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昊解開牛皮口袋放小鼠出來,剛準備拋給小鼠路上抓來的毒蟲,就見白電鼠樹立身子,癡癡盯著河對岸的樹林怔怔出神,想是看的呆了,竟如人一般癱坐在地上。


    於昊見此景突然笑出聲來,他不免想起前世看過的《某某市首富》,此時的白電鼠活像王某魚第一次看到十億的場景。


    少年手持長條樹枝撥弄火堆,使得幾點火星隨熱氣升騰,他將吃食扔到白電鼠眼前,道:“瞧你那沒出戲的樣,哪怕繼承我半點風範也好啊!”


    見白電鼠不理自己,他伸出剛從火堆裏抽出的樹枝,往白鼠身前一打,道:“嘿,和你說話呢!別想了,我可告訴你現在還不能上去,明早再說。”


    白電鼠被這一打驚了心神,感受身前數寸焦黑的樹枝散發出來的熱氣,慌忙往後退了兩步,衝著於昊唧唧叫喚,一段急促的怒罵傳入於昊腦海:“你有病啊!等會燒了鼠哥的毛,我就咬你。”


    於昊見它終於不再癡癡傻傻,笑道:“我知曉你定是聞到那邊毒物的氣息興奮異常,但我要提醒你今晚不要過去。”


    小鼠見於昊是關心自己,也不再氣惱,疑惑問道:“為什麽不能過去,這條河攔著我聞不到氣息,我是覺得對麵好像有東西召喚我,你說為什麽我不能過去,為什麽,為什麽。”


    雖然於昊聽到為什麽心中就是一陣發毛,可有些事卻是要和這隻白毛耗子講清楚,若等會出了事那可是萬萬不得了,所以少年解釋道:“瞧見那大霧沒有,有毒,倘若你現在貿然衝去,就算你是以毒物為食,難不成渾身上下都能免疫毒素不成。”


    白電鼠卻不以為意,隨意道:“切,你太小瞧鼠哥了,我倒是覺得那霧氣香甜的很,我都想上去吸食兩口。”


    於昊大為好笑,不屑道:“還上去吸食兩口,你找死嗎?”


    白電鼠見於昊這副嘴臉,本就傲嬌的它,爭鬥之心大起,道:“你不信,你看著。”說著沒等於昊反應就衝向江水。


    於昊忙上前攔阻,可見白電鼠如履平地般在河上奔走,早就隱沒與霧氣中,想是此刻已經到了河的那頭。


    看著隱約可見的迷霧,他心中萬分焦急,猶豫許久,砍了一節樹枝用油布裹上,再以火折點燃,做成一個簡易的火把,欲去毒瘴中尋找白電鼠。


    可正當於昊吃下避毒丹,準備踏水而行的時候,就見霧氣一陣變化,一道身影從裏麵竄出,眨眼間白電鼠就到了他身下。


    於昊本因白電鼠胡來打算嗬斥一番,可一股精神念頭卻讓他生生止住了嘴邊的話。


    白電鼠道:“你不是說那霧氣有毒嗎,裏麵像是有人的味道,其中一人我記得那氣息似來過你房間,他是不是中毒了。”


    於昊心中一驚,暗道:“小白在的時候我房裏隻來了三人,喬甜甜自是不可能在迷霧裏,那霧氣中的莫不是...吳主...劉韻,等等,小白說其中一人,莫非還有其他人,追殺的人嗎?不行,得先將人救出。”


    心思到這於昊忙問道:“小白裏麵有幾人。”


    白電鼠道:“兩人。”


    白鼠的迴話讓於昊肯定了心中猜測,因為這一殺一逃剛好符合人數,既然明確是劉韻或者吳主,他就想乘著避毒丹藥力沒有消失救人出來。


    明白事不宜遲,於昊忙說道:“這霧瘴你能抵抗嗎?”


    白電鼠點頭道:“說了不要小看你鼠哥。”


    想著此鼠剛從迷霧裏出來依舊這般精神抖擻,應該是有些耐毒的本事,他便毫不猶豫的用上那極其糟糕的踏水功夫前往對岸。


    修為雖增長不少但少年這功夫依舊糟糕的差勁,在白電鼠嘲諷中,他晃悠半天也才將將走到河上迷霧前。


    他在迷霧前停下腳步,就這麽靜靜的浮在水麵上,不理會白電鼠的逼逼叨叨,淡定取出一塊油布紮成團,然後用火把點燃,迅速往霧中拋去。


    於昊這一係列動作讓小鼠異常不解,問道:“你這麽做有什麽用。”


    見白電鼠終於問了一句有價值的問題,於昊開口道:“你別小看這火團,一來能確定這霧氣裏是否能燃燒火把,二來能幫助我觀察霧氣能見程度,眼下奇黑無比這是判斷霧氣基本情況最好的辦法。”


    他邊說視線邊看向迷霧中一團緩緩落下朦朧的火光。


    見火光停留在一出不動,少年知道油布團定是已經落地,估摸著自己的力道,判斷油布團應是在岸邊不遠處。


    腦子依據和的寬度推算距離,再根據散光程度分析迷霧濃度,於昊眉頭皺起,他萬萬想不到,因為植物形成的大霧竟能如此之濃,此時他看那火團就像是隔著數層薄紗,隻能看到大概的圓形,至於火團旁映照的事物卻是全然看不清。


    於昊神色漸沉,他看向小鼠道:“這霧也太大了些,隻能靠你鼻子了。”


    白電鼠自信道:“包在我身上。”


