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爺爺呢,打算將一個天下無敵的武功傳授給你。”


    …………


    “爹,我不會同意讓風兒修煉那來曆不明的《變》。”


    …………


    “喲,這不是我們神劍門的小門主嗎。聽我娘說外公傳授了一部比我們神劍門更厲害的功法給你啊,我們來比劃比劃啊。”


    …………


    “這是那幫小崽子揍你的?別怕,娘這就去替你出頭!”


    …………


    “棋琪啊,我弟弟劍雄的這一巴掌,是要你知道。這裏是神劍門,不是你這個唐家二小姐可以亂來的地方。”


    …………


    “風兒,娘和妹妹要走了。娘也舍不得你,但你爺爺不準我帶你走,以後要聽爺爺的話,他答應我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


    …………


    “風兒你來找爺爺玩嗎?嗯?要修煉比你爹更強的武功?爺爺教你!”


    …………


    “娘!妹妹!”白淩風一下坐起,渾身大汗。


    此時卻聽到他爺爺的聲音:“老烏龜,我就說嘛。人隻要陷入了重昏迷和睡得特別沉的時候,都會做噩夢。”


    白淩風轉過頭,發現自己此時已經迴到住處了。而白丹燕就坐在房間內的圓桌那,熬敗則是站在他身後。


    熬敗懶得接白丹燕的話,給白淩風倒了杯茶。


    白淩風恍恍惚惚的走下床,來到熬敗身邊,雙手接過道了聲:“多謝熬爺爺。”


    一杯滾燙的熱茶下肚,白淩風頓時感覺到身體舒服了許多,頭腦也漸漸清醒起來,隨後便坐到白丹燕的旁邊。他放下茶杯的那一刻,熬敗眉頭皺了皺,起身走過去給兩爺孫倒了杯茶,不動聲色的擺了擺兩隻茶杯的位置,然後又站到了白丹燕的身後。


    “感覺怎樣?”


    被白丹燕這麽一問,白淩風也愣了半刻。


    對於傳承的事,他也感到十分模糊,隻是隱隱約約記得個大概。而不出多時,白淩風轉動起來的頭腦使得記憶緩緩在腦海中浮現,他麵部逐漸漲紅,喜悅爬上臉頰。他細細感受著體內自主運行的真氣,忍不住驚唿一聲,興奮得一把跳了起來。


    “爺爺!熬爺爺!我是不是成功了!我能感覺到我體內有一股在流動的真氣。”白淩風指著自己的丹田,然後順著丹田遊走,繼續說道:“它從丹田開始,遊到這裏,然後到這裏……之後又迴到我的丹田。咦?這次卻是從這裏出發……又迴到了丹田,很神奇!”


    白丹燕用手撫須,微笑道:“你試著自己運功修煉看看。”


    白淩風用力地點了點頭,就地盤膝坐下。


    他先是“咦?”了一聲,停頓了半刻。而後沒有再多想,運轉起《饕餮噬靈訣》。


    這次白丹燕和熬敗兩人都近距離觀察著白淩風,比在之前在山洞中感覺更要清晰。隻覺周圍的天地靈力突然不再流動,但是卻在下一秒瘋狂地往白淩風這邊湧來。


    白淩風張開嘴巴,一個散發著藍色幽光的符文在嘴前出現。天地靈力通過藍色符文,轉化成最純粹的靈力進入到白淩風體內。


    白丹燕和熬敗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這個符文竟然可以自己煉化最精純的天地靈力,並且保證其他雜質不會被白淩風吸收,確實是聞所未聞。


    而他們也能同時感覺到,白淩風的氣息,不單單隻有人族的氣息,還有一種類似於上古的氣息。隻是這感覺微乎其微,如果不是他們對《變》研究頗深,估計也會將其忽略。


    靈力入體,白淩風將其轉化成自身的真氣,納入丹田。


    隻不過白淩風感覺自己丹田內充滿的真氣數不勝數,這剛剛轉化的真氣如泥牛入河,小水入大洋般。


    隻是他能明確的感覺到知道自己體內的真氣在增長,可能對於其他人來說是極大的真氣量,但對於白淩風來說,卻是極其緩慢可謂之杯水車薪,倒也稱得上聊勝於無。


    待白淩風收功完畢,他興奮的跟白丹燕說起自己的剛才的感覺。都是一些關於修煉上的問題,這些隻是第一境凝真境的問題,白丹燕和熬敗作為十二境的天命強者,為白淩風解答時不但通俗易懂,更有豐富的經驗和獨特的見解傳授給白淩風。讓他對於凝真境的修行了解更多。


