覺?”伊恩又問,“像眩暈,不是,是振動,就是……那種腦袋裏嗡嗡響的。”伊恩從希德的眼神裏看出來,自己現在可能有點怪。


    最終希德還是搖搖頭,然後拉著他往外走去。


    “快走吧,我覺得不太對勁。”希德邊走邊低聲催促道,“雖然我看不到你說的光點,腦袋裏也沒有什麽嗡嗡聲。”


    “怎麽了?”


    “屍體不太對勁,”希德解釋道,“不像是燒死的。”


    “都成焦炭了還不是燒死的?”


    “我的意思是,他們可能被燒成那樣之前,就已經死了。”


    “那不是很正常嗎?要被燒成那樣才咽氣,生命力也太頑強了吧。”伊恩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發現嗡嗡的振動感已經消失了。


    “啊,要被你氣死了!”希德極力想要在寂靜的深夜荒野中壓低自己的嗓門,“我的意思是,他們是先被殺了,然後,才被燒成了那樣!”


    “你是說,偽裝成火災?”


    “很有可能。先是盜屍案懸在那邊,現在又是殺人焚屍偽裝成火災,周圍又有魔獸活動。天知道還會有什麽,我可不想再經曆一次魔獸的入侵了。”


    聽到這個,伊恩的眼中也掠過一絲陰霾,腳上加快兩步跟上希德。


    “說不好,”希德悶悶地說道,“又跟靈想力有什麽關係也說不定。”


    伊恩猛地停下了腳步。


    “今天我們有緣,再教你一件事吧!”他想起了雷金說的話,“靈想力是有腳印的。”


    靈想力是有腳印的,他喃喃著重複道,忍不住轉身。遠遠望去,星星點點的淡藍色微光,如同龐大的螢火蟲群,籠罩了那片被焚毀的府邸。


    順著大路,伊恩和希德兩人一直在往西南方走。整整一夜之後,終於在臨近中午的時候趕到了鎢礦村——湖心鎮往西最近的一座小村子。


    “吃飯吃飯!”希德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嚷道。


    兩人走進了鎢礦村的酒館,村裏的工人們也陸陸續續從礦上的工作中解放出來,湧進酒館。進門時希德見到遠處人流湧來,趕緊拉著伊恩走進去,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免得一會兒沒有座位。


    鎢礦村邊上名副其實地有一座鎢礦,礦產是村子的主要生計,村民們也有一大半在礦場工作。因為鎢礦很有名,來往的商旅提起村子就總用鎢礦村這個名字代替,久而久之也沒人記得起鎢礦村本來的名字了。


    “喲,旅行的啊?”一個粗壯的礦工湊過來,“這裏沒人吧?擠擠!”說著就和同伴坐了下來,自說自話地與伊恩他們分享了一張四方桌。伊恩和希德挨著,坐在桌子相鄰的兩邊,礦工和他的同伴坐在了另一側。


    “喂喂喂,聽說了嗎?湖心鎮的威爾士勳爵一家都被火燒死了!”粗壯礦工一落座,立刻跟同伴八卦起今天的風聞來。


    “嘿,還不好說,據說那個小少爺的屍體沒有找到。”另一個人的消息更靈通。


    “燒沒了吧……聽說火很大,燒了一晚上呢!”


    “也有人說小少爺就是縱火犯,所以才找不到他。”


    “怎麽可能,我聽人說威爾士家的家教可嚴著呢,完全是貴族教育。縱火,你聽說過誰縱自家的火?”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者是精神出了問題,瘋了?”


    “我呸,好好的少爺,哪能說瘋就瘋?越說越沒譜了。喝酒喝酒!”


    大中午的,礦工們就豪爽地推杯換盞起來,桌上灑得到處是酒水。希德和伊恩聽了他們的對話,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誰也沒有出聲。


    “哎?小哥,你們是從湖心鎮方向來的嗎?有沒有聽說什麽?”一個精瘦的矮個子礦工咽下一口麵包,唐突地搭話道。


    不等伊恩迴答,希德搶先道:“我們從北邊過來的,沒經過湖心鎮。”


    “噢,那北邊的事兒你聽說了嗎?也不太平喲!”


