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你?”周揚挑眉嗤笑一聲。


    上前一步,傘麵一傾,遮住她頭頂的風雪。


    垂眸凝視她清亮不失銳利的雙眸,微勾唇角,從容吐出一句,


    “外公沒同你說,湖省曾經最大的藥材收購商就是他王家嗎?”


    舒苗緊緊盯著他眼睛,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是一緊。


    所以……


    哪怕公私合營後,王家依舊是本省最大藥材收購商的掌權者之一……


    且現在還有了國家的背書!


    不對,


    現在是周家了!


    結合從王大夫那聽來的零碎消息,以及他們翁婿之間的對話推斷。


    周揚母親是王大夫的獨女,周揚又是他母親的獨子……


    是了,半年前王大夫就已經離開月兒灣迴老家坐鎮。


    而周揚,


    作為王大夫唯一的血脈後輩,加之父親又是高官……


    如果不是她這些年總是被這樣,或是那樣的原因幹擾,她早在出售大批量高品質天麻時就被盯上了!


    刹那間,她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所以說,這些年她的實驗之所以做的這麽安穩,都因為有王大夫的存在!


    可現如今也因為王大夫的存在,讓她陷入了更加難以自證的局麵。


    因為天麻試驗的每一環,都有王大夫的參與!


    緊盯著她雙眸的周揚見她皺眉沉思,絲毫沒有往常對待自己時那強烈的排斥,讓他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絲疑惑。


    難不成這天麻的事,另有隱情?


    他試探性的抬手輕拂她頭頂的雪花,見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這才得以確認。


    眼睛微眯,語氣意味深長,


    “你在害怕什麽?”


    舒苗被他的動作驚迴神,忙後退一步想避開他的手。


    臉頰卻陰差陽錯與他溫熱的指尖相觸。


    周揚愣了一瞬,心中的種種疑慮瞬間被拋之腦後。


    全副心神都被指尖殘留的冰涼與柔嫩的觸感所吸引。


    而此刻的舒苗,心中也是警鈴大作。


    腦子正飛速運轉間,迅速搶占話題,


    “你到底想說什麽?”


    迫她到底摸清了多少自己的底細?


    亦或是說,自己的破綻在外人眼中到底有多明顯?


    “什麽?”周揚被她喚迴神。


    想到自己剛剛旖旎心思,耳尖微紅,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閃躲。


    舒苗被他的反應給整的一愣,但心中的焦慮與不安令她腦子越發清明。


    心下一轉,冷靜反問,


    “所以說,在湖省,一切與中藥材相關的產業都逃不過你們王家,或是周家的眼睛?”


    “是,也不是……”他梢定了定神,凝神盯著她凍的泛紅的雙頰與鼻尖,眸光微閃,背在身後的指尖輕柔摩挲。


    見他賣起了關子,舒苗眉心緊蹙。


    哪怕心裏頭煩躁的很,卻還是隻能強壓下心頭的不適,耐下心來等他繼續開口。


    周揚聽出了她這番話裏深深的忌憚,眼底滑過一絲了然。


    料定她絕對想知道在哪裏露的餡,心情瞬間大好。


    隻是……


    他抬眸望著她頭上身上落滿的雪花,莫名覺得礙眼。


    可無奈她根本不領情,那能怎麽辦呢?


    他慢吞吞收起傘,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臉上,嘴角微揚。


    還別說,這濕漉漉的雪花好像也沒那麽討厭了。


    他心情極好側眸看向她,卻見她眉宇間的不耐都快壓製不住了,無奈歎息一聲。


    “你手裏的麻種太好,好到讓人忍不住心生惦記了呢……”甩甩傘麵的雪花,漫不經心的呢喃出聲。


    舒苗周身血液瞬間凝滯,手腳也在頃刻間冰涼的嚇人。


    但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慌!


