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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風已涼,夾裹著一絲清新,竟也似是山野自然。


    夜空浩然,無星無月。低頭,四下一片死寂。抬頭,中天滿眼荒涼。唯有從遠處天際線上。搖曳著一陣紅燈綠彩,好生熱鬧。


    而彼間的喧鬧終究還是擾不到此處的祥和,宋小成與曾一誤各自盤坐在一個蒲團裏,靜靜地望著遠處閃亮的都市。二人中間鋪著一張矮桌,上邊擺著一罐不斷自動填滿的冰茶和幾碟尋常點心。四下裏並沒有照明設備,而是在幾座花壇和盆栽裏,栽培著一些發出美妙熒光的植物。


    二人已暢談了半晚,裝著冰茶的玻璃壺上,連霧珠都早已消散的幹淨了。宋小成輕輕伸右手撫摸了一下茶壺,隨著手腕中湧入一絲暖意,茶壺又重新冒起一片寒氣。


    曾一誤畢竟是位長者,也的確擁有作為一位長者該有的氣質和魅力——比如足以令宋小成為之興歎的知識和智慧。


    宋小成這種年紀的人,從不崇尚金錢,因為攫取財富的過程要麽不可複製,要麽滿含血淚。他也更不崇尚權力,因為權力和高位往往意味著太多的身不由己。宋小成最崇尚的隻有兩個字:能耐。


    能為世人不能為之人,能成世人不能成之事,那就叫能耐。


    眼前的這位曾老爺子,在宋小成的眼中,就是個有能耐的人了。至少比他要有能耐的多。二人聊的這一晚上,聊起生命,聊起萬物的意義,聊起國家和社會的未來,甚至聊過了曾老爺子的年輕過往,卻始終沒有聊到宋小成最關心的那個問題——究竟為什麽要留宿他和林鬱——但是當放下了手頭的釘錘扳鉗,不再像個老頑童一般大著嗓門兒咋咋唿唿的時候,白天那個翹著唇須的小老頭也安靜的坐在茶桌旁,鬆弛的雙眼之中倒映出的點點星光,仿佛匆忙迴蕩著數十年的秋月春風與滄海桑田。


    林鬱此時早已不堪夜深,又不願意離開宋小成的身邊,便蜷在一座藤條沙發裏,卷著一條毯子睡著了。


    遠處的天際線已逐漸平靜下來,桌上的茶水和點心也早已沒再動過。時間恐怕已經快要過了零點,宋小成也有些困乏了,隻是勉強應付著曾老師的話題。漸漸地,曾一誤也不說話了,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露台上隻有一些風聲。


    宋小成扭過頭去,看看縮成一團的小鬱,正在猶豫要不要叫醒她然後迴房睡覺,卻突然被曾一誤再一次打破了沉默。


    “小成,你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麽要留宿你們兩位,對不對?”


    “沒錯。”宋小成突然一下來了點精神,扭過頭去接住了曾老師的目光。


    “我有許多超越常人的本領。對科學和知識的了解讓我無所不能,敏銳的感知讓我能認識得到普通人所認識不到的東西。我和我的孩子們,我們稱自己為‘心智會’,你知道那個名字是什麽意思嗎?”


    老人伸出左手的義肢去抓茶壺,宋小成剛正準備用伊格尼再冰鎮一下茶水,卻發現曾老師的金屬手指中已經在飄蕩著一陣寒氣了。


    “各種組織和團體,往往以各自的信仰為名,爆炎兄弟會也好,亡靈之城也罷。我們也是一樣,我們蔑視物質世界的規則和束縛,而追求精神領域的自由,尋找心智的真諦。我們追求心靈與心靈之間的互通,我們堅信生物的最終和諧應當是精神的統一。而在我敏銳的雙眼前,能夠看穿任何人的底細,就像我看得到你身上的純能,也看得到伊格尼,還有你那高於常人的強烈自我意識——身為‘宋小成’的意誌。


    “無論是什麽樣的人,我都能看的八九不離十,就像是看一碗茶。不同的人,在我的眼中有深有淺,有清有濁,卻始終逃不脫是一座茶碗,茶碗中裝著水。就算我看不出那水中究竟是什麽名堂,卻也能看個八九不離十。”


    曾老先生一邊說著,宋小成便感覺到了一股冷意。不管對方的言辭怎樣隱晦,這種說法聽起來都像是“讀心術”一樣,這也就解釋了他為什麽會知道自己那個奇異的夢,以及他為什麽會知道迦尼薩的存在。一想到和自己對麵而坐的人可以隨時知道自己的想法,他便不禁有些坐立不安。


    “但是她……”


    曾一誤將目光轉向熟睡中的小鬱,目光尖銳的注視著她。沉默良久,才重新把目光轉迴宋小成的臉上。


    “我竟然什麽也看不到。”


    宋小成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答,便幹脆沉默不語,等著老人繼續說下去。


    “麵對她的時候,我這雙眼竟然就猶如是肉眼凡胎一般,隻看到一個普通的女孩兒坐在我麵前。我看不到她的自我認知,也看不到她的瞬時記憶,覺察不到任何能量的痕跡。她會動,會說話,也會笑會鬧,跟活人沒什麽兩樣,可是她的心智就像是一張白紙……不,就像是一座深淵,如此單純,如此深邃,如此黑暗。無邊無際,深不見底。


    “我努力的觀察,使出渾身解數,才勉強在她身上捕捉到了某種蛛絲馬跡……”


    “蛛絲馬跡?”宋小成驚訝的問到。果然,這老家夥是在林鬱身上看到了什麽。


    “沒錯。那是……那是某種關係,或者鏈接。看上去十分陳舊,就像是一條年久失修的電台,雖然早已被遺棄了,但是卻仍舊在迴饋著信號。”


    “你這是什麽意思?”宋小成脫口而出,問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語有多麽唐突,“呃,不好意思啊。我的意思是說……迴饋信號?”