    白丹燕繼續問道:“風兒,你剛才說的不過是普通凝真境的情況。你再仔細想想,還有什麽是跟剛才我們說的不同?”


    白淩風聞言神情一肅,他仔細迴想起來。


    他知道,白丹燕對《變》的重視程度非常,而且也明白他自己修煉的《變》可能會改變以後山海界的格局,或者退而求次之,《變》可能是突破山海界修煉十二境桎梏的契機。


    從五歲開始一直為了接受《變》的傳承而做準備,為了更好的可以接受血脈傳承,而又對這血脈傳承的了解不夠。白丹燕不惜浪費掉白淩風那最珍貴的習武啟蒙年齡,不讓白淩風修煉靈力。


    看著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同齡人每天都在修煉,而他作為神劍門門主的親孫子。每天隻能不停的泡藥酒和看書。那些同齡人,天賦好的,在山海界內已經聲明鵲起,這令幼年的白淩風好生羨慕。而一想到自己卻是前途未卜,失落與悵惘便變爬上白淩風的心頭。


    每每想到這裏,隨之而來的情感都會勾勒起一段使得白淩風不愉快的迴憶,他不想被他們拋得太遠。否則,即使爺爺說自己的天賦天下無雙,以後肯定會比他們走得更遠,他也心有不甘。他要把娘親和妹妹光明正大的接迴來,要讓爹不敢再待薄她們。


    白淩風自小就和父親感情不好,不知為何父親總要板著一張全家人欠他錢的嘴臉。甚至麵對白丹燕也沒有好臉色,可是麵對著家人,白劍雄卻是更甚,即使白淩風在他麵前盡量乖巧,白劍雄還是對他沒有什麽感情一般,較之苛刻更甚。


    其中有什麽複雜的關係,年幼的白淩風又怎麽能夠懂,他隻能明白到——父親不喜歡他們,僅此而已。


    而作為長子嫡孫的白淩風卻最得白丹燕的喜愛。爺孫兩人在一起,白丹燕那為老不尊的性格,加上白淩風本身年幼,白淩風和白丹燕在一起,不需要再刻意保持乖巧的樣子,可以做個帶著頑劣的調皮小孩。而白丹燕也和白淩風特別投緣,兩人在一起時,白丹燕可以做一個逗孫子開心的普通老人。


    思索片刻後,白淩風都覺得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有一樣卻是很奇怪。他臉帶苦色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還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隨即砸吧了下嘴,“倒是挺好吃的。”


    換了是別人,白丹燕定要和他“理論”一番。好吃?你家天地靈力還能有味道?


    白丹燕的背景忽然一暗,一條光束一閃而過:“那藍色的符文?剛才聽風兒說他學會了《饕餮噬靈訣》……上古魔獸饕餮……饕餮貪食……”


    想到了饕餮的屬性,白丹燕也就釋然了。


    白丹燕繼續說道:“這《饕餮噬靈訣》,你能否將其內容細節寫於紙上。”


    白淩風聞言又是尷尬的撓了撓頭,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爺爺,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有意隱瞞,而是……我好像真的忘記了這篇功法。”


    這一次即使是自己的親孫子白丹燕也有些蒙圈了,哪有人施展出了功法卻無法訴說也無法記錄的,這絕世神功都還能寫本書傳承。


    換了旁人白丹燕和熬敗肯定是不信的,但白淩風是他們看著長大,本就不涉世的他秉性純良,再加上這麽多年的了解。他相信白淩風絕不會在這件事上欺瞞自己。


    白丹燕說道:“這是怎麽迴事?你剛才不是還用這篇功法來練功嗎?”