    見小白十分有底氣,於昊也隻能相信它,猶豫片刻便緩緩邁開了右腿,忐忑進入迷霧,而他的指向標就是岸上的那團火焰。


    想來是因為避毒丹的影響,於昊行至岸上並沒有四肢發麻,但他必須在避毒丹藥效還在的時間內將人救出去。


    幸好白電鼠知道兩人的位置,雖說現在不足一個時辰,但單單隻是救人的話時間還是綽綽有餘。


    於昊伸出火把照向四周,朦朧可見一顆顆高冠大樹獨立與大地,可能因為散發毒氣的緣故,箭毒木的周圍一絲雜草都沒有,更別說有其他灌木。


    這種樹長的並不是多麽醜陋,甚至還有些秀氣,可讓它被世界厭棄的原因卻是他自己,為了活的更好損害其他植物,到頭來就隻有同樣陰冷的毒物與它作伴,就像世界上的某些人,機關算盡,卻眾叛親離,可悲又可恨。


    於昊忽見樹上掛著一條兩指粗的翠綠藤蔓,竟讓他感到一絲欣喜,忙舉著火把隔近一瞧,猛然間那青藤動了起來,於昊心頭一緊,往側邊瞧去,隻見一張血口向自己罩來,那血口之上還有兩顆森森長牙,赫然是一隻碧眼青蛇。


    於昊曾在市場上看過這種蛇,似也是一種靈獸,當時那攤主說此蛇劇毒無比,也不知是吹牛還是如何,可是他知道。若是這種毒霧彌漫的地方出現傷口,定不是什麽好事。


    於昊當然不可能拿自己命去賭避毒丹能否抵擋入血的見血封喉,但事發突然,他也來不及防範,眼看就要被咬上,一道白色身影卻在此時咬住了那青蛇的七寸,使得青蛇再也夠不到於昊。


    被咬住了七寸,青蛇拚命的掙紮,可白電鼠卻是哢哢兩下就將蛇頭咬斷,頭身分離的毒蛇自然活不成,蛇尾扭動兩下便不再動彈。


    於昊見青蛇已死,吸了一口長氣,卻被霧氣嗆的幹咳兩聲,他看著白電鼠正在啃食青蛇的三角蛇頭,輕聲說道:“謝謝。”


    白電鼠道:“這裏好吃東西卻是很多,下次你再多引些出來。”


    於昊本來受到驚嚇,卻被白電鼠這句沒良心的話說的一樂,想著救人要緊忙道:“等會吃,找人要緊。”


    白電鼠卻沒有停下嘴上的動作,繼續前進,甚至還不忘囑托於昊將蛇身收起。


    此地雖說隻有箭毒木這一種樹,但此樹的根係粗大繁雜交錯縱橫,並不比平常的叢林好走多少,況且現在於昊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根本就不敢上樹,甚至在地上行走都是小心翼翼,因為就在不久前白電鼠又將一隻攻擊他的蠍子給吃了。


    經曆兩次毒物攻擊,於昊果斷拿出斷崖長劍用來探路,這倒是讓他避免了許多驚嚇。


    又越過幾座如矮牆一般的樹根,他終於借著手中火把的光芒隱約看見,不遠處一顆巨大的箭毒木下似有著斜靠樹幹的人影,隻是這霧氣太大那邊究竟有幾個人卻是一點都看不清。


    救人刻不容緩,見人影就在前方於昊腳下步子加快,卻是沒有注意腳下所處之地並不是實地,而是一片稀泥沼澤,並且他還好巧不巧的踏在一塊硬物上。


    因為趕路著急,加上大霧使得視線不清,於昊以為腳下硬物就是地麵,所以用的力道極其的大,一下便飛躍過沼澤落到了真正實地上。


    壓根就沒有看見後麵有一雙眼睛緩緩睜開,而那雙眼睛中豎瞳散發出來的怒意,依舊不能阻攔向少年前進的步伐。


    “唿嚕...唿嚕...”


    一種如悶雷的低叫帶著憤怒傳開,那種獨特的咆哮在安靜地箭毒木叢林中蕩漾,終於引起了黑衣少年的注意。


    於昊雖不知身後發生了什麽,但是一種自尾椎骨上身至頭頂的涼意讓他知道身後定不會發生什麽好事,他猛地迴頭,隻見剛才腳踩的硬物,竟是一條長著弧形下彎鱗角的鱷魚腦袋。


    “臥槽,沃日,我去。”


    或許如今隻有這種包含多種情感的詞句,方能表達少年內心的複雜,於昊心道:“走個路踩出毒物也就罷了,踩出一條泥羅鱷,真是撞了邪。”


    “嗡”


    斷崖長劍化為墨劍,就像是於昊扯下了黑夜的衣角做武器,詭異,肅殺從劍上傳到持劍之人身上,為本來就生冷的毒林夜色,更加幾分毛乎悚然。


    於昊不再向前,他不能保證此鱷不傷害昏迷的人,如今不知那邊的人是敵是友,若是敵人被泥羅鱷咬死那還好說,可若是自己朋友被此鱷所傷,那也是糟糕至極,況且此地毒氣一入血肉那可是大為不妙,所以他立馬得出一個結論,現如今隻有殺了這兇鱷才是良策。


    看著黃眼豎瞳的泥羅鱷寒森森的望來,於昊知道一場惡戰再所難免,而且他必須很快解決這場戰鬥,先不說要救之人中毒已深,再耽擱怕是性命難保,就說著避毒丹的藥力時間已經過了近半,若是想要救人之後能安然出去,並給被救之人服下最後一粒避毒丹,那也必須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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