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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藍色的光點從伊恩的眼中氤氳而出,如氣如霧,明暗變幻著,慢慢匯聚在他麵前的空地上,由下而上地堆砌出一個高挺的少年形象。幾乎同時,在這少年身後的左右兩側,分別匯聚出一個更矮小一些的少年和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


    當他們的具現化穩定之後,竟然各自動了起來。小女孩無聲地笑個不停,仿佛看到了什麽非常好笑的事情;矮個兒少年則四下張望了一下,輕輕朝伊恩的方向點了點頭;而在伊恩麵前的高挺少年,則顯得情緒高漲,不時擺弄著手裏的小鐵錘,拋拋接接,一刻也停不下來。


    突然,小女孩驚恐地向後跌坐在地,矮個子少年過去扶她,同時也極其恐懼地盯著他們的前方,而那高挺的少年則擺出了戰鬥姿勢,嚴陣以待,手裏的小鐵錘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柄短劍。


    巫婆看見伊恩眼裏湧現出了更多的靈想力,一雙眼睛已經快被湛藍色的光芒完全覆蓋。


    他雙手握拳微微卷曲手臂,身體仿佛承受著巨大的負擔,弓腰屈膝,大口大口地張著嘴喘氣。


    更多的靈想力飛快的匯聚成一頭怪異的巨獸,而先前具現化的三個孩子則開始痛苦地分崩離析……靈想力的光點在伊恩的麵前狂亂地舞動,如同一群胡峰。


    “夠了!”巫婆大叫一聲。


    但伊恩卻好像根本聽不見,巨獸還在逐漸成型。


    巫婆抓起桌上的透鏡,用力砸向伊恩。“嗵”的一聲悶響,伊恩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而他具現化出來的孩子和巨獸立刻潰散得無影無蹤。


    當伊恩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


    “嘶……”伊恩下意識地剛要起身,就覺得頭痛欲裂,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知道疼,還算好!”巫婆陰沉著一張臉,坐在一邊。


    “我剛才是……怎麽了?”伊恩輕輕摸到了腦袋上鼓起的一個大包,起身問道。


    “靈想力暴走了——哦,腦袋疼的話那是我砸的,沒辦法。說實在的小子,你也太……‘脆弱’了——脆弱這個詞你能接受吧?稍微這麽具現化一下,居然就差點被負麵情感吞沒。”巫婆帶著鄙夷的神色說道,“靈想力的運用,說到底就是精神力的控製,有很多時候都會借助我們的情感。可以說情感投入越豐富,施放出的靈想力數量就越龐大,那麽你可以具現化出的靈體也越強大,或者說“優質”。你的靈想力數量倒是挺大的,但是其中的負麵情感也一樣巨大。如果你控製不好情緒,自己被吞噬變成怪物不說,還會連累身邊的人。我看你,以後還是別用靈想力的好,免得害人!”說罷,斜著眼瞄了伊恩一眼。


    老巫婆是想激他一激,少年人心驕氣盛,這一招百試百靈的。


    伊恩這是第一次主觀地去是使用靈想力,而剛才的表現已經讓巫婆刮目相看,她著實不希望這個少年就此走向末路。


    她卻沒想到一句“連累”,卻正好點中了伊恩對自己留在輕風村這件事最擔心也最介意的地方。一陣沉默後,伊恩開口說道:“婆婆說的對,我今後還是不用靈想力的好。隻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在睡夢中也不能用它?”


    “沒有!”巫婆大怒,這個不成器的窮小子,一點骨氣都沒有嗎?


    “你就一點骨氣都沒有嗎?”巫婆氣急,不小心把腦子裏想的說出了口,幹脆把心一橫,“臭小子,做任何事都有風險,人的任何一點成就都需要付出代價。你的靈想力,在那次事件之前出現過嗎?沒有吧?那我告訴你,你身上的靈想力可能是天生的,但你現在能使用它的原因,我幾乎可以斷定就是因為那次事件——外部大劑量甚至可能增幅過的魔素衝擊波,激活了你擁有的靈想力。”老巫婆頓了一頓,緊跟著用陰沉而狠毒的語氣說道:“你願意讓它白白埋沒在你今後幾十年平淡乏味的生命裏,老婆子我可管不著。但你的朋友們都是因此而死的。假如他們的命就是代價,那你這靈想力,還敢說不要就不要嗎?你這個懦弱的幸存者,就沒有想過用它為你死去的朋友們做點什麽?至少找到殺害他們的兇手?”