    “我剛才坐下正要開始時,也是奇怪。”白淩風攤攤手,繼續說道:“我想不起這篇功法,但是我卻很自然的用上了。感覺不是我學會了這篇功法,那感覺……感覺就是……我天生就會一樣。”


    “你現在隻學會《饕餮噬靈訣》?”白丹燕繼續問道。


    白淩風點了點頭,除了這《饕餮噬靈訣》,他沒有其他感覺。


    白丹燕眉頭緊皺,喃喃說道:“難道,是血脈傳承的關係?到底這血脈傳承是什麽?這《變》到底要怎麽修煉……”


    此時一直沒有作聲的熬敗開口說道:“有點類似於妖族。妖族所學習的……應該不是說學習吧,妖族的多數手段和法術,都是傳承自他們的血脈。隨著他們修為的增加,他們體內的血脈就會覺醒,學得種族技能。這種族技能,不能傳授,也無法傳授,隻能靠血脈覺醒。你懂我意思吧?”


    “我知道了。我們當初以為隻要將那滴鮮血融入到風兒體內,風兒就能為我們帶來《變》的功法,揭開上古時期的秘密。”白丹燕苦笑一下,繼續說道:“現在看來,這一切並沒有那麽簡單。”


    “爺爺……”看到白丹燕似乎有些失落,白淩風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其實當初,這《變》是白丹燕想自己練的。


    從準備傳承陣法的材料開始,即使以神劍門在山海界的地位,白丹燕和熬敗兩人也準備了將近百年時間。


    當材料準備好後,白淩風就出世了,在那一刻,白丹燕心有所感。似乎,白淩風更適合接受《變》的傳承。


    到了白丹燕這種強者,這種心有來潮的感覺有可能是直指天意的。而且白淩風出生時,他的天賦的確連白丹燕也覺得驚豔,當年神劍門高層上下都以為白淩風必然能夠譜寫出一段新的佳話,隻可惜。


    白丹燕拍了拍白淩風,說道:“放心吧,這也沒什麽,起碼這功法是在我孫子身上啊。”他接著道:“風兒啊,這《變》的修煉,爺爺是幫不了你了。你將來的修煉都隻能靠自己去摸索,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你還可以修煉神劍門的功法。以你的天資,未來的成就定不會在我之下。但是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爺爺希望你未來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可以堅持走下去。”


    白淩風知道,每當爺爺說話這麽認真的時候,都是事情特別嚴重的時候。他用力的點點頭,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向往和自信。自己絕對不會讓爺爺失望的!


    白丹燕忽然一巴掌抽在白淩風的腦瓜上,沒好氣的說道:“就是這表情!這是每一個剛剛修煉的無知小兒的表情!對未來充滿了向往,卻不知道現實的殘酷。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卻不知道人外有人。剛是不是想著以後自己修煉有成,打遍神劍門無敵手,連你老子都不是你對手了?哦!那肯定是連爺爺也打不過你了?風兒啊,不是爺爺想打你。爺爺是過來人,你爹當初剛剛習武時,就是這表情。這種情緒要不得啊!記住,我們習武之人。一定要戒驕戒躁,必要時還要戒色!記住啊,修煉要一步一腳印,別妄想好高慕遠。當年你爹呢……”


    “爺爺!我錯了,我知道了!”這個時候,經驗老道的白淩風立即主動認錯。記得熬爺爺偷偷跟自己說過,對著爺爺,就像和對著女人一樣,不管怎樣,首先要自己認錯。雖然不知道為啥對著女人要這樣,但聽熬爺爺的應該不會錯。


    “來,喝口茶吧。”熬敗也在這時候給兩人的茶杯加了茶。一邊說道:“風兒,你爺爺說的對啊。我們一路走來,多少驚才絕豔的天才見過了不少。但一開始都是對自己期望太高,看不清自己,到最後一闋不振,泯然於眾人。”


    白淩風摸著自己無端端被白丹燕抽的那個地方,說道:“放心吧,爺爺,熬爺爺。我真的知錯了。”白淩風心裏可沒有半點委屈,因為他剛才的確就是如白丹燕所說一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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