    至少她現在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她揣兜裏的手狠狠一掐手心,才勉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語氣盡可能平淡的迴望他 ,


    “哦。”


    周揚不意外她的冷淡反應,但此刻的他已經有了新的計劃,便一點也不急了。


    手握傘柄在地麵隨意勾畫著不成型的圖樣,


    “你很缺錢?”他這話是肯定句。


    “這好像與你無關吧?”舒苗掃一眼自己身上半新不舊的棉衣,很是無語的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我可以幫你。”他緩緩抬眸,英挺的眉眼間盡是勝券在握的自得。


    “我不需要!”舒苗下意識拒絕,警戒心拉到前所未有的最高值。


    當誰不知道你惦記的什麽?


    相較於當什麽富二代、官二代的太太,她還是更屬意自己是富一代。


    畢竟咱也不是那什麽脾氣好的,能忍氣吞聲的性子。


    至於官一代,那抱歉,目前她好像還沒這個天分。


    在這個是頭豬也能起飛的大好時代,她還真就不信自己折騰一場連豬都不如!


    “你先別急著拒絕,生意場上的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如果有……”


    “我再說一遍,我不需要!”


    周揚握傘的手緩緩收緊,目光緊緊凝視她的雙眼。


    望著她清亮眸子裏映滿自己的身影,內心隱晦的占有欲被悄然滿足。


    心中那絲淡淡的不悅,也在最後都化作一聲輕笑。


    “嗬~ 那就拭目以待吧。”


    既然已經知道問題在哪,舒苗也不想跟他再繼續這無意義的拉扯。


    以防多說多錯,她選擇暫避鋒芒!


    垂下眼眸避開他灼熱的視線,“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需要,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話落,也不等他迴話,快步離開。


    周揚遠眺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輕揚,此番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勢在必得。


    *****


    這頭,舒苗幾次反省自己濫用空間的種種方式,立馬做出了更加縝密的調整。


    等她理清思緒,重新整理好心情 已經到了國營飯店前。


    隻是……


    望著這三四桌喝酒劃拳的公安同誌們,舒苗整個人直接愣住。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人群中陡然站起個身影。


    “舒,舒同誌,嗝~ 那邊,嘿嘿……”張晨手拿酒瓶,滿臉醉意。


    可發亮的雙眼,和手舞足蹈的興奮,誰看不出來?


    這位是上次拐賣小孩案,一直陪著舒苗做筆錄的那位公安同誌。


    後來又因為昭陽案,時常與他有接觸,兩人的關係也還算熟稔。


    隻是被這麽多雙眼睛齊齊盯著,饒是舒苗心理強大,還是免不了尷尬。


    “好,謝謝。”


    謝過後忙沿著張晨指的方向,很快找到了角落裏早已等候多時的倆人。


    她剛在兩人身旁坐下,何麗的抱怨聲就傳了來,“你怎麽才來啊?再晚飯菜都冷了。”


    “抱歉,抱歉,我下次注意,那咱們快吃吧!”


    舒苗忙給倆人賠罪,隨即又跑去窗口要了一個熱鍋子,方便燙菜吃。


    可剛一轉身迴來,就接到了何麗隱晦的幽怨眼神。


    舒苗看一眼笑的傻兮兮的張晨,頭疼扶額。


    心想,她今天怎麽這麽倒黴啊?


    這個年飯還能不能好好吃了?


    但礙於上次昭陽的事,他們確實幫了不少忙,也不好真冷落他。


    “嗝~ 舒同誌,你們,你們這是放假了吧,嗝~”


    何麗被他一身的酒氣熏的直往昭陽懷裏躲。


    給了舒苗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拉著昭昭姐坐到離倆人最遠的桌角。


    身體力行的嫌疑,別提多明顯了。


    舒苗也被熏的夠嗆,不自覺挪了挪屁股,離他遠一點。


    聞言更是差點沒忍住翻他一個白眼,隻是笑的一臉僵硬,


    “嗬嗬,是啊,你們也是要放假了嗎?”


    “嗝~ 嘿嘿,我,我們哪有假呀?這不是給,給隊長踐行嘛,嗝~”


    聽聞此言舒苗微微一愣,“陸公安又要調哪去?”


    話說這陸清愉也真夠忙的,一會兒在偵查組,一會兒在戶籍組,一會兒又在交管所。


    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這會兒又要換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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