    “她的心智深處,有一股古老的殘留意識,一股並不在她的表意識上進行行為體現的意識。而這種意識完全幹擾了我對她心智的感知,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也不知道那股意識的起源和目的究竟是哪裏,我隻能勉強的意識到其關係源自於一個遠遠早於我們這個時代的存在。”


    “所以你就把我們留下來,想要多觀察幾天?”


    “小成,我想請問你,你的女朋友林鬱,有沒有過什麽反常的行為?”


    宋小成沉默了一會兒,猶豫著要不要坦誠相告。但是又突然想到,對方恐怕此時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有。有一天晚上,我看到她在夢遊。”


    “哪一天?”


    “呃……不記得了,大概半個月前吧,在僵屍爆發之前的一天。”


    “不,我的意思是說,那晚的天氣如何?”


    宋小成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雖然聽起來很是古怪,但是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卻正好戳中了他的心坎。


    “那天是滿月。”宋小成冷靜的迴答道。


    正說著,曾一誤的目光似乎被吸引了一樣,看向了宋小成的身側。宋小成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看到林鬱掀開毯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言不發,雙眼緊閉,走向了露台邊沿的護欄處。


    不用曾一誤提醒,宋小成也知道此時隻宜旁觀,不宜做聲。


    林鬱站在露台的護欄前,睡衣在風中輕輕的晃著波浪,頭發也隨風飄散著,像是在凝視著遠方。


    過了大約半分鍾,林鬱的身周便開始漸漸散發出似有似無的一股白光,微微的一點點,似乎並不存在,但是又似乎真的在微微發亮。


    接著,林鬱的口中開始發出聲音,卻根本不是那一天夜裏宋小成聽到的那種聲音。那天晚上的聲音聽起來是在捏著假嗓子哼歌,隻不過隻有一個音調罷了,今天的聲音卻完全不同。


    聽起來就像是在用不同的口型猛力唿氣,一樣,發出一陣陣類似“哈——嘶——嗬——”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


    “這聽起來像是某種語言。”


    宋小成和曾一誤以盡可能輕微的動作站起身來,退到離林鬱稍遠一段的位置,互相耳語著。


    “上一次也是這樣的場景嗎?”


    “不。完全不同。”宋小成迴答說,“上一次,她周身發著淡綠色的光芒,而且聲音比這個更詭異。”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十分鍾之久。慢慢的,林鬱身上的光芒消失了,詭異的聲音也停止了,她又緊閉著雙眼迴到了沙發前,卷起毯子繼續睡覺。宋小成這才走上前去,輕輕的拍醒她,二人走迴了房間裏。


    第二天一早,宋小成便下樓去找到了曾一誤。趁著林鬱正在大廳裏磨磨唧唧的吃著酸奶泡玉米片,兩人一人舉著一個夾著脆烤培根、溏心煎蛋和酸黃瓜片的烤麵包片,蹲在大廳外的台階上邊吃邊聊。


    “我也沒有頭緒。對不起,孩子。”曾一誤看上去十分沮喪,似乎有很強的挫敗感,“我……我一直秉承著科學的理念在做事,但是在這件事上,我隻能靠猜的。”


    “那就猜猜看啊!”宋小成堅信,就算是猜,曾老先生也會比自己猜的靠譜。


    “首先,她的夢遊跟你做的那個夢一定沒有任何關係。包括你說的那個象頭人迦尼薩,他的水平還遠遠到不了這個級別。”


    “那你覺得這是誰的水平?”


    “她發出的聲音,我覺得那就像是某種聯絡信號,或是某種通訊手段。或者說,她腦海中存在著的那個意識,被某種正在遙遠空間中所進行的通訊引起了共鳴。就像是電廠旁的磁針一樣。所以,她的那個潛藏的意識一定是連接向了某處。就像是電磁信號要通過中轉站進行轉發一樣……”


    一邊說著,曾一誤的眼神落在了門前一顆歪歪扭扭的塑膠大樹。那當然不是一顆大樹,而是一個已經報廢了的信號基站。


    “宋小成,林鬱夢遊的時間一定不是偶然。你知道昨晚是什麽日子嗎?”


    “什麽日子?超市打折日嗎?”


    “呸!”曾一誤把一塊兒酸黃瓜啐在了地上,“昨天是無月之夜,也就是朔月,是和滿月相對的月相!”


    “呃……所以呢?她其實是個狼人嗎?”


    “用你的腦子想一想啊!信號中轉站,滿月之夜的夢遊,朔月之夜的夢遊!如果按照我‘信號中轉站’的猜想走下去的話,‘月球’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中轉站!宋小成,林鬱心智深處潛藏著的那個潛意識,很有可能就是鏈接到月球的!”文學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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