    希德差點閃了腰,心想你們這些礦工也太八卦了吧。


    “沒有沒有,”希德無奈地糊弄道,“我們連夜趕路,風餐露宿,這會兒趕到鎢礦村,才終於不用睡帳篷了。”


    “哈哈哈,我們村不錯吧?”看樣子這些礦工的話匣子開關到處都是,“你們膽子也是大,就你一個人帶著他,還敢露宿野外?現在到處都在說魔獸出沒的消息。咱們礦上都有不少工人在害怕,生怕哪天一鎬下去,蹦出條岩鱷呢!”


    “誰怕?就是你自己怕吧?哈哈哈!”矮個子礦工嘲笑道,“我要是遇上岩鱷,就再給它一鎬,送它迴歸十二神。”


    伊恩和希德趕緊扒完了碗裏的飯菜,借故開溜了。迴到自己的房間,兩人同時舒了一口氣。


    “真是要命!”希德咒罵了一句。


    “不過,”伊恩沉吟著,迴想起礦工們說的話,“你在湖心鎮,看到他們說的小少爺的屍體了嗎?”


    “沒有,”希德答得很肯定,“至少我去看的時候,鎮民們抬出來擺在那邊的屍體裏,都是成年人。”


    “這就稀奇了。”伊恩若有所思,“……失蹤的小少爺,靈想力……你說他們的小少爺是不是會靈想力?”


    希德一攤手,搖搖頭:“我怎麽會知道。得了得了,別操心了。再說下去咱們就跟剛才那幾個酒鬼一樣八卦了。”


    伊恩、希德以及礦工們所說的這位小少爺瑪修,此時正獨自一人背著巨大的行囊,穿行在郊外無人的荒原裏。


    一彎新月靜靜地升起,掛在夜空裏,昭示著又一天即將過去。雲朵在風的驅趕下,一會兒遮蔽了月牙,一會兒又遠遠離去。當月牙清冷的微光再一次灑向荒原時,起伏的丘林在月光下鑲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輪廓。


    其中一座山丘的銀色輪廓線,被一個小小的黑點阻斷了。黑點沿著銀色的線條緩慢地移動著,忽然它改變方向,融入了山丘漆黑的陰影裏。一些淡藍色的微光出現在了陰影中,緊跟著一團火焰出現了。火焰照亮了周圍,威爾士勳爵家的瑪修少爺正坐在火堆邊。


    他用靈想力具現火靈,點起了一堆篝火取暖。旁邊是他展開的鋪蓋,今晚他就打算在這裏過夜。


    “咕——”他的肚子發出抗議,從他離開威爾士勳爵府邸到現在,已經快要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


    “喬伊,”他蜷了蜷,抱緊了雙腿,眼神呆滯地望著跳躍的篝火,“我餓了,什麽時候能吃飯?”


    當然,這裏除了他自己和了無生機的荒野,什麽也沒有。


    半晌過去。


    “啊……對,喬伊死了。爺爺也死了。大家都死了。”稚嫩的童聲說出了可怖的事實。


    “爸爸,媽媽,這不是我的錯哦。要怪就怪爺爺吧,”不知道瑪修在對誰說話,神情忽然變得兇惡起來,無法想象這樣的表情如何出現在一個八九歲孩童的臉上,“誰讓他非要用那些老套過時、毫無意義的家法來教育我?他永遠都在說教!我要讓爸爸媽媽你們迴來,迴到我身邊,有什麽錯嗎?”


    “嗯,我就知道爸爸媽媽不會怪我,雷金老師知道了一定也會表揚我的。瑪修超級努力。瑪修很聰明吧?雷金老師走了以後,瑪修全都是自學的哦!”


    瑪修抱著自己的膝蓋,喋喋不休地輕聲說著,似乎在和他已經過世的父母對話。


    “現在不能讓你們出來啦,”瑪修用小孩子撒嬌的口吻說道,“還差一點點,瑪修還有些搞不明白,爸爸媽媽稍微再忍耐一下吧。”


    “嗯,我要去找‘妖怪’艾達。聽說她是最厲害的召喚師呢!她一定有辦法幫我們的!”


    “在那之前,再忍耐一下,”瑪修抬頭眺望遠處,“應該不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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