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時寅從後備箱裏拿出一條大毛巾,蓋在今夏頭上:“用吧,新的。”


    她身上濕透了,時寅讓代駕司機打開暖氣,並向他道歉:“抱歉師傅,拖累你這麽長時間。”


    師傅搖搖頭,覺得沒什麽事:“今小姐是我的老客戶了,等她這點時間,不算什麽事。”


    他們送今小姐迴家,這位先生不讓他們走,果然等了沒十分鍾,今小姐從步行街裏出來,一路急急忙忙不知道要去何處,他們跟在她的出租車後麵,來到墓園。


    這位先生好像有預知的能力,打電話請人開墓園的門,現在又把今小姐給接了迴來。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著狼狽的今夏,無聲歎息。


    客人的事,他不清楚,但要他覺得,這個先生比賀先生好很多。


    至少,這個先生願意等今小姐,而不像賀先生,每次都是今小姐過去接他,再讓他開車把他們送迴家。


    今小姐的腿不好,不能這樣到處跑。


    想到賀先生,今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司機收迴思緒,專心開車。


    而今夏這裏,破碎的手機屏幕上,閃爍著徐傑的名字。


    她接通,徐傑那邊非常安靜,一點都沒有徐一諾所說的熱鬧。


    “今夏,懷喻今天晚上喝的有點多,你過來接他好不好?”徐傑小心翼翼的說:“正好明天等他醒了,你們好好聊聊。”


    今夏放下手機,現在是淩晨兩點多,這就是他所說的讓賀懷喻給她解釋?


    讓她先去接他?


    去一個出了名的酒吧街,淩晨兩點“撿屍”新聞不斷的混亂地段,去接喝醉的賀懷喻。


    徐傑到底知不知道,這對今夏來說什麽意思?


    冷靜過後的今夏,理智也迴到了腦海,同時也抽離了對賀懷喻的愛,笑著反問道:“徐傑,這麽多年,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即使因為賀懷喻才認識,但徐一諾在攻擊她的時候,徐傑都會維護她,今夏相信他們是朋友。


    至少曾經是。


    徐傑沉默後,確認:“是呀,我們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我有幾個問題,想讓你幫我解答。”今夏又問:“你覺得,賀懷喻和淩薇官宣的今天,讓我去接他,合適嗎?”


    “換句話說,他們沒有曖昧,在大雨傾盆的淩晨兩點,你讓我拖著腿疼去接他,是一個女朋友應該做的事嗎?”


    以前,不管多晚,隻要賀懷喻有應酬,今夏再疼都要去接他,生怕他在路上出了意外。


    可是現在,今夏甚至偏激的認為,當初在婚慶公司,那個為一塊錢改口費,把“離婚”放在嘴上,寸步不讓的女孩子才是對的。


    至少,沒人敢輕視她,不敢讓她傷著,半夜還要出去接喝醉的出軌男友。


    今夏挑破了這層紗,她曾經可以當醫生,她知道腐爛壞死的地方,必須要直接切除,才有康複的可能性:“徐傑,你應該把賀懷喻和淩薇一起送迴去,別讓我的出現,引起淩薇的懷疑。”


    “今夏,你聽我說,懷喻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也不是故意要騙你,他隻是一時間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他隻是一時間走錯了路。”徐傑心知騙不了今夏,還想為賀懷喻開脫。


    但今夏,已經沒有耐心給賀懷喻,反問:“所以,我就要無限期的等下去,等他確定自己要哪一條路,我都必須站在原地等他嗎?”


    “這世上,有垃圾要丟才會找,沒需要必須消失的東西,隻有垃圾桶。”


    “可我是個人。”


    她不是垃圾桶,她沒有那個大度。


    徐傑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今夏微微一笑,直入靈魂:“徐傑,你喜歡我,對不對?”


    在漫長的複建過程中,今夏不可例外地陷入抑鬱的深淵,她為了努力活下去,學過很多心理學的知識。


    她對徐傑的判斷,不會錯。


    “那個按摩儀,也不是賀懷喻買的,是你買的,對不對?”


    “……”


    今夏又否認了他的喜歡:“其實你也不喜歡我,不然你也不會明知我前麵有深淵,還要幫賀懷喻一起騙我往下跳。”


    今夏透過車窗的玻璃,看見狼狽的自己,也看見正在看自己的時寅,笑著說:“我真心喜歡過一個人,我不會讓他陷入危險。”


    而徐傑,根本沒有考慮過今夏的安全。


    那邊沒反應,今夏決定再對他下一劑猛藥:“賀懷喻就是喻天晴那個神秘男朋友,他一見淩薇那張臉,就勾起了他對喻天晴的愛,現在身邊有了很像死亡白月光的淩薇,他不會迴頭了。”


    “你……都知道了?”


    徐傑終於承認,向今夏道歉:“今夏,我真的很盡力勸他了,我對不起你。”


    “不怪你,男人要變心,怪天怪地都不如怪那個男人。”今夏仍舊善解人意,笑著和徐傑道別:“所以,我現在更不適合出現在他們麵前,這算是我對賀懷喻最後的溫柔吧。”


    “徐傑,我和你,都別讓賀懷喻難做。”


    “我不想因為我這個前女友,讓你和賀懷喻沒辦法做朋友。”


    掛了電話,今夏靠著窗戶,閉目養神。


    車開到今夏家的步行街門口,今夏下車前,對司機師傅說道:“師傅,等會兒完成這一單,麻煩你去xx酒吧看看,如果沒人接他,送他迴家吧。”


    這師傅認識賀懷喻,今夏無需多言。


    師傅無聲地點點頭,後座上的時寅目光深沉。


    今夏笑得無所謂,麵對時寅:“你也看見了,我就是一個是非不分的戀愛腦,所以時警官沒必要過多的關注我。”


    “我心裏還掛念著賀懷喻,就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心裏也隻有他。”


    今夏表現的深情不悔,故意在車上說那麽多話,一是為了把徐傑的良心拉過來,二就是為了讓時寅看看自己對賀懷喻的好。


    不管他是不是喜歡她,他放在自己身上的關注,已經超出正常範圍,能夠跟著她出現在墓園,今夏不會判斷錯誤。


    讓他死心。


    如果希望最後都是絕望,今夏寧願希望從來沒有來過。


    迴到家,今夏把賀懷喻的東西收拾出來,又單獨把按摩儀裝迴盒子裏,準備還給徐傑。


    其實她也不是什麽都算得準,若不是梁山提供了他們在垃圾桶裏找到的按摩儀收據照片,她也沒想到那個按摩儀是徐傑買的。


    購買時間有點久了,至少在五年前。


    今夏給代駕司機留言:如果接不到賀懷喻,那麻煩你送一個叫徐傑的人迴家。


    她留了徐傑的電話號碼,進浴室洗澡,十分鍾後,司機迴複:“賀先生已經走了,正好接到徐先生。”


    今夏給手機關機,她要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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