    這些話說完,巫婆才終於看到伊恩的眼裏流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但卻也轉瞬而逝。


    昏暗的小屋裏,他似乎微微張了張嘴,終究什麽也沒說出來,僵硬地轉身走了出去。


    伊恩覺得腳下異常沉重,每一步都不知要走向哪裏。巫婆狠厲的言語在他腦海裏反複激蕩,勾起了他逃亡時的悲憤和自責。失去一切後變得空蕩蕩的心頭,忽然又感到了沉重而壓抑。


    他知道,命運,這一次無法成為這一切的替罪羊。


    巫婆望著他的背影,在心裏默默嘀咕著:與其你一生都被恐懼、絕望、悲痛和自責占據而失去希望,還不如用仇恨驅散恐懼。哼,誰說隻有美好的東西才是希望呢?


    “不過我這麽做,真的對嗎?啊——要是今後出什麽亂子,蘇木老太婆你可別來怨我喲!”


    巫婆略有些不安地想著,目送伊恩離開了大樹洞。


    璃木林裏,璃木樹的枝幹上分泌著晶瑩剔透的樹脂,這正是巫婆用來製作冰塊透鏡的主要材料。璃木林在這個季節會分泌出大量這樣的樹脂,粘稠綿密卻又晶瑩剔透,從枝幹上直直地垂墜下來,宛如半透明的帷幔,在森林裏四處張掛。


    在陽光照射下,整座樹林仿佛變成了琉璃水晶一般,流光百轉,異常美麗。


    但伊恩卻好像根本看不見周圍這些奇妙的景致,隻是緩慢地朝輕風村走去。他的眼神,如同璃木樹脂在陽光折射下變幻的光影一般,明滅不定。時而堅定明亮,透著勃勃的生機和熾熱的渴望;時而又暗弱無光,如同死屍一般沒有焦點和生氣。


    伊恩緩步走出璃木林時,夕陽恰好斜照過來,將他的影子拉扯到荒野裏。


    他在璃木林外稍稍站定,望向輕風村的方向。夕陽溫柔地落在他的頭上、身上,好像讓他的眼神也漸漸柔和起來。他舉步走向輕風村,在微風的推動下,腳步也慢慢變得更輕盈。輕風村的風似乎會帶走他所有的不快、驚疑、怯懦、迷茫,但他的臉上也沒有欣喜、安慰或者愉悅。


    人有時會因為一個決定,而變得平靜下來。


    “雖然難聽,但她說的其實沒錯。”他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你現在已經有了落腳的地方,做你該做的。”


    在天黑之前,伊恩迴到了輕風村口。蘇木婆婆正在那兒等他。


    聽到伊恩的腳步聲,蘇木婆婆問道:“見到巫女了嗎?”


    “嗯,見到了。”伊恩走上前應道。


    婆婆輕聲關切地問:“噩夢的事情,她有法子幫你解決嗎?”


    伊恩想了想,迴道:“有的,隻是……還是要靠我自己多努力。”


    “有法子就好,有法子就好。”蘇木婆婆麵露欣喜,又問:“那——那幾個……靈魂的事,怎麽樣?”


    伊恩笑了笑:“那不是靈魂,也有辦法了。”


    “好,好。”蘇木婆婆滿意地笑了,轉身往家走去,“走,迴家去,天都快黑了吧?”


    “是的。婆婆,”伊恩又叫住蘇木婆婆,“你的藥我取迴來了。”


    “哦哦,謝謝啦。”


    當晚,伊恩又做了一個夢,但卻不是那個噩夢。


    他夢見了小時候的事。


    紮克揮舞著小木棒,在唿喊著什麽,樣子神氣極了。可夢裏他的耳朵好像被蒙起來似的,什麽也聽不清。他豎起耳朵,屏住唿吸仔細聆聽,終於聽清了記憶裏的聲音:“我是正義的使者,接受製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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